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女眼睫毛在黑暗中微微眨動,眼眸漆黑帶著些許輕松和調皮的意味。
“你不純潔了。”
少女這樣說,語氣中帶著戲謔和促狹,帶著十八歲少女的特有的輕松意味。
自行車停在路邊,身后是呼嘯而過的汽車,路燈在頭上閃爍,腳下黑暗的河水帶著低沉的濤聲涌動。
蘇眉踮起腳尖,蘇眉身量并不是很高,頭頂剛剛比到路遠的眼睛。
“不要動。”
蘇眉說道。
然后伸手捂住了路遠的眼睛。
在下一瞬間,蘇眉輕輕將嘴唇蓋上了路遠嘴唇。
少女的嘴唇柔軟而微涼。
一觸即分。
路遠全身僵硬,蘇眉放開擋住路遠雙眼的手,女孩臉頰微紅,笑道“你看,現在我也不純潔了。”
橋下河水悠悠流淌,嘩啦啦作響。
柳煙看著窗外的黑暗,看了許久,直到看的眼睛有些發澀,她才揉了揉眼睛,拉上了窗簾。
偌大的別墅中,只有少女一人居住。
她回到電腦前,開始給碧藍網站遞交辭職的文件,文件中這個少女承諾,在合同存續期間,不會另投第三方直播網站,但是同樣的,接下來的時間,她可能不會在直播下去了。
那是早已經擬定好的條目,找了專業的律師,事實上無論今天的事情能不能成功,柳煙都會遞交這樣一份辭職的文件。
在與蘇眉最后的對峙中,柳煙保留了自己最后的體面和尊嚴,但是少女如何不知道,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她其實一觸即潰。
是的,原本自己就沒有和蘇眉較量的能力,只是靠著作弊站上了最終的決賽場。
窗外夜色已深,柳煙忙完了電腦前的一切,走到二樓,看了看那個被打破的玫瑰花窗,玻璃的碎片滿地,寒風從外面呼嘯而來,讓只穿著睡裙的柳煙感到有些冷。
于是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打開地暖,關燈,爬上床。
少女并沒有什么睡意,她只是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望著望著,兩行清淚靜靜從臉頰滑落下來,打濕了頭下的枕頭。
“吶,大概,這就是我的極限了。”
歸途用了一個多小時,事實上走到一半的時候,小白已經顯示自己脫困,可以過來載上主人回家。
但是蘇眉理所應當地拒絕了。
反正——路遠沒有那么沉。
在橋上送出了各自的初吻之后,兩個人并沒有繼續在那里多多逗留,畢竟夜色很重,外面很冷。
一直以來,兩個人的關系,都是蘇眉在主動地推進,路遠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對此他卻做不出任何的改變。
比如說今天晚上,蘇眉主動吻他就是蘇眉勇敢大方,但是如果路遠主動的話,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下流無恥了。
回來的路上,路遠依舊沒有抱住蘇眉細細的腰,以及路遠很懷疑,如果夸蘇眉是柳腰的話,蘇眉很有可能會生氣。
自行車在校門口停下,路遠下車,吹了一路的冷風,少年已經感覺自己好了很多,蘇眉打算將自行車姑且放在自己的樓下,然后明天再還給冉冬學姐。
所以蘇眉推著車,路遠走在她的身旁。
現在已經接近了十二點,無論從任何角度上來說,這一天都顯得特別漫長。
“柳煙那邊你打算怎么辦?”蘇眉靜靜問道。
關于柳煙,某種意義上是真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蘇眉可以理解,但是并不真的打算原諒。
畢竟如果今天的一切真的就像柳煙設想的那樣發生,那么將會把蘇眉推到一個她非常不愿意站到的尷尬位置。
因為她當然是選擇原諒路遠了啊。
這個原諒,讓蘇眉想一下,就感到很惡心。
她并不是那種,很擅長原諒的人。
就好像她雖然知道了柳煙的苦衷,但是這并不妨礙她選擇不原諒。
“她今天之后,大概就不會再見我們了。”路遠一邊走一邊說道。
在蘇眉來之前,路遠和柳煙還是商量了一些關于今天的事情最后的善后問題。
就像柳煙所提到的,今天的事情,即使報警,也定不了她什么罪,因為她甚至稱不上未遂,除非說路遠強行調取三樓的那些攝像頭記錄下來的影像,但即使那樣,到最后兩個人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肢體接觸。
如果這樣就能夠定罪的話,大概只要你在公交車上不小心撞了女生一下,就能夠被定做猥褻罪的程度。
然后路遠把當初柳煙所說的那些話對蘇眉大致復述了一遍。
蘇眉挑了挑眉,停下自行車,看向路遠“要不,這樣吧。”
然后兩個人在清江大學夜晚無人的街道上,蘇眉將自己的想法給路遠簡單說了一下。
路遠很意外,是真的很意外,他沒有想到蘇眉竟然會選擇這樣的處理方法。
“這個好嗎?”路遠有些遲疑,所以追問了蘇眉。
“這樣很好啊。”蘇眉笑了笑,少女有著明媚的笑顏,今天一整天,蘇眉經歷了焦慮擔心恐懼以及一往無前的勇敢。
但是現在,少女難得的很開心。
“我之前說過嗎?好像沒有說過,但是我不選擇原諒。”
“柳煙做錯了事情,她想拍拍屁股連道歉都說的那么敷衍就想走人,我可不同意。”蘇眉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微妙的大婦氣質。
但是路遠同樣不敢說,因為說了很可能會被打。
“好吧,那就按照你說的做。”路遠點了點頭“海鷹國,還要去嗎?”
今天是二十一號,昨天二十號的晚上,趙君離給蘇眉明確發出了邀請。
而今天,經歷了這樣的事情,路遠感覺自己需要確認一下。
“去啊,為什么不去?”蘇眉反問道“難道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嗎?那我就很不開心了。”
路遠點了點頭,今天蘇眉的氣場拉滿,讓路遠幾乎有點招架不住。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兩步,能和蘇眉一起去海鷹國玩上那個五天四夜當然很開心,但是有件事情路遠還是很想知道的。
尤其是兩個人推著自行車已經快走到蘇眉寢室樓下的地步了。
眼下柳煙肯定不在寢室,所以在寢室的只有朱顏。
“之前的那個吻。”路遠看著蘇眉“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