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其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望著羅獵點了點頭,羅獵從頸部取下一物,向陸威霖輕輕扔了過去,陸威霖伸手抓住,看清羅獵拋給他的正是那枚苦苦尋找的硨磲七寶避風塔符,雖然陸威霖并沒有親眼看到羅獵是如何取回這樣寶物,卻能夠猜到羅獵必然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堅信。費勁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就這樣毫不猶豫地交給了自己,不僅僅是兌現了此前雙方聯手時的承諾,更是表露出對自己的信任,陸威霖冷酷的內心深處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他看了看這枚避風塔符,然后又將塔符遞向羅獵:“為什么不親手交給她?”口中的她自然是葉青虹。
羅獵淡淡一笑,給出了一個極其合理的答案:“我不喜歡她!”
陸威霖揚了揚眉毛,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再不堅持,將避風塔符小心收好,然后道:“我會將你的話轉告給她!”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麻雀將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連她都不明白為什么,居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禁不住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又生怕被他人看到自己此時外露的表現,悄悄轉過身去,望向遠方。
此時火山再次噴發,雖然比不上此前的規模,可是積聚的熔巖明顯加快了流速,卓一手提醒眾人務必要馬上離開這里。
雪松林內忽然傳來一聲震徹天地的嚎叫,眾人心中都是一驚,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灰色的大球沿著上方山坡迅速滑落,仔細一看,卻是一頭巨猿,它雙目赤紅,死死盯住前方眾人。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從未見過體型如此龐大的生物,羅獵倒是在九幽秘境冰宮之中見過一只雪犼,可雪犼毛色純白,眼前這只怪物卻是毛色灰黑,稍一琢磨就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面前的這頭龐然大物就是此前的那只雪犼,它純白的毛色也被漫天飛舞的火山灰沾染成了灰黑的顏色,不過羅獵還是從它龐大的身軀和赤紅色的雙目中認出了它。
陸威霖和阿諾兩人此前在九幽秘境內曾經和猿人有過交手的經歷,可是那只猿人和這頭雪犼相比簡直如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兩人在前者面前丟盔卸甲,被打得毫無反手之力,而今遇到這只無論體型還是戰斗力都要超出猿人數倍的雪犼,頓時驚得面無血色。
麻雀驚呼一聲第一時間躲到了羅獵的身后,危險面前本能的反應是尋找安全感,所有人中,羅獵無疑是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那個,羅獵暗自苦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算有心保護麻雀,恐怕也是螳臂當車。
所有人中第一個出手的卻是卓一手,他第一時間從背后取下雙筒獵槍,對準了雪犼,鎖定如此龐大的目標根本不算難事,蓬的一聲槍響,散彈向目標噴射而出,卓一手所使用的雙筒獵槍為滑膛結構,槍膛內沒有常見的旋膛線,特地加工成為高精度的光滑鏡面,通過兩支槍管射出的散彈有效射程雖然比常規武器要短,可是火力覆蓋范圍和殺傷力都很大,在深山老林中適合獵取熊虎豹野豬之類的大型獵物,相對于講究精度的狙擊槍而言,這種雙筒獵槍對槍法的要求不高,更容易上手。
散彈成功擊中了雪犼的腹部,灼熱的彈片燒灼了雪犼的皮毛,可是威力卻不足以突破雪犼堅韌的表皮,它的身軀原地停頓了一下,然后一把抓起旁邊的雪松,那棵雪松有常人大腿粗細,可是它稍一用力,就將雪松齊根拔起。
陸威霖舉起MP18沖鋒槍,這支被稱為子彈噴射器的武器開始噴吐憤怒的火舌,密集的子彈接連不斷地向雪犼面門射去,雪犼雖然身軀龐大,可動作卻極其敏捷,單手護住面門,在漫天飄舞的火山灰中左閃右避,覷準時機,右手掄起那棵雪松向眾人拋了過去。
卓一手射出第一槍的時候,眾人已經開始向后撤退,而且有意識地分散開來,這是為了讓雪犼無法同時兼顧攻擊。雖然如此,那棵雪松被雪犼大力扔出,攻擊覆蓋的范圍仍然極大。
主動斷后的陸威霖首當其沖,看到那棵橫飛而來的雪松,陸威霖仰身躺倒在了地上,雪松從他的身體上方掠過,根部的土塊噼里啪啦地砸落在陸威霖的身上。
