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養成系統  第927章 趙冠青與卓公眉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道觀養成系統 | 憐黛佳人   作者:憐黛佳人  書名:道觀養成系統  更新時間:2019-10-10
 
陳陽站在水潭旁,看著手中的木棍。

腦海里回憶宗慕華的話。

即使只是最簡單的招式,練一千遍,一萬遍,也能帶來驚喜。

他回頭看,沒見到宗慕華。

握住木柄,猛地一刺。

力量太大,刺出去,劍身有些不穩。

身體稍微向前傾了一些角度。

收回來,再刺。

這樣子看上很笨,但陳陽卻發現,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劍招無非就是劈、刺、砍、點、撩、抹……

所有的劍法都是由這些基礎演變而來。

萬變不離其宗,再復雜的劍法,將其拆開分析,也還是這些基礎招式所組成。

于是,陳陽開始刺,刺,刺,刺……

宗慕華從小山丘上冒出個腦袋,看了一眼,輕輕笑了笑。

又回頭看看跟在落落身旁跑來跑去的小胖孩,眼中一抹愁緒怎么也散不開。

他這次進山,是去拜訪幾位隱修。

人劫不容易渡。

否則這么多年來,也不會一次都沒成功。

有段時間,他產生了相當嚴重的自我懷疑。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否則,為什么一個成功的都沒有?

這讓他看不見希望。

走過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是對的。

若是錯的,為何會有人劫?

人劫的出現,便代表,這是對的。

只要跨過這些阻礙,就是康莊大道。

失敗,是那些人太弱,是他們不夠努力。

所以他去拜訪那些隱修,允以厚禮,請他們為小胖孩護法。

誰知,回來后,藥蒲園卻是遭遇了賊人的光顧。

令他的計劃出現了一絲偏離。

好在還有補救。

這一天,陳陽連續刺劍八百次。

手臂酸痛,抬都抬不起來。

第二天,繼續刺劍。

他深知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哪怕他也想同步練習其他的基礎劍招,還是壓制住了這股沖動。

老老實實的刺刺刺。

山腳下。

聞紫元與龐松泉,已經來到神農架。

而在他們身后,白山派一行人,也跟了來。

一路跟來,他們發現一個令他們興奮的事情。

那個姓聞的道士身旁的道士,叫龐松泉!

正是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被南崖坑殺的龐松泉。

他沒死,還活著!

至于為何會出現在蜀山,很奇怪,但他們自動忽略了。

他們只知道,龐松泉知曉神農架一位隱修的洞府所在之地。

于是他們緊緊的跟著,沒有出手,就這么靜靜跟著。

“他們還跟著我們。”龐松泉說道。

聞紫元若無其事道:“跟著好了。”

龐松泉懷里的木盒子,這兩天一直沒有離身。

終于到了神農架,等他回去,將這些東西交給宗慕華便可以了。

陳陽還在練習刺劍,人熊忽然走過來,道:“喂,你朋友回來了,你去接他。”

陳陽放下木棍,問道:“他找不著地方嗎?”

人熊不理他,轉身就走了。

陳陽走到藥蒲園,見宗慕華正在跟落落玩游戲,便沒有打擾,整理一番,向著山下去。

他走后,宗慕華摸摸落落的腦袋:“爹爹跟去看看。”

落落忽然抓住他的袖子,緊張道:“爹爹是不是要殺了玄陽哥哥?”

“……”宗慕華忽然感到很難過。

難道自己這個當爹的,在女兒面前,就是一個殺人狂的形象嗎?

他苦笑解釋道:“有人要傷害他,爹爹是去保護他。”

“哦。”落落認真的點著小腦袋:“我相信爹爹。”

宗慕華走出藥蒲園,嘆了一口氣。

他忽然發現,自己女兒的注意力,已經開始從自己的身上,向著他處便移了。

陳陽走的極快,走了半個多小時,走出數十里,還是沒見到龐松泉。

“那狗熊耍我呢?”

