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小女人葛蘭、娘娘腔陶德等一行人上到長城巨頂,面前是一溜的巨大弩炮和投石機,長城頂比一般的城墻還要寬一倍,上面修建了完善的軍事設施,射擊孔、火油桶、城墻般的垛口、弩炮、投石機、值班小屋、武器庫等等一應俱全。
在這絕頂上,長逾千里,寬數十尺,戰馬可隨意馳騁。
大家涌出黑鐵籠,葛蘭扯動黑鐵籠里的一根繩子,城墻下絞盤房里的事務官們頭頂上的鈴鐺就嘩啦啦的亂響亂晃。于是,絞盤房里的兄弟們一起用力,推動絞盤,嘁嘁嚓嚓,把黑鐵籠降下來,進行第二次運送。
獵狗拔出腰間長劍,撲到冰雪垛口前面向下一看,只見城墻下黑壓壓的鬼影森林里面,沖出來數騎戰馬,戰馬和人小如螻蟻,但在雪地上人與馬看得清清楚楚。
黑披風!
是回來的兄弟們。
遠處,吶喊聲響起,樹林里沖出了無數的小黑點,戰線很長,仿佛鬼影森林的邊緣突然長出了向兩邊無限延伸的黑色的小鋸齒。
為了方便觀察接近城墻的敵人,長城沿線的森林會被守夜人定期砍伐,以確保樹林和灌木等植物不會長到長城腳下來。
距離長城數十丈的距離,必須要保證是一片不會擋住視線的空地。
“不是異鬼!”獵狗頓時松懈了下來,他把劍插回劍鞘,就地坐臥,背靠著冰雪鑄就的垛口墻體,從懷里掏出了酒袋。
“嘿,獵狗,異鬼在野人的后面!”一個冷漠如冰的聲音說道。
獵狗抬起頭,看見了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只是這臉因為寒冰的緣故,皮膚已經成了醬紅的凍色。
藍賽爾蘭尼斯特!
獵狗看著藍賽爾額頭上的藍色七芒星,突然覺得非常可笑。這家伙的腦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在額頭上紋了這么一個可笑的標志。
“藍賽爾,你為什么不紋一坨屎在額頭上。”獵狗笑道,“每次我看見你額頭上的七芒星圖紋,老子就很想笑。“
“這是七神的標志,獵狗,我不允許你嘲笑我!”藍賽爾冷冷說道。他的手按上了劍柄。
獵狗注意到了藍賽爾的動作,但他根本不在乎:“蘭尼斯特,你當初究竟在想什么,才會把七芒星紋在你的額頭上?”
“別褻瀆七神。”藍賽爾的話語里充滿了威脅。
“老子想褻瀆就褻瀆,七神算個什么東西?有老子的酒好喝么?”
藍賽爾抽出了長劍,長劍很鋒利,劍尖對準了獵狗。
獵狗看也不看頂著自己的劍,他的另一只手拔開藍賽爾的劍,半起身,轉頭看向城墻下,城墻下發起了吶喊聲,好多野人密密麻麻的從鬼影森林里沖出來,在他們的身后,果然是白色的異鬼在驅趕著尸鬼緩緩的向前推進。
尸鬼的速度并不快,但勝在不會餓也不會累,他們勻速前進,一步一步,把野人從鬼影森林里逐一壓迫出來。
“果然有異鬼!”獵狗把酒袋放進懷里,“一聲號角,兄弟們歸來;二聲號角,野人來襲;三聲號角,異鬼來侵犯。今天三樣都來了啊,好痛快!”
說話間,肚腹里的酒上涌,獵狗腳下一個趔趄!
藍賽爾也聽到了城墻下爆發出來的吶喊聲,他的頭伸出垛口外面去看,咻的一聲,一根箭矢從下面激射上來,帶著可怕的嘯音,嗖的一聲釘進了藍賽爾腦袋旁邊的冰雪墻體里。
藍賽爾嚇出了一身冷汗,獵狗也看得瞠目結舌,那其實并不是一根箭矢,而是一根長矛。
如此沉重的長矛,就算魔山在這里,要從地面扔上長城頂來,再插進冰雪中,也難以做到。
“是巨人!”藍賽爾縮頭回來,“一支巨人隊伍,那是什么?長毛象?。”
獵狗伸頭出去看,只見一隊巨人騎著長毛象,正奔向長城,到了城墻下,那速度也不減。
一聲巨響傳上來。
“他們在撞擊柵欄門。”獵狗吃驚道。酒醒了大半。
一名巨人騎著一頭長毛象,沖鋒,猛烈撞擊隧道門!
“巨人要強行撞開鐵閘門!”藍賽爾蘭尼斯特一臉的吃驚,再次伸頭出去看。
嗖嗖嗖!
