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研良指著自己的鼻子。
許知非點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回憶之色:“早上去警局時,有人問我你在哪里,我說了。”
“說了什么?”白研良問到。
“你在我家。”許知非認真地說。
白研良一陣無語。
在某些方面,許知非和他還挺像的,比如……明明可以撒謊,可以搪塞過去的地方,她卻老老實實地說了。
“好吧,你還記得是誰問的嗎?”白研良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從許知非那里確認一下。
然而,許知非卻搖了搖頭,“他說過名字,我忘了。”
你還真是無情啊……
白研良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對了,他是一位法醫。”
許知非的補充讓白研良一怔。
不是楊叔?
“年輕的還是老的?”
“年輕的。”
白研良愣在了原地。
“高飛……”
為什么會是你。
“辛苦你們了。”
顧平生給幾位工作人員挨個遞過去一瓶水,經過他們的一番努力,電梯門終于被打開了。
“能請問一下,這部電梯是什么時候壞的嗎?”顧平生貌似隨意地問。
“啊,這個呀,壞了都快兩年了,之前發生過一起意外,一個老頭早起去鍛煉,和一個年輕人一起等電梯,電梯快到的時候那年輕人好像忘拿了什么東西,回屋了一趟,結果電梯來的時候,那老頭沒等他,門開后一腳踩了進去,結果是電梯故障,機廂到的是十三樓,那老頭在十二樓一腳踏空,摔了進去,那叫一個慘啊,落地身子都摔成肉泥了,腦袋滾到了一邊兒,用掃把鏟子才把他從地上清理出來。那年輕人也是運氣好,躲過了這一劫,不過他也不像那老頭,他沒有老眼昏花,電梯門打開他肯定能發現不對勁,如果當時他沒回家去拿東西,說不定還能救那老頭兒一命,都是命啊……”
喝著顧平生的水,工作人員開始娓娓道來。
顧平生看了風袖雪一眼,點了點頭,兩人再次道了謝。
“下次小心點啊,不過也不能全怪你們,這部電梯明明電都給斷了,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能運行,也真是奇了怪了……”
幾位工作人員一邊研究著電梯的故障,一邊談論兩年前的那場意外。
顧平生和風袖雪便借機進了另一部電梯。
“李慕……是住在十二樓吧?”風袖雪問到。
“嗯。”
“他曾經說過,他被一個噩夢糾纏著不能入睡,夢里有一顆很可怕的老人頭,會不會……”
顧平生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我從沒見過現實世界中的人變成鬼,所有的鬼來歷都很奇怪,它們……不像是人類的靈魂,所有的鬼,似乎都是天生的‘鬼’。”
風袖雪比他更清楚這一點,但她想說的并不是這個問題。
不過,顧平生既然沒理解到,她便也不說了。
這一次,電梯沒有發生任何異常。
兩人到了十二樓,取出了杜尚景給的備用鑰匙,將門打開了。
李慕的家不大,但很整潔,能看得出他是一名極其自律的人。
后走進來的風袖雪把門關上,說:“分頭找吧。”
“嗯。”
兩個人很快將本就不算復雜的客廳和臥室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風袖雪從李慕的枕頭底下,找到了一個筆記本。
就是它了。
“李慕沒有把它藏得很深,也許在他看來,這本筆記的重要性不是很高。”
顧平生走了過來,說到。
這一次,風袖雪卻不認同他的觀點。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地說:“他只是不認為,自己確實會死而已。”
說著,風袖雪已經翻開了李慕的筆記本。
這是一本日記。
但卻不是普通的日記,李慕記錄的,是自己經歷的每一次任務。
從他第一次進入霧集開始……
日期是……2014年12月3日。
快五年了,李慕已經在霧集中掙扎了如此之久。
風袖雪也不禁為他感到可惜。
同時,還有敬佩。
她不是第一次進入霧集這樣的空間,但是……她經歷過的任務并沒有李慕多,時間也沒有李慕長。
霧集是極其特別的一個空間。
這一點從風袖雪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之前她所在的那個空間人數極少,而且是固定的,人數只減不增,所以,她只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年,就成為了唯一的存活者。
但是,霧集……它每一次都會將人數補充至四十九人。
這種情況,直到白研良,祁念他們的到來才被打破。
所以,風袖雪很期待……這樣特別的霧集,最后會凝聚出一把怎樣的鑰匙來……
兩人繼續翻看著李慕的日記。
它記錄著李慕一直以來的心路歷程。
從一開始的驚慌恐懼,不知所措。
到后來的自我催眠,自我鼓勵。
他的掙扎,痛苦,害怕,茫然,絕望,所有情緒都在他的文字中展現了出來。
他在霧集中活得太久,見到了太多人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丑惡行為。
李慕沒有隨波逐流,也沒有殘酷黑化。
他有些愚蠢地堅持著自己的底線,雖然是在性命都不可保證的霧集之中,但他仍然時刻記得自己是一名警察。
他鼓勵著自己,鼓勵著大家,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霧集的氣氛,讓所有人不要丟失了活著離開霧集的憧憬。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影響,霧集的大家絕大多數都保持著克制,沒有做出太多背叛,殘忍殺戮之類的丑惡之事,互相合作成為了霧集的主基調。
雖然看李慕寫下的這些文字并不是一件枯燥的事,但如果僅僅是這些,也并不值得風袖雪和顧平生大老遠跑這么一趟。
這時,風袖雪又翻過了一頁。
這一頁,頓時讓兩人精神一振。
李慕竟然沒有記錄霧集的任務?而是寫下了自己在現實中的一次辦案記錄!
“2016年8月14日。小雨。”
“今天和業城警方展開了聯合抓捕行動,嫌疑人在業城鬼首山,是一名科學家。我很不明白,為什么科學家會犯下那種喪心病狂的案子?而且,他還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是為了全人類。呼……雨落在身上,業城真有一些冷。今天好像是農歷七月半,鬼節抓人,哈哈,也不失為一種有趣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