嘴里嘀咕兩聲,忽然看見,前面有兩個身影,很熟悉。

“聞紫元?”

“他來干什么?”

陳陽喊道:“這邊。”

兩人走過來,龐松泉道:“有人跟著我們。”

“南崖?”

這是陳陽第一反應。

這老東西,該不會賊心不死,又來了吧?

“不是。”

龐松泉簡單將經過說出,陳陽道:“蜀山劍派的人?”

聞紫元道:“應該不是,別問這些了,走吧。”

他全然不在意。

來就來了。

這里可是宗藥師的地盤,他還真不相信,對方敢做什么手腳。

白山派一行人,看見了陳陽。

他們心頭一緊。

“還有人!”

“繼續跟?還是現在就搶過來?”

他們猶豫。

他們不確定,除了陳陽之外,是不是還有別人。

如果人太多,他們這些人,不一定是其對手。

“搶吧。”一人說道:“別管什么洞府不洞府了,先把藥材搶過來再說。”

“記住,下手別拖泥帶水的,他們背后可能還有人。”

“東西搶過來,再抓個人帶走,把地址問出來,洞府的事情,等掌門筑基再說。”

幾人立刻制定好計劃。

陳陽三人轉身剛走,便聽身后一陣動靜襲來。

“嗯?這是要動手?”聞紫元很意外。

都等到這個時候了,怎么就不能繼續忍忍呢?

聞紫元有點看不懂他們的操作。

“幾位!”

春雨幾人快速而來,將他們三個包圍住了。

一名中年人抱拳說道:“可否將手中之物,給我過目?”

陳陽笑著道:“閣下怎么稱呼?”

中年人皺眉:“道長不要多問的好。”

陳陽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誰,為什么要給你呢?”

另一人道:“三位,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我們并不想傷害你們,請將這些藥材,交給我們。”

三人頓時對視一眼。

他們知道這些是藥材?

這些藥材,乃是林霄親手交給他們的。

除了蜀山劍派與他們,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可他們怎么知道的?

“抱歉,不給。”陳陽搖頭。

“不給?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男人眼神一寒,幾人紛紛拔出刀劍。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無聲之下,忽有一人出手。

一人出手,其他幾人也同時出手。

刀光劍影,絞殺而來。

陳陽腰跨微沉,隨手握拳,剛欲出手,忽然聽得“噗噗噗”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在耳邊響徹而起。

就見眼前這群人,一下子倒下去六人,只剩下一個女子站在原地。

春雨看著倒在身旁,死不瞑目的師兄師弟們,瞪大雙眼,身軀輕輕顫抖著。

她有些驚恐,且憤怒的望著陳陽三人。

剛剛那一瞬,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陳陽三人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誰動的手?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茫然。

陳陽猛地反應過來,向后看去,那里空無一人。

是宗慕華。

必定是他!

除他之為,這里沒人能有這樣的手段。

在他轉身看去時,春雨抓住這個機會,轉身就跑。

聞紫元眉目一凝:“不能讓她跑。”

不管人是不是他們殺的。

春雨看見的,只有他們三個。

若是讓她跑了,又是一樁麻煩。

“窮寇莫追。”

他們正要追去,耳邊忽的響起一個沉厚的聲音。

宗慕華衣決飄飄行來,微笑看著陳陽:“沒事吧?”

陳陽嘴角一扯:“多謝前輩。”

他還能說什么?

人家好心好意幫他解決這些麻煩,難不成還要責怪?

“不必客氣。”

宗慕華一副長輩模樣,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隨手一招,一條木盒抓入手中。

打開木盒,一柄長劍展現在眼前。

宗慕華隨手丟掉木盒,抓住劍柄,在手中掂了掂,丟給陳陽:“你既然練劍,沒有劍可不行,拿著吧。”

“不必……”

“拿著。”

“多謝前輩。”

面對宗慕華不容拒絕的語氣,陳陽也只能收下這份“好意”。

他總覺得,宗慕華心里有什么鬼。

卻一時間分析不出。

他看著地上的尸體,看著逃走的春雨,緊緊皺眉。

要殺,為何不全部殺了?

