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狄森,奧伯倫給了你多少金龍?“瑟曦問道。
“十枚金龍,太后陛下。”阿狄森嘴里的牙齒已經被打掉,說話漏風,他處于極度的恐懼中,聲音發抖。
“瑪格麗王后是怎么選中他來做試吃者的?”瑟曦看向梅斯大人,“瑪格麗的所有傭人、仆人、試吃者、事務官,全部都要處死。”
“……太后陛下……其他人是無辜的……我們可以送他們回到河灣地……”百花騎士說道。
“洛拉斯爵士,請你把這話對奧蓮娜夫人去說吧。”瑟曦冷冷說道。
“還有國王陛下。”大國師科本輕聲說道。他這把火加得恰當好處。
“太后陛下,你下令,我就去抓人。河灣地出現了一個奸徒,很難保證不出現第二個。王室安全至高無上。“魔山沉聲說道。
“把瑪格麗王后推薦的所有傭人、女仆、犬工、馬夫、廚師、事務官、試吃者,統統抓起來。”太后陛下說道,“他們得為二十多條生命付出代價。”
“瑟曦!”詹姆說道,微微搖頭,“不要這樣,把他們全部趕走就是了。”
“太后陛下,其他人都是無辜的。”凱馮蘭尼斯特說道,“把他們全部趕走吧,紅堡里死人已經夠多了,今后王室后廚和所有的仆人、事務官,不再錄用河灣地人就是了。”
瑟曦看向魔山。
魔山決定見好就收,畢竟他和提利爾家族是隱秘的盟友關系。
“太后陛下,把河灣地的試吃者、后廚事務官斬首,其余的河灣地傭人、痛打一頓,趕出君臨。”
魔山做出了讓步,而提利昂家族也付出了代價。
魔山要清除的試吃者、后廚事務官,正是提利爾家族的核心情報人員,情報來自小指頭和科本。核心的人殺掉,其余的全部趕走,把提利爾家族安排在紅堡各處的眼睛戳瞎就可以了。
在紅堡內,有國師科本的眼線,也許一個修剪草坪的就是他的人;有小指頭的眼線,也許一個掃地的女傭就是小指頭的眼線;有魔山本人的眼線,一個不起眼的士兵,一個老老實實的獄卒,也許就是魔山的眼線;其中還有凱馮的眼線,太后陛下的眼線,小惡魔的以金錢開路的眼線……錯綜復雜,沒有一個好人。魔山借此先把提利爾家族的眼線全部干掉。
來自河灣地的傭人、丫頭、試吃者、事務官、巡邏士兵,都有可能是提利爾家族精心安排的眼線。
紅堡里集中了最優秀的騙子、野心家、卑鄙者、背叛者、者、陰謀家、劊子手、虛偽者、權欲人。
好人在這里活不長。這里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和游戲規則,不適應的一律都會死于非命。
瑟曦同意了魔山的提議,她做出了讓步,殺掉一批河灣地人,放走一批河灣地人,雖然她很想把河灣地人全部殺光。但是,現在君臨人的食物和生活物資都來自南方提利爾家族。在河間地征戰的軍團,也以提利爾家族的士兵為主。
瑟曦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恐慌:提利爾家族給了君臨人食物;提利爾家族給了王室軍團去作戰;提利爾家族在紅堡內安排了不少廷臣;不知不覺,短短時間,提利爾家族的力量滲透進了紅堡,已經成為王室無法切割開的強大力量。
只要提利爾家族斷糧,君臨的難民和子民就會起來掀翻鐵王座。暴民們已經暴動過一次,那場暴動死了很多人,令瑟曦終生難忘。
她得有自己的力量,新的力量和盟友。
除了魔山外,瑟曦還需要另外的力量。魔山太強,一旦反噬,無法控制。
如今的魔山只可利用,絕不可信任!