下面有弓箭手向城墻頂上徒勞的射箭。
第一次撞擊,鐵閘門就出現了一個凹痕。
巨人和長毛象的撞擊力量太強大了。
守候在大門后面的守夜人士兵們無不變色。
轟隆隆的回響隨著隧道傳進了黑城堡里,引起了大家的驚詫。
瓊恩雪諾正率領游騎兵精銳一百人通過隧道的第二道門。
轟隆隆的回聲令游騎兵們無不色變。他們止步,抬頭,本能的懷疑隧道上方會塌落下來。
第二次撞擊,那名巨人和他的長毛象發出了悲鳴,巨人頭破血流,暈倒在地,而長毛象這次低頭猛撞,撞裂了腦袋,轟然摔倒。
隧道的鐵閘門開始嚴重變形,中間凹陷了一大塊進去,兩邊的巨大鉚釘開始松動。
嗬嗬嗬!
野人們發出了吶喊聲!
多羅羅羅羅!
巨人們舉起了大木棒,發出了吶喊聲。
第二名巨人和長毛象開始了沖鋒,這一次,巨人手上多了一根巨大的木棒,木棒的前端綁著一塊令人恐怖的巨石。這塊巨石足有數百斤重。
隧道內,瓊恩雪諾率領游騎兵過了第三道門,前面再拐彎,就是隧道的鐵閘門。
巨人第二次撞擊的聲音在隧道內和第一次形成了共振,如巨雷在隧道里轟隆回蕩,令人耳膜十分難受。
巨人和長毛象拼命撞擊大門,以生命的代價,完全密閉的隧道內,轟隆隆的回蕩聲令人膽戰心驚。
即使是最驍勇的游騎兵,也是臉色蒼白。
他們從未經歷過如此陣勢,也聞所未聞!
長城頂上。
“火油桶!”紅袍僧索羅斯的聲音在響起,“滾下火油桶。”
無旗兄弟會們自成軍團,他們負責滾下火油桶,看護百米長的城墻,并把攀爬上來的野人或者異鬼砍下去。
轟!轟!轟!
十幾個火油桶被點燃,排成一列,火油桶里面是瀝青和火油。
“推下去!”
十幾個火油桶燃燒著,旋轉著,從長城頂的傾斜孔一只接一只的滾落。
城墻根,大門前,火油桶還在半空,聚集起來的野人們開始大喊著逃避。
“弩炮隊,射擊!”‘小女子’葛蘭在另一邊大喊。‘娘娘腔’陶德在負責搬運石彈。
葛蘭是瓊恩雪諾司令最信任的助手,一名百夫長。
一共十二架弩炮的弓弦被咔咔咔的機械鏈條拉開,繃緊,到達距離。
“放!”葛蘭大喊。
一只一只數十斤的石彈呼嘯而出,射向城墻下。
在弩炮隊和火油桶隊的后面,是投石機隊伍。
這是一支來自龍石島的將士們,戴佛斯席渥斯首相已經來到城墻頂。他負責指揮投石機隊伍。
投石機發射的石彈重達百斤以上,而弩炮的石彈一般是在二十斤左右。投石機只能發射石彈,而弩炮能發射石彈、火油桶,諸多投射物。投石機投射的距離遠,對人群造成無差別攻擊;弩炮可以調整準頭,兩人就可自由推動,靈活調整高地遠近位置,對準目標發射。
轟轟轟!
火油桶在鐵閘門前落下,巨人隊伍和野人隊伍紛紛躲避。
好多人身上飛濺上了火焰,開始猛烈的燃燒。
天寒地凍的北方,人們穿著獸皮保暖,各種毛皮都非常易燃。
每一粒弩炮石彈在雪地里的螞蟻中炸開,白雪和黑色小人一起掀飛。
被石彈擊中的人群慘叫聲響徹寒冰的天空。
嘭嘭嘭!
投石機的石頭呼嘯落下,這些都是巨石。
不管是野人還是巨人,長毛象,碰著就成肉餅。
密集的火油桶、弩炮石彈、巨型大石從天空落下,落進鐵閘門附近的人群中。白雪和人群一起被巨石掀飛,場面慘烈。白雪上到處都是殘肢熱血,火焰星星點點,被火焰包裹著燃燒的人們發出了慘嚎。
獵狗靠在垛口墻上,一邊喝酒一邊偏頭看著下面的景象,他的動作慢慢停頓,臉上出現了凝重,他親眼看見一些巨人和長毛象被石彈擊中,當場斃命,火油桶在人群中炸開,無數人被點燃成了人形蠟燭,呼號滾動……
但是,沒有人退走!
巨人隊伍還在組織撞門,在火油桶密集落下、石彈如雨的情況下,巨人和長毛象沒有后退,他們只是左右騰挪閃避頭頂上的火油桶和石彈,沒有人后退。
野人們的尸體和巨人們的尸體開始在鐵閘門附近堆積!