殺幾個,留一個。

這是要做什么?

“貧道孔林聞家聞紫元,見過宗藥師。”

那邊,聞紫元已經開始和宗藥師套近乎了。

“你是孔林聞家人?”

宗慕華果然顯得很有興趣。

“是我。”

宗慕華點點頭,心中卻是浮現出一幕。

那是一個清晨,宗慕華行走山川大脈,行至昆侖外,看到一個披發裸足的老人,在山外奔跑、呼喊,簡直像瘋魔了一樣,后來昏倒在了地上。

他將老人拖到樹蔭下,取水給他喂了點兒。

老人蘇醒后,只是撫面大哭,悲痛不已。

宗慕華曾聽他感慨:“命終究是不能改的,性究竟是不能移的,我傾盡畢生之力,還是無法挽留先生到七月啊!”

那個批發裸足的老人,便是聞家人。

若是他沒記錯,那一年,是97年。

回來之后,他聽說老人死了。

不吃不喝,絕食而死。

看著眼前的聞紫元,似乎看見了那個老人曾經的影子。

“即使是聞家人,想要向天奪七天壽,也非易事。”

他自言自語的感慨一句,回身向山里走去。

幾人跟在身后。

龐松泉道:“前輩,這是你要的藥材。”

“先替我拿著。”

“哦。”龐松泉又取出一封信:“這是蜀山劍派要我交給前輩的信。”

“信?”

宗慕華拿過來,看著信上的一行字,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他將信小心疊好,放進袖子里,心中自語:“這兩份藥材,我是沒機會還你了。”

五份藥材,足夠讓小胖孩達到他的需求程度。

至于能不能成功渡人劫,還是得看命。

回到藥蒲園,聞紫元望著這一片藥材,眼睛都在發光。

要是將這一片藥蒲園都打劫,換做人民幣,至少能讓他休息好幾年。

也就是想想。

宗藥師的藥,這世界上沒幾個人敢打主意。

他將裝著藥材的盒子拿來,一邊取出其中的藥材,一邊問道:“你們是哪家道觀的道士?”

“江南陵山,陵山道院。”

“陵山什么時候有了一座道院?”

“今年。”

宗慕華啞然,問道:“你是道院的住持?”

“是。”

“呵呵。”宗慕華道:“藥材既然拿回來,你我之間的事情也解決,你們走吧。”

龐松泉松了口氣,總算自由了。

陳陽也不打算久留,起身便要走。

卻見聞紫元不動。

“你不走?”

“我過幾天再走。”聞紫元道:“前輩不介意我待幾天吧?”

“你愿意留下就留下。”

宗慕華對他的態度還算好。

興許是有著聞家的身份在其中的原因。

陳陽二人走了,臨走前,落落還有點舍不得,站在山頭上,一直看著陳陽兩人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眼中漸漸多了一絲失落。

她也想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爹爹不讓。

她知道爹爹為什么不讓自己出去,她很懂事。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眼神黯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

“好多靈藥。”

龐松泉失落道:“如果前輩可以送我們一株靈藥就好了。”

陳陽沒答話,他心想,你要是知道那些靈藥的靈,都是人的魂魄,恐怕就不會想要了。

他們下山,找了一家生意冷清的賓館住下。

與此同時。

道門發生了一件大事。

準確的說,是上真觀,正在發生一件性質異常惡劣的事情。

此刻天色已黑,夜晚八點多鐘。

一行道士來到上真觀。

這一行人,年紀普遍在三十到四十歲左右。

他們來自靈寶觀西院道觀,此次前來,是因為查明了一些事情。

他們站在道觀門外。

一名道長雙手負在身后,目光平靜,語氣漠然:“請上真觀住持出來。”

話落,身旁一位年輕些的道士上前,抬手扣響道觀大門。

“咚咚咚。”

月林幾人已經休息。

玄成盤膝坐在床上,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昨天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的丹田,恢復了。

已經可以凝聚一絲真氣。

這是他做夢都在想的事情。

從丹田自廢,到今日丹田重新凝聚一絲真氣,期間所經歷種種,讓他感觸良多。

“誰敲門?”

