(5千字,求訂閱)
巨龍門被火炬照耀得如同白晝。
魔山和小惡魔帶著侍衛們在這里恭迎泰溫公爵。
公爵身披金色的披風,他的馬兒身上也披著金絲編織成的毯子,在西境貴族們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魔山,我老爸的馬兒披的毯子都夠我們去莎塔雅的妓院里混一段時間了。”
“全部都是黃金?”
“黃金絲中摻雜的一些狹海運過來的絲綢比黃金更貴重。”
“蘭尼斯特富可敵國。”
提利昂看看身邊的波隆和夏嘎:“這一仗打下來,我老爸如果不理我的話,我就破產了。”他得支付一大筆錢給保護他的波隆和夏嘎,當然還有康恩。只有波德瑞克派恩那傻小子不會要錢,只要有一口飯吃,跟著提利昂,那小子就樂呵呵的仿佛別無所求了。
泰溫公爵緩緩來到巨龍門前,來到迎接他的眾人面前,魔山即使站著,也和騎在馬上的泰溫公爵幾乎等高。泰溫公爵身材可不低,他和他的一幫封臣將軍們站在一起,公爵總要比別人高半個頭。
魔山的身軀雄偉,公爵騎在高頭大馬上,依然把公爵襯托得很苗條。
“魔山,你打贏了這場戰爭。”泰溫公爵說道,聲音里充滿了威嚴。
“父親大人,沒有提利昂率領一支軍隊從國王門進行夾擊,我也不能取得這場勝利。”
泰溫公爵的目光看向魔山身邊的侏儒,提利昂抬頭挺胸,面露微笑:“我是蘭尼斯特,父親大人。”
“你沖鋒在前?”
“父親大人,在綠叉河的戰役中,我想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勇氣。”
“殺了幾個?”
提利昂伸出雙手,左手數右手的手指:”一個槍兵、一個騎士,騎士拼命向我求饒、但我還是砍下了他的雙手,還有一個失去了弓的弓箭手,他把箭握在手里來戳我的臉,但我的戰馬可不是吃素的,踢中了他的大腿,然后我的斧頭就在他的臉上來了那么一下。當戰士們都高呼半人萬歲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飄了起來,那是種幸福陶醉的感覺,我想就是詹姆常常對我說的戰爭的狂熱吧。“
“提利昂大人非常英勇,他的武器是鋒利無比的戰斧。”魔山說道。
“哦,這場戰役,提利昂才是獲勝的關鍵了?!”
“是的,父親大人,魔山都跟在我身后,他高喊,提利昂大人,沖啊沖啊,別讓史坦尼斯跑了。我說,魔山,你快躲好,別讓敵人看見,小心史坦尼斯的弓箭手們。”
小惡魔最后的聲音拿腔拿調,變成了女音,眾人無不哈哈大笑!有個騎士眼淚都笑出來了,亞當馬爾布蘭笑得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
但有一個人沒笑:泰溫蘭尼斯特。
他深深的盯了提利昂一眼,策馬走進巨龍門。
提利昂忙翻身上馬,跟在父親身邊,西境眾將稍微停頓了一下,讓出位置給魔山。
魔山指揮了這次君臨大戰,親手斬殺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軍功卓著,無人能及。在還沒有到巨龍門前,泰溫公爵就得到了斥候消息,了解到了這場戰爭的一些細節,他面無喜色,但在眾將面前猛夸了一番魔山。等到了巨龍門前,公爵雖然一個字也沒有夸贊魔山,但眾將明白魔山的地位已經較往日不同,都自覺的讓出了泰溫公爵身邊的位置。魔山不去,無人上前。
魔山軍功太盛,令西境眾將無不羨慕嫉妒恨!
小惡魔走在父親左邊,魔山走在右邊。
小惡魔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詹姆呢?”
泰溫公爵看也沒有看提利昂一眼:“你劫獄的天才計劃失敗了,詹姆和你派去的勇士在奔流城街頭被艾德慕徒利認了出來,除了詹姆,其余的人都被艾德慕的侍衛全部殺光。”
小惡魔心口如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父親,你就沒有想想其他的辦法?”
“詹姆被投進了黑牢,鐵鏈加身,鎖在了巨石墻壁上,你要我想什么辦法?”
