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沒有立刻進去。
白研良四處掃了一眼:“小心些,它好像變強了……”
“那就趕快吧。”郁文軒目光一冷,一把匕首滑到了掌心。
不再猶豫,三人推開房門,緩慢又小心地踏了進去。
院內的情形和之前第一次來時差不多,唯一變化的,是康康不見了,躺在躺椅上的也不是蒼老的康村長,而是一個裹著紅色襁褓的嬰兒。
在看到那個紅色襁褓的瞬間,白研良就瞳孔一縮。
是它……
郁文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右手反握著匕首,快步朝嬰兒走去。
低頭看去,躺椅上的血紅色襁褓中,果然是一個像是出生不久的嬰兒。
嬰兒只露出來一個腦袋,面部看起來也并沒有什么異常,皮膚很紅,皺皺巴巴的,閉著眼睛,正在嚎啕大哭。
郁文軒二話不說,舉起匕首就要一刀刺下去。
這次卻被白研良阻止了。
“等等。”
白研良架住了郁文軒的手,低頭看向那個皺皺巴巴的嬰兒,說到:“聽得懂嗎?聽得懂就別哭,不然我就不攔著他了。”
話落,那嬰兒沒有絲毫變化,還是在大聲地哭泣,而且哭得更狠了。
“哇……哇哇……”
他的哭聲尖銳無比,像是破損的風箱一般讓人心底發毛。
“最后一遍,”白研良失去了耐心,“告訴我,你是誰,村長?還是康康。”
這詭異的和嬰兒對話的場面如果流傳出去,大家一定會以為白研良瘋了。
但這次,白研良的詢問得到了回應。
但目前看起來,不是什么好回應……
只見那血紅色襁褓中的嬰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它的眼皮之下,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純黑色瞳孔,它根本就沒有眼白……
那皺皺巴巴擠在一起的五官,也陡然朝白研良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其實,無論是民間傳說,還是鬼怪故事,這種初臨人世就慘遭夭折的嬰兒,怨氣是極其可怕的。
也許是對上天的怨恨,也許是對人間的憎惡,它本該純凈的眼睛中,只閃爍著最兇狠的惡意。
“噗”
郁文軒可不管這一套,既然要動手,那就先下手為強。
他的匕首猛然刺向了這個嬰兒的咽喉。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嬰兒身下的躺椅,陡然變成了一具尸體!
死者的臉上寫滿了驚懼與恐慌,他渾身干干癟癟,但那張臉卻是白研良三人認識的。
是康村長……
康村長死了,這詭異的一幕就發生在大家面前。
躺椅變成了康村長的尸體,喉嚨上插著一把匕首的嬰兒對著大家獰笑。
緊接著,越發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雨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停止的,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腐爛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白研良余光一瞥,隨即立刻扭頭看了一眼,只見這滿院里,竟然躺滿了密密麻麻的尸體……
每一具,都和此刻的康村長一模一樣。
不知何時,嬰兒的嚎哭變成了尖笑,再由詭異的笑聲,變成了凄厲的鬼嚎。
這聲音異常恐怖,震得白研良和郁文軒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郁文軒是個狠人,見這鬼嬰還在異變,他當機立斷地拔出匕首,再次朝它捅了下去。
可惜這次他并沒有成功,在刀尖即將落下之時,一股龐大的阻力從前方傳來,明明是空氣,但郁文軒用盡全身力氣都捅不進去了。
捅不進你的頭,那就捅你的身體!
郁文軒收回匕首,瘋狂地朝鬼嬰的手腳砍去,這一次,奏效了。
它似乎只能阻擋郁文軒對它頭部的襲擊,分不出多余的力量去阻止他傷害他的軀體。
鋒利的匕首帶起了大量的血肉,然而它可怕的面孔上不僅沒有任何痛楚,反而更加惡毒。
這可怕的眼神讓人毫不懷疑,一旦它能夠動彈,白研良和郁文軒承受的報復將多么瘋狂。
它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可怕的笑聲讓人心底發寒。
而郁文軒還在不停地揮砍著血色襁褓,沾滿鮮血的匕首不斷地揚起落下,血肉橫飛。
這幅樣子,說他是最變態的殺人狂也不為過。
白研良死死地盯著嬰兒。
它到底是誰?
康康?
為什么它會變成嬰兒?
不……也許,正是因為它變回了嬰兒,才說明它的力量在恢復。
但它一定有什么弱點才對。
現在只挨打不還手就是最好的佐證。
看著看著……白研良看向了已經變成了死尸的康村長。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康村長的臉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他變得模糊了,那張臉的樣子,也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人……
白研良心中一動,明白了。
他快速上前,蹲在康村長的尸體跟前,輕聲道:“還沒死吧?”
尸體沒有反應。
但白研良也不著急,繼續直勾勾地盯著它。
“你到底活了多久?康村長……你是人類?還是奇異的鬼怪?如果你不回答……我就要讓你長久的生命,在此刻了結了。”
一邊說著,白研良的手一邊伸向了康村長的脖子。
滿臉血跡的郁文軒分心看了白研良一眼,也注意到了什么,停下了手,看著這具詭異的躺椅尸體。
“還不開口?好吧……”白研良掐著他脖子的手緩緩用力,已經捏上了氣管。
很脆弱的東西,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捏碎。
終于……這具“尸體”動了。
“別殺我!”
康村長的“尸體”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詭異的一幕如果讓旁人看到,一定會嚇得魂不附體,但無論是白研良,還是郁文軒,亦或是隱身在一旁的許知非,對此都早有準備。
“說吧,你是怎么活到現在的,轉生?”白研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郁文軒饒有興致地擦了擦匕首,也不管那哭泣的嬰兒了,問到:“奪舍?”
康村長死氣沉沉的身體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畏畏縮縮地看著白研良和郁文軒,蒼老的聲音響起:“我是……三百年前的人,七十九歲那年,我本來已經快死了……但村子里的一個孩子忽然來看望我,就是那時……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康村長滿是死氣的眼眸中既有渴望,又有恐懼,“它說……交換吧,得到那具年輕的身體,你可以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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