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店面依舊在營業,何政看都沒看,直接乘電梯上了四樓。
四樓一層全部賣的家具,這個時間點快要關門,沒有多少客人在。
何政出了電梯后,很快找到了這一層的保安。
這保安四十多歲,因為下班較晚,此刻正坐在保安室里,抬著一盒快餐飯在吃。
何政站在外面,敲了敲窗子。
保安抬起頭來看著他,有些詫異:“什么事?”
何政道:“我找家具城這里的主管,麻煩你通知他過來一下。”
保安放下了碗筷,把窗子推開:“梁先生今天不在,你有什么可以告訴我,等他回來后我可以轉告他。”
何政略一遲疑,說道:“我是靈異事件組的,這次過來準備處理這里鬧靈異的事,聽說是在‘臥室伴侶’家具店。”
“啊。”保安一驚,隨即露出笑容,趕緊從門口走了出來,“原來是除靈人先生,剛剛我接到了梁先生的電話,說有除靈人過來幫我們解決那靈異。嗯,我這里有鑰匙,可以幫你打開臥室伴侶的店門。”
何政點了點頭:“走吧,去打開門你就回來,繼續吃你的,我把靈異除掉后會來告訴你。”
“麻煩除靈人先生了。”保安拿了鑰匙后,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掩飾不住高興的道:“說實話,這只鏡子里的鬼太嚇人了,幸虧你們來了,每天我從臥室伴侶這里經過都提心吊膽的。”
“怎么?你看到過這只鬼?”何政問。
保安點頭:“除靈人先生,我這么跟你說吧,只要進入臥室伴侶家具店后,你從鏡子里看到的任何東西都不要相信,甚至是你自己。”
說到這兒,保安忽然沒來由打了個寒顫,補充道:“別說在臥室伴侶里面,就是從這家店面的門外經過,看到鏡子都不要逗留,趕緊離開再說。”
“有點意思。”何政微微一笑。
此時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家家具店的店門口,卷簾門是關著的,門上有一個店名的燈牌,上書“臥室伴侶”,不過燈牌并沒有點亮。
這家店的四周店面都是關著門的,平時只要天一黑,這層樓的家具店都會陸陸續續的關門,很少會一直開門營業到9點之后。
剛才何政走過來時發現,只有靠近電梯和扶梯口的店面還沒關門,因為那里就在出入口旁邊,又有保安室在,而其余里面一些的店,基本都關門了。
臥室伴侶四周的店都是關著的,甚至還有兩家店面只是關著玻璃門,連卷簾門都沒拉下來。
不過何政瞧了一眼,發現里面是空的,應該全部搬走了。
保安掏出一串鑰匙,很快找到了這里的鑰匙,并插進鎖孔里扭了兩圈,鎖芯發出打開的聲音。
但他并沒有把卷簾門抽起來,而是站起來后,一臉賠笑的道:“不好意思,我膽子小,不敢打開這門,麻煩你自己抽一下了。嗯,我回值班室去。”
何政微笑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目送保安遠去,在轉角處再也看不見身影。
他收回目光,往四處看了看。
這里除了燈光是亮著的以外,四處靜悄悄地沒有一點動靜,附近的店面至少有八家以上,但自從臥室伴侶這里鬧起了靈異之后,這幾家店根本沒開了。
何政甚至有種錯覺,那沒有拉上卷簾門的兩家店門內,那黑漆漆的空間里,似乎有什么目光在注視著這邊。
他拿出黑色圓盤狀的探靈器,打開后,探靈的覆蓋范圍很快覆蓋了這個地區。
不過這附近竟然沒有一只靈異被探測到。
關上探靈器,何政想了想,應該是那家伙平時躲在鏡子中,空間不一樣,所以探靈器無法識別出來。
不過這也證明了那兩間沒有關上卷簾門的店面的黑暗空間里,并沒有任何靈異,一切只是何政自己的錯覺。
收起探靈器,何政蹲下身,一把將卷簾門抽了起來,露出臥室伴侶里面的空間,同樣黑漆漆的,除了靠近門口的位置擺放的一些家具能夠看見外,其余地方仿佛全部被黑暗吞噬。
拿出手機,何政打開通話界面,看著顏駿澤的電話,準備點擊。
片刻之后他抬起頭看了看來時的方向,沒有見到誰過來,把大拇指從顏駿澤的電話號碼上移開,關掉了通話界面,打開了手電筒功能,走進臥室伴侶店面。
在門口的時候他按了按電燈開關,沒有任何動靜。