羅獵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轉身抱住麻雀將她撲倒在了地上,用身體掩護住了她,麻雀突然倒地,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然后又被羅獵的身軀整個壓住,感覺呼吸為之一窒,雖然周身劇痛,可芳心中卻暗暗欣喜,危急關頭,羅獵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己,不惜用身體掩護自己,有生以來還從未有人對自己如此好過,心中又是幸福又是感動,身體的那點創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被羅獵壓得如此緊密,實在是有些羞澀難奈。
女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營造編制出屬于自己的浪漫,而男人卻在多半時候跟不上女人的節奏,比如說羅獵,即便是暖玉溫香抱個滿懷,他的心中卻沒有生出一絲一毫旖旎浪漫的念頭,所有的腦細胞都積極調動起來,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能夠盡快逃命。
雪松砸落在地面上,然后又因為慣性而向后方繼續跳躍滑動,阿諾撒開兩條大長腿沒命地奔跑,至少在此刻他已經將喝酒的事情拋到了九霄云外,跟酒比起來還是性命更加重要一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能夠保住性命,這輩子有的是酒喝。
雪犼拋出雪松之后,向前重重跨出一步,然后利用地面的反彈力騰躍起來,它的攻擊簡單粗暴,大腳丫子向羅獵和麻雀踩了過去,羅獵抱著麻雀向右側翻滾,雪犼踏了個空,又一把操起地上的雪松,照著前方拼命逃離的阿諾砸了過去。
阿諾只覺得腦后飆風突起,嚇得魂不附體,轉身望去,卻見那棵雪松兜頭蓋頂朝自己砸了下來,腦海中頃刻間變得一片空白,暗自叫道,完了!今天要喪命于此。
雪松重重砸落在地面之上,激起灰塵萬丈,幸運的是,阿諾竟然從樹枝的空隙中漏了過去,雖然躲過了雪犼的這次重擊,卻無法躲過撲面而來的灰塵,整個人都被彌散而起的火山灰包裹。
蓬!槍聲響起,卻是卓一手從側方射來一槍,獵槍擊中雪犼的腰部,雪犼怒吼一聲,將手中的雪松向卓一手投擲過去,卓一手開槍之后馬上就藏身到巖石后方,雪松砸在巖石上懶腰折成兩段,木屑四處紛飛,有不少散射的木屑貼著卓一手的身體飛掠出去,高速插入他身后樹干之中。
雪犼被這一槍轉移了注意力,忘記了近在咫尺的阿諾,抬腿從他的頭頂跨過,直奔卓一手藏身的方向沖去。
阿諾嚇得呆若木雞,仍然傻呆呆立在原地。陸威霖怒吼道:“閃開!”他的這聲大吼才讓阿諾重新回到現實中來,阿諾如夢初醒般閃向一旁。陸威霖扣動扳機,MP18沖鋒槍瞄準雪犼的右耳,突突突瘋狂射擊,陸威霖堅信任何生物都會有弱點,雪犼的一身皮肉雖然強橫,可畢竟是血肉之軀,絕不可能刀槍不入。
果不其然,這一輪彈雨將雪犼相對薄弱的右耳打得稀爛,雪犼因為疼痛而放棄了繼續攻擊卓一手的打算,轉而撲向陸威霖。
羅獵幾人分散開來的目的就是要讓雪犼無法左右兼顧,來回周旋,疲于奔命,一旦將雪犼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馬上開始撤退,陸威霖看到雪犼奔向自己,轉身就逃。
羅獵此時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雖然立誓不再用槍,可是并沒有發誓不用其他的武器,揚起右手,將早已準備好的手雷扔了出去,手雷瞄準了雪犼雙腿之間的要害,倒不是羅獵下手狠辣,而是目前的形勢下為了保住自己和同伴的性命不敢手下留情。
雪犼應變奇快,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顆飛來的手雷,它張開大手,一把就將手雷抓住,那顆手雷在它掌心猶如一顆核桃在常人手中大小,手雷在雪犼掌心爆炸,雖然未能將雪犼右手炸掉,卻也震得它掌心血肉模糊,半邊手臂失去了知覺。
陸威霖趁著這會兒功夫移動角度,沖鋒槍瞄準雪犼的面門繼續發射,雪犼左手遮住面門,竟然不顧陸威霖的射擊,認準了向它投擲手雷的羅獵。羅獵向麻雀道:“快逃!”他居然轉身向雪松林逃去。
此時驚魂未定的阿諾和卓一手兩人同時加入戰團,意圖通過射擊來吸引雪犼的注意力,可是雪犼似乎已經識破了他們想分散自己注意力讓自己疲于奔命的用意,這次它鎖定了羅獵,決心先將這個對自己傷害最大的家伙置于死地,然后在騰出手來對付其他人。
羅獵沖入雪松林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雪松和煙塵的掩護來阻擋雪犼的速度,他們目前所在的坡地平緩空曠,在這篇開闊的山地缺乏掩護,以他們的速度根本無法和雪犼正面周旋。既然雪犼認準了自己,那么他剛好可以將雪犼重新引入雪松林,一來可以利用雪松林復雜的地形和這只龐然大物進行周旋,而來可以為同伴們創造逃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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