第二天,王座大廳。
鐵王座上,坐著攝政王瑟曦太后,身邊是小王子托曼拜拉席恩;鐵王座后面站著御前執法官伊林派恩,前面的第二個臺階上站著太后的主管奧斯威爾凱特布萊克。他是布萊克三兄弟的父親,暗中為小指頭服務。
七級臺階下,站著四位白袍騎士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詹姆蘭尼斯特、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巴隆史文。
四名御林鐵衛負責保護太后和王子的安全。
左手邊,御前重臣的長桌上,居中坐著魔山,兩邊是梅斯提利爾公爵大人和凱馮蘭尼斯特伯爵。
三人組成了審判法官小組,以魔山為首。
大廳的左右兩邊,擠滿了來自七國的文武廷臣、貴族、仕女、貴婦。大廳左右兩邊,靠墻的位置,站滿了金袍子士兵。守備隊總司令本隆特布隆全副武裝,按劍站在太后的右側第一位。
御前執法官的身后,是一排的紅袍士兵。
有點身份的多恩人集中在大廳的左側,以勞拉布萊蒙伯爵夫人為首。她是多恩九大家族里唯一幸存的大貴族族長,當然還有奧伯倫馬泰爾親王。在她身邊,奧伯倫的情人艾拉莉亞沙德戴著面巾,露出一雙充滿了敵意的冷漠眼神。
如果奧伯倫被處死,這里所有的人,都將是她的敵人。她和奧伯倫共有四個女兒,都在多恩,武藝精熟,是人人畏懼的沙蛇。多恩壯士們還在,多恩的軍隊也還在,死去的家族族長們的血脈也都還在,多恩的龐大子民也都在。
多恩人是人群中最安靜的一群人,只是他們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可怕。狄肯曼伍笛,父親和哥哥被殺死后,他就成了王冢城曼伍笛家族的族長;彭羅斯布萊蒙,當姐姐喬妮莎宣誓效忠了簡妮維斯特林后,她就留在了西境,彭羅斯就成了布萊蒙家族的繼承人。
多恩人的心里充滿了怒火,眼睛里充滿了敵意。
他們安靜得可怕,是一群沉默的蘊含了大爆發力量的多恩人。
和多恩人相對的,是魔山的侍衛團和來自蟹爪半島的各部落首領和他們的侍從,這幫人就好像傳說中絕境長城外面的野人,他們的目光肆無忌憚,身上帶著異味,舉止粗野,目光無禮,言語囂張,污言穢語隨時從他們的嘴里蹦出來。
在他們的身邊,爵士、貴婦和仕女們都離得遠遠的。
貴族不與野蠻人為伍,他們有自己的驕傲和優越感。蟹爪半島的部落勇士也有自己的優越感,他們看著仕女的眼睛發出貓一樣的綠光。好多仕女都下意識的站在爵士們的身后。
隨著鐵鏈嘩啦啦的響,大家一起看向鐵王座大門口,奧伯倫和提利昂在兩名獄卒、兩名金袍子、兩名紅袍子的押送下走了進來,鐵鏈拖在地上,發出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音。
艾拉莉亞沙德向前走出一步,被勞拉布萊蒙夫人及時拉住。奧伯倫馬泰爾也在人群中找她,兩個人的目光一對,奧伯倫微微一笑,風采依舊,而艾拉莉亞的眼淚卻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奧伯倫笑道:”艾拉莉亞,不要哭泣,擦干你的眼淚。在這個骯臟的地方,多恩人不要流淚。“
多恩的仕女和貴婦們都伸手掩面,好多人扭轉了頭,強忍心中的悲痛和酸楚。她們的丈夫、兒子、兄弟們都死于非命,在追擊克里岡人的戰斗中全部喪生,無一生還。這里的很多雍容華貴的女子、美貌動人的婦人,都成了寡婦。
她們心中不可戰勝的多恩第一勇士奧伯倫馬泰爾突然成了階下囚,令人震驚的國王婚禮毒殺案,兇手的惡名竟然落到了奧伯倫親王的頭上,多恩人沒有一人相信這件事,她們都認為這是魔山的迫害。
當然,她們的看法是對的!
小惡魔看見了人群中的黑水河騎士波隆、他的忠誠耿耿的侍從波德瑞克派恩從人群中擠出來,向他遞來一小袋酒囊。
“還是你最貼心,波德瑞克。”小惡魔說道,“你現在不能做我的侍從了,最后一個月的軍餉我可能也無法發給你了。”
“還有我的金龍,小惡魔。”波隆騎士在人群中喊道,“不過你安心上路吧,我不會再跟你計較我的報酬了。”
“歡迎你盡快來地獄索要金龍,波隆。”提利昂喝了一大口酒,“恭喜你搞大了洛麗絲史鐸克渥斯的肚子,黑水河騎士后繼有人了。”
“我能用你的名字為孩子命名么?半人!”
“哇哦!”小惡魔夸張的大叫,“承蒙你看得起侏儒,波隆騎士,如果是女孩,還是別叫提利昂了,太難聽。”
“女孩就叫簡妮,男孩就叫提利昂。”波隆說道。
“簡妮?好名字,我還沒有死,你就已經找到了新的主子了嗎?好吧,魔山的確是個好主人,至少他不需要你的保護。哈哈,那么波德瑞克你呢?你找好新主人了嗎?”
