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珊莎作為一個從小被家庭精心培養的大貴族的小姐,很懂羅莎蒙小朋友的心理。很快,羅莎蒙眼神中的驚懼漸漸消失,和珊莎低聲交談起來,不時嘴角還掛上了笑意。
魔山率軍走在前面,蘭尼斯港的四名騎士,帶著侍衛隊百人,跟在魔山軍團的旁邊,就好像毫不相干的邊緣人。
隊長格納蘭尼因為受傷,留在了蘭尼斯港養傷。
魔山第一個走進了克里岡村。
這是一個非常安靜的空村,地面沒有任何血跡,尸體遍地的場景完全不見了,血腥氣一點也沒有。每一條道路,都打掃得很干凈。
整個村子,安靜得令人窒息。
一路上,兩邊的農舍、牲畜圈、水井、院子、后院花草、磨坊等建筑保持著原樣,并沒有將士以為的損毀。這倒不是達馮心里還有一點善念,他不過是以為自己能得到這個領地的封賞。
只有村中部的軍械庫被詹德利和托布大師放火燒毀了,因為要保證獵龍弩不泄露,他們兩人還用了火油,把好不容易建造成功的獵龍弩全部燒毀。
魔山曾騎著赤煙獸來過這里,夜里來夜里回,呼嘯如風,他半夜回來看見的滿村慘狀全部不見了,有人在這段時間里,收拾了整個村子。
魔山來到克里岡石堡大門前,一個人正在院子里專心致志的擦拭掛在墻壁上的箭靶,聽到聲音抬頭,四目相對,學士愣住。
學士哈利,一個非常年輕的學士,他原本是泰溫派來監視魔山的一只眼睛。
馬蹄聲響,好多人進入克里岡大院,詹德利克里岡騎士跳下馬,奔向哈利,緊緊擁抱他。
要不是哈利學士,詹德利和托布莫特一家人,還有黑石的兩個孩子丹和妮娜,都已經沒命。
埃迪夫人下馬,幾個孩子下馬,跑過去抱住哈利學士。年輕學士有些局促了,看他的人太多了,好多陌生人,眉眼兇惡,手提長柄重斧,一看就不是好人。
“哈利,你收拾了村子?”魔山問道。
“是的,大人。”
“那么……人們的遺體呢……”
“燒了,埋葬在后面的山坡。下午我還要為他們削木刻。一共一千四百七十一人,每個人有該有個木刻,都該有個名字紀念他們。”學士說道,神情慘然,淚水瞬間噙滿了眼眶。
魔山下了赤煙獸:“我回來了,學士,每個不幸的人們都該有個像樣的墓地,一塊石碑,石碑刻上他們的名字,生平。一家人的,就葬在一起吧。“
“是,大人。”學士聲音里帶著了哽咽。
埃迪夫人輕輕哭泣起來。
托布莫特攬住妻子的肩膀,低聲安慰她。
丹和妮娜,還有阿特利,想起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小伙伴,再也見不到慈愛的巫姬老人,三個孩子都眼圈紅紅,哭了。
詹德利眼眶發紅,他的四個鐵匠師傅和他們的家人都全部遇難,而他明明知道,卻無法救下他們的其中任何一人:“父親大人,我們一定要抓住達馮,把他在村民的墓地前絞死。”
“一刀一刀剮了他!”柯姆華納說道,“我們這里的人,每人給他一刀。”
“父親大人,你說達馮不久就會被人送回來,是真的嗎?”詹德利脖子上的青筋冒出來,一跳一跳的。
“是的,小子。我派了步兵首領托伯特帶著四個兄弟回來接丹和妮娜去君臨,大屠殺不久,他們就來到了克里岡村,看見了村里滿地的慘狀……托伯特給我放了渡鴉,帶著四個兄弟潛進了蘭尼斯港城。他是城市里的街頭大首領,很多兄弟,很多關系。蘭尼斯港西城最大的擁有兩艘戰艦的海鷗傭兵團,是被他和大頭奇斯威克一起去征服的,達馮半夜找到寡婦號逃命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上了那艘船。“
托伯特,就是在大頭的額頭上砍下那道永遠刀疤的狠人。克里岡步兵軍團的副首領,手下管理著一千克里岡流氓步兵。黑石掌旗官和葛拉燈爵士的葬禮在君臨的貝勒大圣堂舉行后不久,他就被魔山安排回克里岡村來接丹和妮娜。魔山破城戰中,托伯特和他的四個兄弟一個都不在,他們在回西境的路上。
達馮醒來,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昨晚太開心,為了慶祝徹底離開了維斯特洛大陸,他就特別的多喝了幾杯。