玄成聽見聲響,推門出去。

月林幾人也出來了。

“我去看看。”

玄成套上衣服,向外走去。

門開。

望著外面的一干道士,玄成問道:“各位道友是要掛單嗎?”

對方道:“貧道靈寶觀西院道觀,于漢夫。”

“今日前來,乃是尋人。”

“尋人?”玄成問:“尋誰?”

于漢夫道:“趙冠青!”

玄成更加茫然:“趙冠青?上真觀沒有趙冠青啊。”

這群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趙冠青是哪一位?

他從來就沒聽過這個人名。

“哼!”

“你說沒有就沒有?”

于漢夫態度可以說是十分的惡劣,玄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懂他為什么這么氣憤。

“漢夫。”

身后一年紀大些的道士喊了一聲。

于漢夫走回來,站在一旁。

道士走上前,淡淡問道:“你們住持在嗎?”

話音將落,月林幾人已經出來了。

他們聽見了剛剛的對話,心中也是一團霧水。

玄成不清楚,他是清楚的。

趙冠青?

怎么可能會在上真觀?

這群人有點莫名其妙。

“貧道上真觀住持,月林,幾位找我?”

月林走過來,站在那兒微笑詢問。

自從上真觀遭逢巨變,月林三人都在快速成長。

如今便是陳陽不在,他們也能獨當一面。

雖然年輕,但此刻站在這里,倒還真有幾分一觀住持的氣質。

“漢林。”道士淡淡道出道號,繼而語氣一轉,多了點凌厲:“月林住持,請將趙冠青交出來。”

月林道:“漢林道長似乎有誤會,這里是上真觀,沒有趙冠青。”

“你們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于漢夫冷笑,從隨行包里拿出幾張照片,手腕一甩,幾張照片飛了過去。

月林接過照片。

這是山下道路的監控,照片上,一個男人低頭匆匆行走。

身形很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翻到最后一張照片,上面的人露出臉龐。

月林瞳孔一縮。

是他!

他是趙冠青?

“現在,還要說什么嗎?”于漢夫冷笑。

漢林問道:“月林住持,請問,你是否見過這人?回答我的話之前,請你務必斟酌。你是道門弟子,說任何話,都要負責。”

玄成見他表情不對,小聲問:“怎么了?”

月林將照片給他。

“九叔?”玄成疑惑:“九叔叫趙冠青?”

“嗯。”

“可是,趙冠青是誰啊?”

“趙冠青是誰?繼續裝,我看你們還能裝多久。”

于漢夫冷笑。

玄成的表現,在他看來就是刻意的裝糊涂。

“我裝什么啊裝?”

玄成皺眉道:“我就是不知道趙冠青是誰,有問題?”

“你們大半夜的跑來這里找人,我告訴你了,道觀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聽得懂聽不懂?”

于漢夫道:“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們已經查過,趙冠青就在你們道觀。現在就把人交出來!”

玄成脾氣也上來了:“你聽不懂人話是吧?我說了,沒有!”

月林道:“抱歉,趙冠青的確不在上真觀,你們找錯地方了。”

“那就讓我們進去搜!”于漢夫說著就要闖進去,被漢林攔下。

“師兄,你攔著我干嘛?”

“大家都是同門,有話好好說。”

漢林道:“月林住持,請問你是否見過趙冠青?”

月林道:“如果你說的是照片上的人,我見過。”

這種時候否認沒有任何意義。

何況,他們事先本就不知情。

誰能想到,青九會是趙冠青?

就連陳陽都不可能知道。

漢林道:“請問,你們在哪里見過?”