這家店面關閉后,可能一直沒交電費水費,所以有可能電被切斷了。
當然,也不排除是靈異事件造成的原因。
何政只得用手機的手電筒照著路,走進店鋪內。
從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時,剛開始還能見到那手電筒往里漸行漸遠的光芒,只是過了一會兒,所有光芒都被黑暗淹沒,再也看不見。
這家店面說是臥室伴侶,但實際上出售的最多的家具中,床并不多,基本是梳妝臺和帶鏡子的大衣柜等等。
所以這就不可避免的擁有大量鏡子。
何政只是走進去一小會兒,至少就看見了七八面鏡子,大衣柜帶的鏡子是那種穿衣鏡,可以照到人的全身那種。
這些鏡子將手電筒的光進行了反射和折射,在何政看來,屋里也沒有剛才進來時那么黑暗了。
只是偶爾鏡子中透出來的光,會給他帶來一種是其他人對著自己走來的錯覺。
自從走進店面后,何政就很熟練的一甩右手,后手五根手指頭中間,分別夾著四顆藏扣,只要在發現目標后,隨時可以扔出。
此刻整個店鋪的空間里,除了何政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以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連何政自己都覺得有些壓抑,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來到一個精致的梳妝臺前站定。
這梳妝臺還配備了一個小巧但非常精致的凳子,凳子的座墊是一層皮革,四周雕刻了精美花紋。
何政之所以站在這里,沒有再往其他地方走動,是因為他發現這張皮凳上面的灰塵很少,與其他椅子上積累的灰塵明顯不同。
也就是說,這凳子曾經有人坐過,至少在最近一段時間,有人曾坐過。
在何政的身后還有一個大衣柜,衣柜的表面就是一面橢圓形的穿衣鏡,這穿衣鏡斜對著梳妝臺的方向,使得站在梳妝臺前的何政,可以通過梳妝鏡看見身后穿衣鏡中自己的背后。
盯著這面梳妝鏡,何政不打算再移動,他右手微微抬起,使得手中的藏扣可以隨時被他彈出,然后盯著眼前梳妝鏡里世界,一眼不眨的小心觀看著。
既然是鏡中人,那就很有可能,這只靈異會在鏡子里出現。
而何政的打算是,只要這家伙一出現,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扔它幾顆藏扣再說。等用冷冽藏扣把這家伙冷凍在鏡中后,是一把火燒掉,還是直接打碎鏡子殺死對方,到時候再說。
在何政的猜測下,如果打碎了鏡子,有一半幾率會殺死對方,而另一半幾率則是把那家伙釋放到真實的世界。
如果釋放到自己所在的世界,他有足夠的把握依然把對方捏得死死的,說不定還可以活捉都行。
通過前幾次他完成的任務來看,比如觀湖塘的那只水鬼,當時事件組把任務等級定的是F級,其實那只水鬼的實力絕對達到了可以制造E級靈異事件的地步,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表現出來。
在何政到了那里后,發現了異常,不過依然將對方給殺掉。這就說明了靈異事件等級的復雜性。
現在這只鏡中的鬼,雖然造成了兩人的失蹤,但在何政看來,有很大的幾率那兩人并沒有死,而是被這只靈異用某種方法拉入鏡中世界了。
這種程度的鬼,聽起來可怕,其實殺傷力并不高,這也是何政敢在不等顏駿澤到來就提前動手的原因。
只要沒殺死人,等級或許根本達不到D級,能夠有E級就算不錯了。
正在思考時,何政的眉毛微微一挑,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就見眼前的梳妝鏡中,那鏡子深處的世界里,實際上感覺在身后的那個大衣柜的左側,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深色衣服,看不見容貌,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那里的。
下意識的,何政立刻扭頭往自己身后的大衣柜方向看去,發現那里什么都沒有。