提利昂難以置信,父親大人的口氣,明顯是放棄了詹姆,讓他自生自滅了。提利昂感覺自己要窒息暈厥,混蛋啊,這怎么可以,他可是你的凱巖城繼承人,你就這么輕易的放棄了他?你到底是鐵石心腸還是心腸鐵石?
“一定有辦法的,我們手里有珊莎。”小惡魔聽到自己的聲音并無底氣。
“一個小女孩子換詹姆?”公爵淡淡說道。
“你放棄了他?”小惡魔盯著父親。
“任何一個人,包括我自己,都不能高于蘭尼斯特的名字。家族的榮譽和光輝高于一切,為了家族,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公爵淡淡說道。
“混蛋!”提利昂在心里怒罵,“他可是你未來的凱巖城繼承人,失去了詹姆,你今后讓誰來繼承西境?你竟然連詹姆都可以放棄,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
“父親大人,詹姆可是你未來的西境繼承人。”
“哼!”公爵輕哼。
提利昂心里頓時一片冰涼,他覺得父親距離他實在是太遠太遠太遠了,他不明白這個一身披著黃金的家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陌生感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提利昂,你是個聰明人,如果我們手里有珊莎,艾莉亞,艾德史塔克,交換詹姆一點問題都沒有,就靠一個小女孩子珊莎,只能讓他們不那么快的殺了詹姆。”
“為什么不談判?”
“你讓蘭尼斯特去向徒利家族和史塔克家族求和,說好話做出讓步?”泰溫公爵冷冷說道,“這跟求饒有什么區別呢?”
“智慧的談判可不是示弱,更不是求饒。”
“沒有談判,我要的是摧毀。蘭尼斯特,有債必償。我希望你牢牢記住這句話。“
一股寒氣從提利昂蘭尼斯特的雙腳腳心沖起來,瞬間彌漫全身,令提利昂輕微的打了一個寒噤。
他看向右邊的魔山,魔山面無表情,目視前方,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公爵和提利昂的對話。
“父親大人,我身體有點不適,昨夜大戰我砍人砍得手腳酸軟,戰后我又喝了點東西,我要去一下茅坑。”
眾將哈哈大笑。
小惡魔心情悲涼,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他和詹姆兄弟情深,但父親為了那糟糕的蘭尼斯特的臉面和尊嚴,為了維護那句可憐的’蘭尼斯特、有債必償‘,連詹姆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這是他完全無法接受的。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猛地打馬離開。波隆、夏嘎和康恩跟上,他揮手讓他們跟隨著公爵大人先回紅堡,他獨自一騎,走進了黑暗中。
提利昂渾渾噩噩,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的輕輕響起,是瑟曦的聲音在追著他:你害死了詹姆,提利昂,你從來都以為自己很聰明,但你的自以為是害死了詹姆。
他在君臨的大街小巷里亂轉,等他終于定下神來,他發覺自己騎著馬站在一個廢棄的院子中間,院子里面雜草叢生,順著院子前面的小巷出去,就是鋼鐵街大道,拐幾個彎,就能進入為雪伊租住的房子。
而院子里的一處雜草中,有個洞口,鉆進去,就能進入紅堡的地底秘道,如果方向正確,就能進入首相塔,從首相塔的書房或者是臥室的壁爐里鉆出去。
這條秘道,是他晚上從首相塔里秘密出來,到鋼鐵門的那所大院里和雪伊密會的秘道,那時候雪伊還沒有成為珊莎的侍女。
這條秘道是小指頭告訴他的。
自己竟然來到了這里,小惡魔搖搖頭,突然非常想雪伊,想雪伊的身子和她的眼睛,還有她那雙具有魔力的小手。
小惡魔不可抑制的,想去見雪伊。
但已經不能從地道里進入,因為今晚,首相塔已經不屬于他,屬于那個可以毫不留情就拋棄掉自己的兒子的人西境泰溫公爵。那不是個父親,那是個由寒冰和積雪鑄造成的一個人:冷酷無情,絕沒有一點溫度。
提利昂決定返回紅堡,他要去見雪伊。
小惡魔勒馬轉身,來到昏暗的街頭,面前,一個白色的影子騎在馬上,因為背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臉。
但提利昂知道他是誰,他熟悉這個人的特質。
剎那之間,提利昂一身都是冷汗。
曼登穆爾!