月林道:“他在山上昏迷,我們將他帶了回來。但事先并不清楚他就是趙冠青,他也沒有對我們袒露。”

“呵呵。”漢林說道:“月林住持,恕我不能完全相信你說的話。”

“我沒有要求你們相信。”月林道:“何況,信與不信,與我有什么關系?”

“時間不早了,還請各位道友下山休息吧,也不要影響我們休息。”

漢林道:“月林住持不將人交出來的話,我們可不能就這么離開。”

月林隱怒道:“我說了,他不在這里,到底要我說幾遍?”

“在不在,讓我們進去搜一搜,自然就有結果。”

他們好不容易才查到趙冠青的下落。

山下的監控,只拍到這么一段。

趙冠青,極有可能現在還在上真觀。

月林知曉與他們說不出個道理來,轉身向道觀走進去:“關門!”

“月林住持!”

漢林聲調抬高:“趙冠青乃是邪修,他從靈寶觀逃走,道協已經通緝。如今查明,趙冠青就在上真觀,請月林住持配合!若是不配合,不要怪我等不念同門情誼,硬闖上真觀!”

月林腳步一頓,回身道:“你闖一個試試?”

“你當我不敢?”

于漢夫直接大步流星的走過來,面對擋在門前的月林幾人,腳下速度依然不減,直直就要撞上去。

月林直接一掌拍出去。

于漢夫早有準備,反應極快的一掌迎了上去。

“噔噔噔!”

兩人各自退了幾步。

于漢夫大笑道:“這點道行,還敢阻我?”

說罷又要上前。

玄成捏住拳頭,就要迎他。

卻這時,身后響起一個略顯慵懶的聲音。

“哪里來的兔崽子在這撒野?”

沖上來的于漢夫一拳砸向月林面門。

此刻尋聲看去,就見一個高大威猛,只穿著內襯的道士,從月林身后走出來,直接一踹對著他蹬過來。

于漢夫眼睛睜大了,有心想躲,奈何對方腳下速度太快。

“嘭”的一聲,他已經被踹的在地上開始翻滾,一直滾到漢林腳下。

“師弟!”

“你有沒有事?”

其他道長連忙將他扶起來,氣憤道:“你們上真觀吃了熊心豹子膽,包藏邪修,傷我靈寶觀的弟子!”

玄成道:“先動手的是你們,賊喊捉賊的也是你們,道理不道理都在你們一頭,我們還有什么可說的?”

“怎么回事?”

陳無我和方青染走出來,問了一句。

方青染懷里還抱著陸初雨。

這小丫頭被外面動靜嚇得從睡夢中驚醒,這會兒還有點害怕呢。

老黑和大灰本來也不想搭理。

道觀有什么事情,都有他們解決。

可是現在看,他們好像解決不了。

它們一前一后的走過來,一臉不爽。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鬧什么啊?

擾人清夢。

看見上真觀一下子冒出來這么多人,其中一個一腳就把于漢夫給踹飛了。

這群道士又驚又怒。

驚的是上真觀厲害的角色不少。

于漢夫雖然都沒能辟谷,但一身硬功夫也算不錯,至少跟上真觀住持還能五五開。

別管月林是強是弱,至少他是一觀住持,這就夠了。

以后拿出去吹牛也有點資本。

怒的是,對方居然真的動手!

他們動手,因為他們有底氣,有理由。

上真觀藏著邪修趙冠青,他們找上門來,遇到阻礙,動手是迫不得已。

他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一方。

不管怎么做,都有理有據。

可對方居然敢還手?

這就很讓他們憤怒了。

月林簡單將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通。

陳無我并不認識趙冠青,也沒見過青九。

陳陽從山中雪地里,將趙冠青救回來時,他們幾個還在大山祭奠先輩呢。

等他們回來,趙冠青也走了。

可以說,趙冠青對時機的把握相當之好。

雖然就算趙冠青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可能認得出來。

但趙冠青卻還是刻意避免了與陳無我等人相見。

若不是陳陽撿到他的時候,他真的是一副快死的狀態,月林都懷疑趙冠青是不是有意混入上真觀的。

拋開趙冠青的身份不談,這段時間相處,他們對趙冠青好感非常。

這位大爺,性格不急不躁,做事情認真,學習東西的態度很好。

誰能想到,青九大爺,會是趙冠青?