這很慘烈,也很悲壯。
獵狗看向鬼影森林里面,他隱隱約約的看見異鬼騎著馬在緩緩前進,尸鬼們成木偶狀排成密集人墻陣,在緩緩前進。
“我們也許該打開鐵閘門。”獵狗的酒袋舉在半空,動作凝固,有如雕塑,聲音喃喃,“他們和我們一樣是人,并不是異鬼。”
野人和巨人們對異鬼和尸鬼的恐懼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轟!轟!轟!
一聲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混雜在火油桶的爆裂聲中、混雜在大小石彈的嘭嘭的巨響聲中,混雜在長城頂上數百將士們的吶喊聲中,有節奏的不間斷的持續的傳進獵狗的耳朵里,那是巨人和長毛象在一下一下的撞擊鐵閘門。
他們一定要生生撞塌鐵閘門,殺進來。
一名巨人倒下,就上來一位補位。
只要最外面的第一層鐵閘門被撞開,隧道里面的三道鐵柵欄門在巨人和長毛象的力量下就形同虛設。
獵狗站了起來,他的經驗告訴他,那道鐵閘門現在必然搖搖欲墜了。
“我們得下去!”獵狗轉頭對藍賽爾說道,“那道門馬上就要被撞開了!”
現在要堵塞隧道也已經來不及,放水封洞也已經來不及。巨人和長毛象的力量太強大,一個接一個不停的撞擊,鐵閘門無法安好。
獵狗的身邊空空如也,藍賽爾蘭尼斯特早已經不在了。
獵狗丟掉了酒袋,在下去前,他再次看一眼外面,他愣住了。野人開始內亂?在自己人屠殺自己人?
只見一排排的野人跪下,低頭,另一排野人舉起了刀劍,砍了下去。
獵狗完全愣住。
被殺死的野人仆倒,旁邊還有野人舉著火把,他們點燃了被殺死的同袍。
獵狗瞠目結舌!
野人們在自殺?然后焚燒!
他突然眼神開始泛出亮光,獵狗看出了跪倒的全部是女人、老人、孩子。
這些人是弱者,無法逃生,就只能變成尸鬼。
野人們不愿意變成尸鬼,他們先殺死自己的家人,然后放火燒掉。
一些孩子畏懼死亡,站起來逃跑,被野人戰士追上,砍倒在雪地中。一些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獵狗能看見那些女人跪地磕頭鞠躬乞求的形跡。
她們都想活下去!
“不,不,不!”獵狗喊道,他突然感覺這很不對,“索羅斯、葛蘭、戴佛斯、停止攻擊!”他向索羅斯、葛蘭和戴佛斯跑過去,“停止攻擊,停止攻擊,你們應該看看下面,他們在殺加人。”
“停止攻擊,他嗎的,我已經說過了,停止攻擊。”獵狗沖到葛蘭的身邊,一拳把他放倒。
獵狗的酒醒了!應該放野人們進來,然后和他們一起打異鬼!
艾德史塔克和梅麗珊卓都曾說過:對付異鬼,我們要想辦法團結任何人。
“索羅斯,戴佛斯,你們看看下面。”
一重物從后猛地擊中獵狗的腦袋,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陶德手里捧著一塊圓石,他砸暈了獵狗。
隧道內,瓊恩雪諾拔出了長劍:瓦雷利亞劍碎心!
他擺開了迎戰的姿勢,雙手緊握劍柄,長劍豎起。隧道內,黑沉沉,一溜的燃燒的火把在墻壁上的環孔里插著,驅散了黑暗,照亮了隧道。
沉重而巨大的鐵閘門咔咔的響著,已經嚴重變形。兩邊的門框已經從冰雪中脫落出大半,門已經歪斜,巨人和長毛象們的攻擊雖然猛烈,但頭頂上方的火油桶和石彈更加猛烈,這令巨人和長毛象死了不少在門前,也令這道門還在苦苦支撐著。
外面,多羅羅羅羅的喊聲又響起來了,只要這喊聲一起,就是又一輪的巨人前來撞門。
“穩住!”瓊恩雪諾站在最前面。身后,是黑沉沉的守夜人游騎兵,百余人人人雙手緊握長劍劍柄,長劍豎立,冒出森森寒光。
他們擺好了迎戰的姿勢。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鐵閘門轟然倒下,門框帶起的冰塊激射,冰雪如粉末飛起。
一名巨人騎著長毛象在洞口,巨人手里是巨大的木棒,身上沒有穿任何袍袖,一身濃密的褐色毛發,一股猛烈的腥臭味道。
巨人的頭挨著了隧道的洞口,他有四米多高,身體強橫龐大,就好像一面墻。瓊恩雪諾在他面前,就不過是一個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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