前兩天他帶著一家人就來到了舊鎮,那艘寡婦號要在舊鎮排隊等著卸貨,并且還要排隊等著裝青亭島酒,他耽擱不起,剛好有幾個同船的傭兵也急著趕路回里斯城,于是大家一起去找了一艘裝滿了貨物馬上就要啟程的商船,交了足額的錢,連夜離開了舊鎮,駛向狹海對岸的里斯城。
這下就真正的徹底安全了,不再怕魔山前來追殺。心情大好的凱馮就多喝了幾杯,然后倒頭大睡。
一覺醒來,有陽光照射進這艙房里來,船在晃蕩著,令本來就有些暈眩的他有點不適,他伸手一摸,妻子不在身邊,看看這天光,估計已經快到中午了。他心情不錯,很想高歌一曲,來表示他的愉快。
于是他唱起了《少女與狗熊》,站起來,拉開艙門,先去餐廳里吃個飯。等他走出房間,才想起自己沒有穿上護甲帶上劍帶,不過沒關系,運氣不應該那么差,不會一出維斯特洛大陸就遇上海盜的。
船上的那幾個流浪傭兵武藝不錯,人也很有意思,酒量奇好。那幾個家伙保護了一個大商人到蘭尼斯港,狠賺了一筆,花錢如流水,大家說好了一路上彼此有個照應,達馮就感覺安全多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想起被自己一劍砍飛腦袋的巫姬來,想起她詛咒似的言語,想起魔山回到克里岡看見遍地尸體的時候,他心情更加愉快起來。
巫姬說魔山絕不會放過他,又說家里人也會受到魔山的重點照顧,還說鮮血將鑄就魔山向上的臺階……也許巫姬臨死前真能蒙對一個或者兩個預言,但魔山要想抓住他,嘿嘿!下輩子吧!
不過,被迫離開蘭尼斯特祖籍地,被迫離開蘭尼斯港,以一個代理城主和男爵的身份和地位,這令達馮心中不舍和傷感。
達馮來到第二層的餐廳,這里面有好幾張桌子,那幾個傭兵都在,在開著玩笑說著關于女人的葷話。達馮向服務生要了一個披薩(查過披薩起源),一個培根湯,兩根火腿,一瓶河間地的小麥酒,再要了一瓶河間地的黑啤。
達馮無酒不歡!起來一活動,昨晚酒多不適的感覺煙消云散。
很多維斯特洛的傭兵去狹海對岸賺大錢,達馮考慮先在里斯城住一段時間,然后順便找一些傭兵的工作賺點錢,只要泰溫公爵重返西境,把魔山給砍了,他就回去。
里斯、密爾、泰洛西這三個自由貿易城邦因為長期有領地的爭議,傭兵在那里非常吃香,很多武藝不錯的傭兵去這三個地方很容易找到事做,并且傭金奇高。命大的干過幾年,就能回家養老。
一個個子不高滿臉精明的傭兵為達馮從廚房里拿來披薩,披薩熱氣騰騰的,上面灑了蔥花、培根、奶酪和胡蘿卜顆粒。
“謝了,兄弟。”達馮也是個大貴族身份,見多識廣,跟這些傭兵打起交道來輕車熟路。
傭兵嘻嘻一笑,殷勤為達馮倒上一杯黑啤,同時也為自己倒上一杯,兩個人碰杯,叮的一聲,黑啤酒濺出,同時一飲而盡。
達馮操起刀叉,加上切割披薩,他也請傭兵一起吃,傭兵笑笑,拍拍肚皮,意思是已經吃不下啦。
“味道怎么樣?”傭兵問達馮。
“味道還不錯,就是肉顆粒好像還欠些火候。”
“是吧,主要是你的兩個不太好剁爛。”傭兵笑道,“骨頭是我們的老大托伯特親自剔出來,一些碎骨他嗎的很難挑出來。說實話,那是個細致活。”
達馮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兄弟,你的笑話可并不好笑。”
“并不是笑話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把你的兩個兒子sha了,做成了披薩。“
達馮臉上的僵硬漸漸變成了驚駭:“屈萊頓、亞恒!”他大喊。
沒有兩個孩子的回應,他凝神細聽,第一層的甲板上,并沒有兩個孩子的嬉笑打鬧聲。
小個子傭兵聳聳肩膀:“先吃吧,達馮爵士,鍋里還有。你最近幾天就主要吃這美味披薩了.”
達馮呼的站起來,突然發覺另外四個傭兵已經站住了四個方向,他們都是全副武裝,劍帶護甲,面帶微笑。
“卡蘿!”達馮厲聲大吼。
沒有妻子的回音,外面除了海浪,就是棲息在桅桿上的海鳥的聲音。
“我的妻子呢?”