他忽然想到,趙冠青從陳陽那里學習醫術,跟著陳陽一起研究玄成的丹田……

“靈寶觀了不起?”

“說了這里沒有趙冠青,一個個怎么這么死心眼呢?”

“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咋咋呼呼的影響我們睡覺。”

陳無我不耐煩的說道。

心里卻是想,這可是個好機會。

趙冠青的懸賞不少,這種好事怎么能便宜外人。

漢林面沉道:“幾位,道協已經對趙冠青進行通緝。從現在查明的信息,趙冠青就在上真觀,請各位道友配合我們,讓我們進去查一查。”

陳無我道:“我要是不讓你們進來呢?是不是還要硬闖?”

“你們今天再闖一個試試看,剛剛我腳下留情,沒對他下三路踹。”

“再有人闖進來,我保證讓你們今天全躺在這里。”

“我在道門混了這么多年,就沒聽說,你們要找人,我們就必須配合的。”

漢林沉默半晌,說道:“道友若實在不配合,那我們便不走了。”

陳無我差點被他逗笑了:“不走就不走,愛在這杵著就杵著好了,嚇到我了?”

“但我警告你們,在外面杵著可以,別給我發出怪聲。”

“我現在要回去睡覺,要是被吵醒了,別管是不是你們吵醒的,我誰也不找,就找你們麻煩。”

陳無我威脅一通,便是把門關上,全部進屋去了。

留著這群道士站在寒風之中。

看著道觀的大門關上,于漢夫著急道:“師兄,怎么辦?”

漢林道:“將上真觀四周圍起來。”

趙冠青如果真的在這里,想要逃走,他們必然能夠發現。

安排下去后,漢林拿出手機,撥通師傅的電話。

“師傅,上真觀不肯配合,不讓我們進去。”

“守在那里。”師傅說道。

“是,我知道了。”

漢林皺著眉,望著籠罩在黑暗中的上真觀。

他目光似是想要穿透大門與墻壁,想要看清上真觀內部的一切動靜。

他堅信,趙冠青絕對就藏在上真觀里。

因為,這是師傅對他說的。

他對師傅說的一切話,都堅信不疑。

此時此刻。

姑蘇城內某座五星級酒店,一間房間里。

一名模樣俊秀,身上有著書生儒雅氣質的中年道士,坐在沙發上。

而在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白發披肩的老人。

老人望著窗外燈火闌珊的大都市,深邃的眸子反照出一層淡淡的光。

“公眉,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老人說道。

儒雅如書生般的中年道士,便是靈寶觀西院道觀的現任主持,卓公眉真人。

卓公眉語調清然:“師傅還是認為,我當初的作為,是錯的?”

老人不語。

卓公眉道:“我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忍受內心道德的審判,換來了十多年的靈寶派祖庭的地位。”

“以靈寶觀西院道觀,區區一個分觀,享受了十多年靈寶祖庭的地位。”

“師傅,你認為,我是錯的?”

老人依舊不語。

這個儒雅的中年道士,此刻忽然一反冷靜,俊秀的臉龐,浮現出憤怒與猙獰,突然抬高的聲調,充滿了憤怒。

“當初是誰念念不忘?若靈寶觀有朝一日名震道門,就是死也無憾!這話是誰說的?”

“我完成你的心愿,你卻怨我不念同門情誼。”

“我做了什么嗎?”

“是我讓趙冠青去殺素琴的嗎?”

“沒有人比我更愛素琴,沒有人比我更傷心趙冠青殺了她!”

“素琴死了,我花了多少時間才從那種狀態中走出來?”

“若不是你要我與那妖成親,趙冠青豈會惡從膽邊生?豈會有那一切事情發生?”