雖然曼登穆爾一動未動,但提利昂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伸手一摸,腰間沒有斧頭。他并不甘心,終于摸到了一個刀柄還是劍柄,不管了,先抽出來,是一把手掌長的小匕首。
陰影中,曼登穆爾仿佛發出了一聲冷笑,但其實那是小惡魔的幻聽,他臉上一陣發熱。
他萬萬沒沒想到:瑟曦真動手了!
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會獨自一人離開父親的隊伍的?提利昂腦筋突然空明起來,眼前各種景象閃現,曼登穆爾一直就在歡迎父親的隊伍中,所以,他一獨自離開,曼登穆爾就一直跟著他了,所以,其實老姐早就下了對他的絕殺令,曼登穆爾只是在等一個機會……
絕望如潮水把提利昂淹沒。
魔山警告過他,但他始終覺得,史坦尼斯率軍來攻,大戰前后,瑟曦不會對他下手。
但很顯然,他低估了瑟曦的決心,也低估了瑟曦的愚蠢。提利昂突然全部明白過來,瑟曦是要曼登穆爾在亂軍中殺了他,但波隆和夏嘎、康恩一直跟在他身邊……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瑟曦就已經對提利昂下了絕殺令……她是要有多么喪心病狂和愚蠢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大戰中,正是要團結一致齊心協力對付敵人的時候,瑟曦卻在一門心思要殺了他……
提利昂拼命勒轉馬頭,向小巷里疾奔。手里的小匕首就好像是一個小玩具,也好像是死神咧開嘴露出的一道蒼白嘲笑。
身后,是曼登穆爾拔出長劍的清絕聲音:嗆!
聲音帶著森寒的殺意,尖針一樣的刺進了提利昂的耳膜。
曼登穆爾慢慢策馬進入小巷,一點不慌,他知道這個小巷是個死地,一個死巷。前面的盡頭就是一個廢棄的院子,提利昂插翅難逃。
曼登穆爾甩動手腕,長劍寒光閃閃,劍花靈巧綻開,一朵一朵。
提利昂急急如喪家之犬,飛快來到了廢棄院子,前面已經無路,但是,雜草中有個地洞,直通首相塔。
提利昂沒有任何猶豫,逃命,他是認真的!
提利昂下馬,揮舞匕首恐嚇馬兒,又從地上抓起石頭投擲馬兒,終于把馬兒趕出了院子。如果馬兒站在他鉆進地洞的地方,曼登穆爾就會很快發現這個地洞并鉆進來追殺他。
提利昂扒開雜草,鉆進他曾經出入過無數次的地洞。小心翼翼的,把雜草恢復原樣。
曼登穆爾不慌不忙,不緊不慢的騎著馬進來,他看見了提利昂的馬,馬上空無一人。
曼登穆爾是個非常冷酷的人,平時也很少說話,這個時候就更不會發聲了,馬蹄聲得得,他驅馬進了院子,廢棄院子不大,一覽無余,沒有可愛的小侏儒的身影。
院子中有雜草,雖然不是很長,但小侏儒本就不高。
曼登穆爾驅動戰馬,長劍揮舞,雜草成片的倒下。他非常有耐心,院子里的雜草,他決定不慌不忙的全部砍倒,讓提利昂無從遁逃。
突然之間,曼登穆爾停下了揮劍,他輕輕撥轉馬頭,長劍橫胸,一言不發。
小巷口,有馬蹄聲密集如雨,向這邊而來。
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院子大門口,馬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借著滿城因為慶祝勝利而點起的漫天火炬的光芒,曼登穆爾看見來的人是波德瑞克派恩。
提利昂的貼身小侍從。
曼登穆爾轉身就又開始砍草。
靦腆的孩子長劍出鞘,仿佛換了一個人,厲聲喝道:“曼登穆爾爵士,我的主人呢?”
每次提利昂從地洞里出來密會雪伊,都是波隆前來這里為他準備好馬和斗篷。波德瑞克并不知道這里就是他的主人出入偷雞的地方。
曼登穆爾繼續砍草,寶劍鋒利,輕輕一揮,雜草大片倒下,然后,曼登穆爾看見了一個地洞。
他跳下馬,這是個致命的錯誤。
“爵士,我的主人的馬在這里,他人呢?”波德瑞克語含致命威脅。
曼登穆爾從未把波德瑞克放在眼里,自從波德瑞克出現,他就沒有理會過他。
馬蹄聲猛然響起,就在曼登穆爾準備貓腰進入地洞里追提利昂的時候。
波德瑞克的勇氣,是曼登穆爾這樣的人無法理解的。
他還是個孩子,懂什么劍術?!