”……還沒有……大人……“
“趕緊找,不管是誰,都肯定比跟著我舒服。我很抱歉,波德瑞克。”提利昂充滿了歉意的說道。
“夠了,提利昂,是奧伯倫指使你收買了瑪格麗王后的試吃者阿狄森嗎?”魔山厲聲喝道。
整個大廳仿佛都震了一下。
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
瑟曦太后端坐鐵王座,一直在盯著小惡魔,可惜目光無法殺死人,否則小惡魔已經被殺死了幾百次了。
“是的,魔山!”小惡魔昂起頭,傲然面對魔山。
“帶阿狄森費奇。”
一個遍體鱗傷,已經看不出五官模樣,無法睜開眼睛的血人被拖了進來,扔在了眾人的面前。
“阿狄森費奇,是小惡魔給你的金龍和毒藥扼死者嗎?”
“是的!”阿狄森回答。
他的聲音沒有發抖,他遍體鱗傷卻沒有慘叫,不得不說,大國師科本的治療水平具有魔法力量。
“他說謊!”艾拉莉亞大喊,“這就是一場陰謀,奧伯倫親王是無辜的。”
“艾拉莉亞沙德女士。”魔山冷冷說道,“你再敢說一個字,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沙德?!
多恩的私生子就叫沙德!
魔山故意點名艾拉莉亞的身份,加重沙德的語氣,好多貴婦仕女爵士騎士果然齊刷刷的看向艾拉莉亞,鄙視和輕蔑如大海的無聲波濤。
艾拉莉亞滿臉悲憤,她張開了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奧伯倫對她微微搖頭,做出趕快回多恩的無聲口型。
“奧伯倫親王,以七神名義,以馬泰爾家族的榮耀,是你說服了小惡魔出面去收買了瑪格麗王后的試吃者嗎?”
“是的,魔山!”奧伯倫回答,面露戲謔的微笑。
好多正義的爵士、騎士、貴婦、仕女、將軍、士兵們鼓噪,要把奧伯倫生吞活剝,千刀萬剮,蒸煎燒烤,絞死斬首……
這就是一場表露忠心的滑稽表演。這種表演貴族們所有。當然,其中也有真正的苦主。瑪格麗王后沒有到現場,她在陪著自己的祖母奧蓮娜夫人。
表現得越大聲越激憤的,越能引起太后陛下和魔山大人的注意。王座大廳里,很顯然,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實權人物。
審判官席位上,魔山居中,梅斯提利爾公爵大人是法務大臣都坐在他的旁邊。凱馮伯爵是情報大臣,同樣是魔山的助手。
這種影響力是潛移默化的,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大家對魔山重新進行審視和定位。
奧伯倫面對鋪天蓋地的討伐、謾罵、惡毒詛咒無動于衷。他認為毒是魔山下的,因為魔山出現得太及時,并且要置人于死地的兩人,正是已經計劃好要滅掉魔山的兩人:他和小惡魔。
不然,解釋不通為什么魔山會這么快的就出現并得到了瑟曦太后的重用,只有事前就進行了精準策劃才能做到這一點。
他很開心今后魔山大開殺戒,對這大廳里的人進行大屠殺。魔山既然敢殺掉喬佛里,擊敗泰溫,野心勃勃,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可笑這些人都蒙在鼓里,睿智如小惡魔,也成了一只小蠢蟲。
魔山起身面對鐵王座:“太后陛下,奧伯倫已經認罪,小惡魔也已經坦白,阿狄森費奇也已經指認,毒殺案已經調查得清楚明白。”
詹姆蘭尼斯特不敢相信,就這么幾句話,毒殺案就結束了?一問一答,就好像是事前商量好的對話劇本。
這是小孩子在表演滑稽劇么?
魔山問了一句奧伯倫,案子就結束了審判。
瑟曦卻對此草率毫無感覺:“格雷果大人,請宣判他們的死刑。”
“遵命,太后陛下。”
“等一下!”奧伯倫笑道,“他掃視全大廳里的貴族、將軍、戰士們,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慢慢掠過,”以七神意志和國家律法的名義,除非有人在比武審判中擊敗我,否則我們不會認罪。毒是我們下的,但我們無罪,因為我們毒殺的,正是真正有罪的人。魔山,我向你挑戰,比武審判,如果你怕了,可以另外找個代理武士。哈哈,哈哈哈!“
奧伯倫大笑聲激蕩在王座大廳。
魔山看向瑟曦,瑟曦微微點頭。
魔山淡淡說道:“奧伯倫親王,我很高興能親手砍下你的頭。”他看向多恩人,“各位多恩的客人們,比武審判,公平決斗,勝負交給七神,如果奧伯倫親王真的無罪,七神自然會眷顧他,讓他擊敗我。”
“來吧,魔山。我們現在就開始!”奧伯倫把鐵鏈抖得嘩啦啦亂響。
“奧伯倫親王,你需要恢復一下體力,吃頓好飯,洗個熱水澡,和艾拉莉亞好好告別。三天后,貝勒大圣堂廣場,決斗,一切交給七神審判!”
冰與火之魔山
冰與火之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