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亞·史塔克站在船頭,很遠就看見了瓊恩·坦格利安。
瓊恩還是以前的那個瓊恩,只是看起來他很消沉,渾沒有以前的生氣。而站在他身邊的丹妮莉絲,明眸皓齒,光彩奪人,美貌無雙。
艾莉亞·史塔克的個子在將軍們中并不突出,她微微側身后退,就把自己隱藏進了人群中。
瓊恩·坦格利安站在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的身邊,他只看見了白袍光頭瓦里斯和一眾雄健的將軍們站在船頭,他沒有看見艾莉亞·史塔克。但艾莉亞卻能看見他。
天空中,魔山騎乘著偷羊賊巨龍,和亞蓮恩·馬泰爾的白龍一起懸停于龍石島上空。
白龍伴隨在巨龍偷羊賊的身邊,金紅配著潔白。
黑龍卓耿和青銅龍雷戈在偷羊賊身邊盤旋繞飛,歡悅鳴叫,興致很高。
當瓦里斯和諸將的走下旗艦戰錘號登上龍石島的碼頭,魔山的巨龍才開始在高高的天空緩緩下降。
龍石島的碼頭上,把八千無垢者士兵紛紛退后,方陣收縮,空出一個巨大的空地。
偷羊賊飛落下來,如一片鋪天蓋地的金紅色云層,她的降落帶起了一陣大風,吹起了丹妮莉絲的銀金色長發。
白龍也隨即落地,亞蓮恩·馬泰爾從韋賽里斯的龍背上優雅下來,意氣風發,光彩照人。
魔山抓住龍角從高高的偷羊賊的龍背上跳下來,發出呯的一聲巨響。
偷羊賊和魔山一起作戰許久了,始終不會遵從‘伏低’的龍語,而且永遠也不會。
卓耿和雷戈也一起落下,在偷羊賊身邊發出鳴叫,仿佛在歡迎最尊貴的客人。
魔山拍拍偷羊賊猙獰巨大的龍頭,發出龍語:“飛行!”
偷羊賊翅膀一震,拔高,低空滑翔,翅膀展開,遮蔽了陽光,碼頭和港口都是一暗。
碼頭上和港口戰艦上的人們的頭上,仿佛蓋了一個金紅色鱗甲做成的屋頂。
丹妮莉絲和他的將士們無不神情凜然。
越是近距離接觸,越是感受到偷羊賊巨龍帶來的無可匹敵的威壓。
偷羊賊飛上高空,卓耿、雷戈和韋賽里斯也一起飛起,四條龍一起飛上了高空,彼此追逐嬉戲,龍爪攻擊。
碼頭上,丹妮莉絲旗下的士兵們,大多數第一次如此接近的見識到魔山這樣的巨漢。
卓戈·卡奧是多斯拉克人的英雄,也是草原上百戰百勝的傳奇卡奧,身形魁梧,身高過人,卻也無法和眼前的巨漢相比。
這家伙簡直就是一個巨人。
最高大的將軍和士兵在他的面前,看起來都好像一個發育未成熟的少年。
丹妮莉絲個子嬌小玲瓏,她不得不仰視魔山!
丹妮莉絲說道:“首相大人,我只看見你送回來了我的情報大臣,但我并沒有看見達里奧將軍。”
“陛下,我在這里。”達里奧從魔山的侍衛隊伍中走出來,單膝下跪,向女王陛下致敬。
“達里奧,你穿上了維斯特洛人的鎖子甲,戴上了維斯特洛士兵的頭盔?”丹妮莉絲的神情一冷。
“陛下,我現在是魔山大人身邊的一名小小的侍衛。”
“哦,你是從什么時候決定了要離開我的?”
