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鐵堂主來得早!”
張楚笑吟吟的抱拳朝鐵鷹打招呼。
鐵鷹也沒拿大,拱手回禮:“張堂主來得也不慢!”
站在鐵鷹身側的陳刀,抱著手臂冷淡的瞥了張楚一眼,就收回目光,裝作未看見他。
他裝作沒看見張楚,張楚卻不準備放過他,徑直走到他面前,輕聲笑道:“勞駕,讓讓!”
陳刀不由的搖頭看一眼周圍的眾多空位,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無動于衷。
張楚偏過頭看鐵鷹:“鐵堂主,你們飛鷹堂的弟兄,現在都這么沒規矩的嗎?”
鐵鷹的目光在他與陳刀之間徘徊一圈,不冷不熱的說:“你們年輕人之間的恩怨,別把我這個老頭子扯進去!”
“那就謝過鐵堂主了!”
張楚笑著道了一聲謝,回過頭,直視陳刀的雙眼,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陳刀不閃不避的與張楚對視。
一直緊跟在張楚身后的大熊見狀,對手下的衛隊弟兄們一偏頭,十名衛士立刻靠了過來,手輕輕的放到腰間的刀柄上,目光死死的盯著陳刀,大有張楚一聲令下,他們立馬拔刀砍人的意思。
陳刀身后的小弟們,以及遠處的韓擒虎等人見狀,也紛紛無聲無息的靠了過來,準備隨時支援陳刀。
他們一動,青龍幫的老人們跟著就圍了過來……倒不是都和張楚有交情,而是張楚如今就是幫中老人們的一面旗,只要是張楚和步風、韓擒虎、陳刀這些人干,他們就無條件的支持張楚。
支持張楚,就相當于是在保護自己的利益!
張楚沒有管周圍的變化,他就這么看著陳刀,目光越來越陰冷,寒意越來越森然。
陳刀甚至從他目光中,讀出了幾分瘋狂的味道。
他不知道,張楚為什么要針對他!
當初在張家喬遷之喜上,他替韓擒虎和步風出頭,不過是因為大家立場不同而已。
他自忖自己與張楚之間,沒有任何的私人恩怨,張楚沒道理這樣針對自己。
但現在張楚就是這么不可理喻的擺出了一副“你敢不退,老子今天就砍死你”的蠻橫架勢。
他不想認這個慫。
認了之后,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很麻煩。
但他不得不認這個慫。
因為他沒有抗衡張楚的本錢。
而且張楚眼神中的危險氣息,越來越濃郁了。
他吃不準,張楚會不會真發瘋對他動手。
僵持了七八個彈指后,陳刀終于頂不住壓力,咬著牙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雖然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張楚目光一松,抬起手,向身后一招。
眾多青龍幫老人志得意滿的散去,心里都覺得還是張楚爭氣,每次都能斗贏這些外人。
張楚上前一步,轉身與鐵鷹并肩而立。
大熊他們也趁機站到張楚身后,將張楚與陳刀隔開。
鐵鷹一直站在一旁抬頭望天,直到張楚逼退陳刀,他的目光才看向張楚。
正巧,張楚的目光也在看向他,兩人的目光相接,張楚忽然笑道:“鐵堂主,您正值當打的年紀,我們這些后生晚輩還指著您給我們帶頭呢,您可不能起退位讓賢的心思啊!”
鐵鷹迎著張楚的目光,生冷的面容上浮起一絲隱晦的笑意,淡聲道:“張堂主果然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七竅玲瓏心不敢當,是有些人太迫不及待了!”
張楚客氣了一番,忽然意有所指的低聲道:“倘若鐵堂主真一心想要脫下重擔,重歸利落身,也望鐵堂主多考慮一下那些為幫派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們,不要拿話頭給底下的兄弟們議論!”
鐵鷹收回目光,含含糊糊的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張堂主多擔待!”
張楚聞言心下一沉,還待說點什么,就見柳乾坤朝這邊過來了,遂不再多言。
……
午時已到。
今日的兩位主角同時出現。
穿黑色勁裝,手提一口雪亮雁翎刀的趙昌輝,臉色平靜的從四海堂內步出。
一身褐色短打,光頭亮得宛如燈泡一般的步風,扛著一口九環大刀,猖狂大笑著從四海堂大門進來。
兩人身后,都跟著各自的小弟。
一眼望去,步風的光頭后人頭攢動,幾乎擠爆四海堂的大門。
而趙昌輝身后,卻只有寥寥十幾人,做堂主做到這個份兒上,不可謂不凄涼。
兩人跳上擂臺,趙昌輝執刀向四方拱手,神色肅穆的大喝道:“各位叔伯兄弟,我是趙昌輝,在場的應該沒人不認得我,我趙昌輝入四海堂四載,不論功勞過失,且敢說一句我的所作所為,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幫中兄弟,今擺下擂臺,與步風既分高下、也決生死,了我二人私人恩怨,無論輸贏生死,都與堂口無關,望各位叔伯兄弟鈞鑒!”
“哈哈哈……”
步風大刺刺的拄刀而立,聞言大笑道:“你趙昌輝也算條漢子,與你分高下、決生死,不算辱沒了我步某人!”
話音落下,擂臺下眾多青龍幫老人紛紛對步風怒目而視。
連跟在陳刀、韓擒虎身后的許多新人,看向步風的目光中都有些許變化。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人趙昌輝在這里有禮有節的闡釋今日之事的由來,他步風卻在這里拿大,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有幾個人看得慣他?!
就在這時候,和張楚、鐵鷹坐在一起的柳乾坤突然起身,厲聲道:“青龍幫幫規第二條,同門不得相殘,違者,將死于萬刃之下!”
就這么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完,柳乾坤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下了,自顧自的端起茶碗喝茶,一句話都沒再多說。
張楚卻是瞬間就明白了,哦,原來柳乾坤是代表總舵前來保趙昌輝性命的!
只是……
張楚的目光轉向臺上神色平靜的趙昌輝,“所有人都不看好你,你還敢和步風決戰,難道你心里真一點逼數兒都沒有么?”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他印象中的趙昌輝,從來就不是個熱血上頭就敢賭命的莽夫。
“難不成,今日要看到一折子裝逼打臉的大戲么?”
張楚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