隨即他再次轉過頭來,然后嚇得全身一抖,只見剛才在鏡子中還是站在大衣柜旁邊的那深色人影,此刻竟然完全走了出來,雙手自然下垂,也不甩動,就這么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可以得知,這人果然只是出現在鏡子的世界里,所以在何政的身后,此刻什么都沒有。
現在何政可以看清楚了,這是個女人,一個頭發齊肩但完全遮住了臉的女人。
這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布裙,裙子是長袖的,所以手臂沒有露出來,而露在外面的手掌則是呈死灰色,仿佛在觀看黑白默片時的那種色調。
女子的肩膀似乎往上微微聳起,快要與下巴平行,完全靠近梳妝鏡后,感覺就站在何政此刻站著的位置,但何政在鏡子中看見的不再是剛才的自己,而是被這女人所取代。
他有些訝異,往左邊輕輕挪了一步,試圖將自己在鏡子中的影子挪出這女鬼站立的地方。
但隨著他移動,女鬼也跟著移動了一小步,仍舊出現在本該投射出何政在鏡子中的影子位置,所以何政依舊看不見自己,還是只能看見這臉頰已完全被頭發遮住的女鬼。
到了此時,他不再猶豫,把夾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的冷冽藏扣快速彈出。
嘭的一聲,藏扣在撞到鏡面之后散開。
正面鏡子發出咔咔咔的聲音,泛起一層白色,將鏡面完全凍住。
在此期間何政沒有移動,那鏡中人也沒有移動,等到整面鏡子完全被凍住、也就是被一層透明冰渣包裹后,何政這才試著再次移動了一下。
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鏡中人根本沒有被凍住,仍舊跟著他的步伐移動了一步,沒有絲毫改變,死死的擋著何政在鏡子中的投影。
何政一聲冷哼,一腳踢向鏡面,這一腳他使出了全力,這面梳妝鏡并不是很牢固,如果被踢中,很容易就會碎裂。
只要能將鏡中人趕出來,他依然有把握對付對方。
哪知這一腳在踢中鏡面后,結結實實的發出咚的一聲,沒有任何改變。
何政這只腿在陣陣發麻,他感覺踢中的是鐵板,根本不是什么鏡子。
而那鏡面在他踢出這一腳后,凝結的冰渣掉落,覆蓋鏡面的那層淺淺的白氣也消失,鏡子中的女人微微動了動,這一次她沒有再跟隨何政,而是緩緩坐了下來,仿佛就坐在那張空著的皮凳上。
何政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應對了。
“坐。”
一道女子聲音,從鏡子中發出,而發出聲音的同時,可以見到鏡面都在微微抖動。
何政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在見到這女人果真在鏡子里面坐好后,他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跟著緩緩坐在皮凳上。
此時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實在不行,他會扔一顆高能潰動出去。
以高能潰動藏扣的威力,別說眼前這梳妝鏡,就是這附近的兩個柜子,也會被一起毀掉。
而且,何政還有更強的殺手锏。作為自己的姐姐在靈異事件組里供職,很早之前他就曾得到過一顆超能潰動,并且從來沒有使用過。
即使在現在這個時刻,他也不認為會用到超能潰動。
這鏡子中的靈異,總不可能達到塑靈了吧?而且即使是塑靈,有超能潰動藏扣在手,何政沒有什么好懼怕的。
坐下后,這女人隱藏在頭發里的嘴,再次開口:“你喜歡聽故事嗎?”
何政緊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又聽這女人問道:“你喜歡講故事嗎?”
何政還是沒有說話。
鏡中女人自顧自說道:“我喜歡。”
話落,她伸出雙手,對著何政,把遮擋在自己臉上的頭發慢慢地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