瓦里斯在丹妮莉絲的耳邊低語:“陛下,達里奧的忠誠毋庸置疑。”
達里奧說道:“陛下,在君臨紅堡,魔山大人把我從地牢里放了出來,他沒有殺掉我,我就自愿做了魔山大人的侍衛。魔山大人給予了我隨時離開他的權力,只要陛下開口,我隨時可以回歸。”
丹妮莉絲和瓦里斯對視一眼,神情冷漠:“達里奧,我已經不是你的女王了。”
“……陛下……”
突然弓弦聲響,一箭飛來,噗的一聲,正中達里奧的左肩。
血盟衛神箭阿戈射了達里奧一箭。
達里奧負痛起身,阿戈的第二箭又到,速度太快,噗的一聲,射進了達里奧的右肩。
這前后兩支箭速度太快,就好像是同時射出,而達里奧的起身動作都還沒有完成。
“阿戈,住手!”丹妮莉絲厲聲喝道。
但阿戈的手太快了,又有兩支箭搭上了弓弦,這次要射達里奧的雙腿。
阿戈并沒有要立即射死達里奧,而是要射他的雙肩雙腿,先折磨他,再殺死他。
第三支箭,阿戈要射達里奧的左腿。
一箭突然射來,帶著尖銳的鐵哨音,直奔阿戈的面門。
阿戈舉弓一撥,弓弦上的箭矢掉落,身子后仰,那箭貼著他的額頭掠過。當的一聲,射在了無畏的巴利斯坦·賽爾彌的胸鎧上。箭矢掉落,卻是一支折斷了箭頭的箭。
眾人驚呼聲中,阿戈站定了身子,魔山的身后,一將軍張弓搭箭,再次對準了他。
阿戈的眼神一凝,對方的箭術不錯,并且,手上握著的,竟然也是龍骨弓。
阿戈的手抬起,箭也指向了對方。
對方的箭要是并不是哨箭,阿戈不一定能躲得過去。
對方故意用哨箭,哨音警醒了阿戈,令他及時做出了閃避。
魔山喝道:“女王陛下,你的人射傷了我的侍衛。”
“我沒事!”達里奧露出一個無所謂的微笑,他左手抓住右肩膀上的箭用力一抽,黑鐵箭頭帶著鮮血被拔出。他把箭扔在了地上,神情輕松,好像他就是鐵打的。接著,他拔出了左肩膀上的箭矢。
阿戈用的破甲箭,達里奧的精良鎖子甲也被輕易射穿。
一隨軍學士從隊伍中出來,和柯姆·華納、蘭登·加爾一起,攙扶著達里奧退回到了港口的旗艦上去。
魔山帶來了王國的整個海軍,已經團團圍住了龍石島港口,遍布整個外海的海面。僅有三艘戰艦進入了港口,停靠在碼頭上。旗艦戰錘號是居中的一首。
魔山的養子,和阿戈對峙的神箭安蓋說道:“父親大人,我要這位將軍決斗。”
“女王陛下,我挑戰對方箭手的箭術,一決高下。”阿戈沉聲說道。
丹妮莉絲和魔山的目光一觸,丹妮莉絲說道:“阿戈,來的人是客,我不能允許你傷了他。”丹妮莉絲看著魔山,“魔山大人,我很抱歉……我的血盟衛阿戈……”
丹妮莉絲說的話刺到了魔山,她說‘我不能允許你傷了他’,這是擺明了安蓋不如阿戈,這是他嗎的羞辱!
“安蓋,你是要玩箭靶還是對射?”魔山喝道。
箭靶不會死人,那就是純較技;對射則不死即傷,很危險,除非雙方事先都先把箭頭折斷。但箭頭折斷,對于神箭手來說,就會影響到他們的技術。剛才安蓋折斷了箭頭,那是因為他不想以偷襲一般的方式傷人;但正式比武決斗,那就完全不同。
“對射,父親大人。”安蓋說道。安蓋的聲音平靜而穩定,但充滿了斗志。他想殺了對方。
“你的腿?”魔山聽出了安蓋的心意。他生氣歸生氣,可不想折了自己的神箭兒子。安蓋·克里岡這小子箭術了得,維斯特洛第一,立功無數。往往一支箭就終結一場戰斗。但他的右腿已經斷了,如今用的是假肢。這會影響到安蓋的閃避,行動速度,還有力量。
“我的腿沒有任何問題,父親。”安蓋的聲音還是那么的篤定。
“好!”
魔山看著丹妮莉絲:“女王陛下,我希望能看見一場精彩的箭術對決。”
“魔山大人,阿戈神箭,從無對手。達里奧的傷……我很抱歉……我會賠償給他一大筆錢……”
小惡魔提利昂說道:“女王陛下,首相大人,阿戈是草原神箭,安蓋是維斯特洛神箭,雙方都是很了不起的神箭手,雙方比試,不管傷了誰,都會傷了我們停戰的和氣。”
小惡魔也知道,一旦真正的比試,雙方肯定都不會使用折斷的箭頭。折斷的箭頭,并不能盡情展示神箭手的箭技。沒有劍手會拿著訓練劍進行決斗。那會成為一個被所有勇士恥笑的一個笑話。
一箭飛來,釘在了小惡魔的腳尖前:“小惡魔,箭術決斗,有言在先,死傷由命,不會影響到這次的和平協議。”神箭安蓋喝道。
阿戈說道:“首相大人,我只跟真正的神箭手決斗箭術,這是榮耀。”他手一松,箭矢射出,發出嘯音,拉出長長的箭影,奪的一聲,正中港口停靠著的魔山旗艦戰錘號上最小的一根旗桿。
旗艦上,插滿了旗桿。
這一箭距離之遠,令人咋舌!