精明的小個子傭兵指指下層:”正被那些黑漆漆強壯如牛的盛夏群島的水手干著,一次一個銅分。她昨晚就開始工作了,在你睡著以后。“
凱馮感覺有利刃劃過心臟的痛楚!
他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大吼,沒有掀桌子,他竟然沉住了氣。他看出這五個雜種都在等著他掀桌子。他們眼里很嗜血,有瘋狂的戰意,而且爆發出猛烈的殺氣。
餐廳里平時都有幾個閑人的,但今天一個閑人都沒有。廚師和傭人也一個不見。
“你們是魔山派來的?他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三倍,四倍,先把我妻子放了。“
“先付錢!”托伯特開口了,說道。
托伯特個子不高不矮,中等身材,其貌不揚,看起來一點都不兇狠,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任何狠人見了都會心生忌憚!
“我去拿!”
“行,先留下一樣東西吧。”
“什么?”
“手。”托伯特慢慢抽出一把短刀,短刀雪亮,刀背敲敲桌子,“右手吧,先切掉大手拇指和食指,這樣你就無法握住劍柄了。“
“十倍價錢,只要你們放過我和我妻子。你們zuo掉我兩個孩子的事,就算了。”達馮說道。
“行,我們放過你,先把手放上來吧,兩根手指的代價,一大筆錢,換你和你夫人的性命,你小子挺劃算的。”托伯特說道。
達馮目光閃爍不定。
四把劍同時出鞘,就好像是一個人,每個人都看穿了達馮想動手的企圖。
這些人都是人精。
托伯特嘆口氣:”達馮爵士,鑒于你剛才想掀桌子一戰,那就增加一根手指,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換你和你妻子的命,干不干?“
“好,但你得發誓。以諸神之名義發誓。“
“四根手指!”托伯特笑道,“我可不想再向上加價錢了,真的!”
達馮臉色一硬:“好吧,兩根手指,一百金龍。”
托伯特搖頭。
“兩根手指,兩百金龍。”
“成交!”
托伯特敲敲桌子。
達馮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托伯特勇士,給我一條活路,我右手使劍,到了里斯城邦,還能靠做傭兵賺點錢糊口。”
托伯特不說話,短刀在達馮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上比一比,一刀下去,嚓的一聲輕響,兩手指齊根斬斷。
達馮發出了嘶啞慘嚎!
托伯特說道:“今天就先清潔掉你兩根手指。”反手一刀柄砍在達馮的額頭上,達馮頓時栽倒,額頭傷深可見骨,鮮血唰的流下來,糊住了他的左眼。
“魔山大人讓我替他向你問好,達馮爵士。魔山大人現在是公爵大人,西境守護,軍務大臣,一雙手現在需要保持干凈,不能沾染上一些臟事和血腥,所以你的兩個兒子和夫人的事情,我們幫魔山大人辦了。至于你嘛,先吃點小苦頭,再交給魔山大人親自發落。”
托伯特短刀入鞘。
四個兄弟長劍入鞘。那名滿臉精明的矮個子兄弟抄起凳子,對準羅伯特的后背全力砸下去,咔嚓一聲,凳子折斷,達馮轟然栽倒。
一個兄弟拿來一把小鐵錘,咔嚓咔嚓咔嚓,逐一敲碎了達馮的十根腳趾頭,達馮的慘叫聲驚天動地……最后暈厥了過去……
嘩啦!
一桶冷水潑在達馮的臉上,把暈厥的他澆醒!
“達馮爵士,魔山大人讓我告訴你,你的夫人的去處,就是臨冬城跳蚤窩里的妓院,我們兄弟會隨時去照顧她,不會讓她受到恩客們的羞辱和毆打,這點我們向你保證。”
“放過她,求求您了,我的錢,全部都給您。全部,五千金龍,全部都給您們。”
“達馮爵士,我們真的很想放過你啊,可惜,船已經快到蘭尼斯港了,方向錯了啊,魔山大人就在碼頭上等著驗貨呢。我們五兄弟真的很抱歉了,下輩子吧,我保證,下輩子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求求您,求求您幫我求求魔山,放過我妻子,或者一刀殺了她!”
“好吧,你真聰明,魔山大人的確說過,對你的妻子和孩子,讓我們來點干脆的,你的妻子,我們已經把她丟進了大海,你吃的披薩,真的就只是披薩,并不是你的haizi。凱馮爵士。睜開眼睛看看,外面的港口是哪里,看看堤岸上,來迎接你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