平時,波德瑞克是個見到侍女就臉紅,見到生人就靦腆的男孩子,但他不能拔劍,只要一拔劍,他就具有令人吃驚的英勇。
曼登穆爾不得不把彎下去的腰直起來,轉身,先把這個煩人的小家伙殺掉再說。
寒光一閃,波德瑞克的劍猛劈下來。
借著戰馬的威猛,孩子來得非常快!
他今年十三歲!
一聲巨響,曼登穆爾揮劍格開這一擊,手臂隱隱發麻。而波德瑞克的劍幾乎脫手,但孩子沒有絲毫膽怯,雙腿一夾,戰馬前蹄猛地揚起來,馬蹄鐵踢向曼登穆爾的臉。
爵士敏捷跳開戰爭結束,他已經卸去了板甲和頭盔,這令他身輕如燕,敏捷靈活長劍揮出,劍光一閃,戰馬悲鳴,兩只馬腿被寶劍砍斷。
鮮血噴濺中,戰馬倒下,波德瑞克從馬背上跳下,就地一滾,曼登穆爾大踏步追擊,長劍猛砍孩子,當的一聲,火星四濺,長劍把地面的石頭砍出一道深深的劍痕。孩子貼地滾開,站起來,猛沖向曼登穆爾,雙手握劍,大喊著,豎劈爵士的臉。
曼登穆爾揮劍擋住,飛起一腳,把孩子踢翻。
這一腳力量太重,孩子被踢得五臟六腑都翻轉疼痛,一時間難以起身。
從戰斗開始直到現在,曼登穆爾這才開口說出第一句話:“你自找的。”爵士淡淡說道,長劍揮舞,猛劈向孩子。
孩子在地上奮力一擋,然而爵士劍術出神入化,下劈不過是虛招,手腕一翻,長劍劃出一個弧形,變成了上撩,當的一聲大響,波德瑞克長劍被打飛。
突然身后異響,曼登穆爾回頭,一道黑影貼地而來,手里寒光一閃,一把小匕首咻的刺進了他的大腿,直沒至柄。爵士痛擊,長劍貼地上撩,猛砍偷襲者,要從下到上來個開膛破肚。
偷襲者連滾帶爬,跌進草叢,險險避開這一擊。
曼登穆爾上步,長劍揮砍而下,侏儒大喊等一等,劍光呼嘯而下,根本沒有任何談判的余地,侏儒百忙中再次翻滾,長劍帶著寒風,從他的身邊砍下,切斷了他的衣擺。
“饒命,爵士。”小惡魔毫無骨氣,手腳并用遠離爵士,“不管我老姐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曼登穆爾冷哼一聲,侏儒已經退到墻角,無路可退。
他趔趄著走上去,手里長劍舉起,侏儒眼中閃過恐懼,這令他心里一陣愉快:“小惡魔,我奉命行事,不要怪我!”突然腰間一疼,一把長劍刺進了他的腰腹,曼登穆爾怒吼一聲,回手,劍柄倒撞,全力出擊,把波德瑞克猛地打飛。孩子砸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卻沒能爬起來。
“爵士,放下你的劍,我們可以談一談。錢,女人,地位,什么都可以談,你出個價,我絕不還價。”小惡魔連比帶劃,語速極快。
求饒,他是認真的!
曼登穆爾臉上露出殘忍的微笑:小惡魔死到臨頭,還在耍小聰明。他最痛恨的,就是惡魔的這張碎嘴。
爵士手里的長劍舉起,猛地劈下。
小惡魔還有力氣閃避,但已經到了墻角,沒有了閃避的空間。
小惡魔突然前沖,劍光呼嘯而來,在他眼中越來越大,瞬間,脹滿了他的雙瞳……
一聲殘忍的肉響,長劍斜揮而下,砍中了小惡魔的臉!
小惡魔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識的瞬間,他看見了藍色的夜空下漫天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