“這一切都是你親手造成的,別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

卓公眉發泄般的怒吼,忽然怒容一斂,剛剛的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撫平褶皺的衣服,對情緒的把控簡直令人汗毛炸立。

他輕笑一聲:“其實你該感謝我,沒有我,就沒有你童伯乾今天大宗師的地位!”

“夠了!”

童伯乾輕喝一聲。

“呵呵。”卓公眉道:“師傅,你生氣了?”

“這么多年來的修行,怎么也沒見你踏入清靜之門呢?白云觀兩位真人可都早已踏入了,人家也沒有過分執著的追求宗師的名聲。怎么你就不行?”

“不說比那兩位真人,就是與我比,你的心性,似乎也不如啊。”

“好好休息,有趙冠青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童伯乾推門而出。

“啪!”

聽著房門緊閉的聲音,卓公眉臉上一切情緒都消失。

他目光木然的望向窗外,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

“趙冠青…你殺了我的女人,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要殺死你!”

“但我卻不能!”

“你以為我沒有發現那地洞嗎?我早已發現,我假裝不知而已!”

“我在等,等你將地洞挖好,等你逃走!”

“為了這一天,我足足等了十六年!”

“你沒有讓我失望,你沒有讓我失望!”

上真觀私藏趙冠青。

這一消息,一夜之間,傳遍道門。

即使此時已經是深夜。

卻依舊不能阻擋一些聞訊激動的真人,趁著夜色,趕往上真觀。

對于他們而言。

在這種時候,這個消息,簡直就是老天賜給他們的絕佳機會。

與此同時。

一個身影,從神農架林區之外,踏入了大九湖,并向著深處進發。

凌晨時分。

這身影來到了陰峪河藥蒲園。

他站在藥蒲園外圍,隱藏在四周黑暗的一群妖微微抬起頭,似有所感向那人方向看去。

身影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良久,獨棟的小屋,門開了。

宗慕華輕手輕腳關上門,目光精確投向那身影,一步邁出就是十米之外。

幾個呼吸,宗慕華幽靈般站在身影面前。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藥師。”中年人客氣喊道。

接到藥師的來信,他第一時間趕來。

許多年了,藥師都沒有與他聯系。

接到信的那一刻,他知道,藥師有事情需要自己幫忙。

他毫不猶豫就趕來。

盡管,他欠藥師的人情早已還完。

但,藥師開口,沒有幾人會拒絕。

藥師開口,意味一份人情。

這是一件不需要動腦子思考的事情。

宗慕華道:“陵山有一個陳玄陽,去查一查他的資料,如果他遇見麻煩,告訴我。如果沒有麻煩,就創造一些麻煩。”

“另外,通知白山派,殺死他們弟子的人,是陳玄陽。”

“陳玄陽?”

中年人嘴里重復這個名字,問道:“藥師口中的陳玄陽,可是陵山道觀的陳玄陽真人?”

“知道他?”

宗慕華意外,陳玄陽年紀輕輕,名氣倒是不小。

眼前中年人,乃是江南真人,李玄機。

呂卿爾曾說,此人有宗師之資。

“呵,聽過他的事跡。”李玄機一笑:“此番出山幾日,道門都是他的名字。巧的是,陳玄陽的確遇見一些麻煩。”

“什么麻煩?”

“他收留了趙冠青,靈寶觀的人上門要人,上真觀不肯交人,這件事情,恐怕要鬧的很大。”

宗慕華知曉趙冠青與靈寶觀之間事情,當初此事鬧得很大,影響惡劣。

因一人,祖庭差點改了名字。

“藥師需要我做什么……誰?”

李玄機突然轉身,目光穿透重重黑暗。

數十米外,一個人影迅速掠動,向遠處疾馳。

李玄機要追,那人卻轉瞬不見,速度快的令他吃驚。

他皺眉:“林區隱修眾多,藥師這處藥蒲,乃是禍源。”

宗慕華看了那處一眼,心中訝異,山中何時又出了一位筑基修士?