魔山和眾將士的臉色都是變了。
安蓋的臉色也一下就黑了。
阿戈射了旗桿,這是最嚴重的挑釁。
這家伙太狂了!
阿戈這邊的多斯拉克人卻是大聲歡呼起來,多羅羅羅羅的吶喊聲響徹港口上空。
“去演武場。”魔山盯著丹妮莉絲沉聲喝道。
“……魔山大人……”
“放心,就算阿戈射死安蓋,也不會影響到今天的和平協議。”魔山淡淡說道。他回頭看了一眼安蓋:殺死他!
安蓋回敬眼神:放心吧,父親大人!
演武場。
安蓋騎上了戰馬。
這是一匹多斯拉克戰馬。
安蓋騎著戰馬開始小跑起來,他需要和戰馬熟悉,打破陌生感,建立起淺薄的默契。
阿戈也騎上了戰馬。
這是他最好的戰馬,和主人生活在一起多年,早就有了最深的默契。阿戈出聲扭腰,戰馬就知道是進是退,是要慢跑還是要沖鋒。阿戈雙腿一夾,雙腳一磕,用的力量的輕重不同,戰馬都能明白主人的不同用意。
阿戈騎著戰馬也在演武場上小跑了一圈,熱熱身,讓人和馬進入到了競技狀態。
而阿蓋不過和戰馬剛剛打破陌生感的那層隔閡。
魔山和丹妮莉絲站在了演武場上的高臺。
雙方的將軍們都分站在魔山和丹妮莉絲的身邊。
演武場的四周,圍滿了雙方的將士,其中九成九是丹妮莉絲的士兵。魔山的士兵僅僅占據了一個小小的觀看口。
嗚嗚嗚嗚!
號手吹響了號角聲。
亞蓮恩的手在欄桿下面握住了魔山的手。魔山感覺到了亞蓮恩的緊張。
魔山看向他的將軍們,大家的臉上都沒有了輕松的笑容,臉色冷峻、氣氛壓抑而沉重。
局勢的確對安蓋很不利。
對方的多斯拉克戰馬,不熟悉的演武場,如果選擇步戰對決,安蓋的右腿是假肢,行動上更加不便。
最頂尖的箭手對決,任何一點疏忽都是致命的。
對決明顯對安蓋不利。
當號角聲響徹演武場,魔山發覺自己的心也劇烈跳動起來。只是,沒有任何人能從他的表情看到他的內心情緒。
隨著小惡魔的高聲宣布,安蓋和阿戈的對決正式開始。
“他在干什么?”血盟衛拉卡洛吃驚道,“他瘋了么?”
阿戈策馬向場邊跑去,一邊跑,一邊解下了他的箭袋,并把箭袋投擲在了地上。
阿戈手里就剩下了一張弓,一張價值連城的龍骨弓,但他沒有了箭,一支箭也沒有了。
魔山和他的將士們一起怔然。
而丹妮莉絲這邊,無數的多斯拉克人爆發出了轟然的歡呼聲。
阿戈舉起了龍骨弓,策馬奔馳,享受大家對他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他不用箭,一張空弓,要把安蓋射落馬下!
血盟衛拉卡洛自然知道阿戈為什么這么做,但是這樣做太危險了,小惡魔說安蓋是維斯特洛第一神箭手,阿戈如此戲耍于他,等于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阿戈是要徒手接箭,然后用安蓋的箭射殺安蓋。
對于草原箭手來說,每一人都練習過徒手接箭。
而阿戈是徒手接箭最厲害的家伙,跟他的神箭一樣出名。
安蓋騎在馬上并沒有去追擊阿戈,他沒有動,直到阿戈丟掉了他的箭袋。
丹妮莉絲也看得心中吃驚:“蠢貨,為什么要如此托大?”她在心里咒罵阿戈。阿戈是她最厲害的神箭手,既然是決斗,當然是死別人不是自己人。
安蓋射出了一箭!
全場爆發出了多斯拉克人的嘲笑聲。口哨和多羅羅羅的吶喊聲響成了一片。
安蓋這一箭距離阿戈很遠。
就算是最差的神箭手,也不會射出偏離這么遠的箭。
這一箭的準頭之差,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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