方才那般隱匿行蹤的手段,以及霎那彰顯的駭人速度,至少也是一位筑基修士。

他不敢說將整座神農架大山區都踏足,但方圓數十里,哪里有隱修,他知曉的清楚。

難道,是深山之中某位隱修,夜深路過此地?

或許只是恰好路過此地。

也可能,是瞧見了此處的藥材,試圖趁黑摘取一些。

掠過他的話題,宗慕華道:“替我多留意,陳玄陽有危險,派人通知我。”

“好。”

他不問宗慕華為何這么做。

他只知道,從現在開始,宗慕華欠自己一個人情。

日后若需要藥材,丹丸,皆可前來找他。

數千米外。

一人影快速的穿梭林間。

速度逐漸放慢,最終停下。

他穿過一人高的草叢,走進一座山洞。

他望著還鍋內還殘存不多的半固體藥液,抓起來,一口飲盡。

趙冠青之所以來這里,無它,只因聽說陳陽與龐松泉在林區尋到一處好地方。

一路跟隨著龐松泉來這里,發現那處藥蒲園,他知道,自己的道行,會在極短時間內,有一個顯著提升。

上次偷取的藥材,被他熬煉服下。

老化的身體,干涸已久的筋脈,就連血液,都仿佛變得年輕。

至于丹田,早在進山之前,就已經恢復。

破敗十六年的丹田,恢復起來,比破碎不過一月的玄成,要更加快。

丹田一朝恢復,他的身體宛如一口枯井。

此時需要做的,就是進行灌溉。

他成廢人之前,已有幾十年修行經驗,且這十六年,他并未荒廢。

今夜,他原打算繼續偷取一些藥材。

不料,遇見兩位道行比他更加高深的修士。

若不是虛空凝符的本事拾了起來,剛剛可能要留在那里。

“卓公眉……”

他站在洞口外,遙望明月,眉目緊凝。

往事一幕幕,不禁涌上心頭。

許久,他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旋即,眉頭皺的更緊。

靈寶觀,要去上真觀抓自己?

可自己并不在上真觀,他們找不到人。

但他們必然查到了一些信息,知曉自己曾在上真觀。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他深知卓公眉的陰險,玄陽那般善良孩子,若碰上他,會被玩的很慘。

卓公眉若不能在上真觀抓住自己,極有可能,會將憤怒發泄陳陽身上。

短短十數日相處,他對上真觀幾個小道士,好感非常。

更加感激,陳陽教他恢復丹田的方法。

若沒有陳陽,他這丹田,至少要一年才能恢復。

因為自己,而讓陳陽承受無妄之災,他心中過意不去。

他走出山洞。

下山。

站在大九湖公路上,面朝山欄險峻,背對神農林區。

取出一部雜牌手機,操作尚且有些生疏。

電話簿里,只有一個人的電話。

卓公眉。

他撥通過去。

“嘟嘟…”

卓公眉正要和衣休息,枕旁手機微微震動。

陌生的號碼。

“哪一位……”

“是我。”

卓公眉睡意全無。

這個聲音,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只是兩個字,他就知道對方是誰。

“趙冠青。”卓公眉喊著他的名字,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么。

心頭有萬般情緒,卻不能化作一個合適的詞匯。

趙冠青道:“我不在上真觀,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連他人。”

“牽連?”

“哈哈哈,趙冠青,全天下誰都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唯有你,沒資格!”

“素琴可曾得罪過你?她可曾傷害過你?你要殺我,就殺我,為何要殺素琴?”

“現在,你對我說,叫我不要牽連他人?”

“我偏要牽連!”

“明天,趙冠青,你記住,明天,你滾來上真觀,了結你我的恩怨,我絕不傷害其他人。”

“你若不來,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當年你怎樣傷害我的女人,明天,我就怎樣對待上真觀!”

趙冠青沉聲道:“你可以試一試,我保證,上真觀有任何一人受傷,我要你靈寶觀雞犬不寧!”

請記住本站域名:大風車小說, 搜索 "大風車小說" 即可找到本站.
(快捷鍵←)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