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忍者動如脫兔,在短時間內已經以驚人的速度追趕眾人,手中太刀來回砍殺,轉眼間包括東生在內的九人已經全部被擊殺當場。
瞎子看到那黑衣忍者殺人如草芥,出刀必然奪命,已經被嚇得心底發顫,他不敢發出任何聲息,悄悄從阿諾身上爬了下去,壓低聲音道:“走,快走!”
阿諾雖然沒有看到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是也聽到院落之中慘呼聲不斷,看到瞎子如此惶恐的神情,心中也猜到不妙,等瞎子雙足落地,一聲不吭,兩人拔腿就逃。
瞎子逃出一段距離,終究有些不放心,轉身望去,卻見一道黑影已經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們身后不到十米處,瞎子不由得大叫道:“金毛,快去開車!”然后他從腰間掏出一顆手雷照著那忍者就扔了過去。
瞎子在生死關頭還是表現出相當的鎮定,首先讓阿諾快逃,然后扔出手雷,試圖阻止忍者的追擊。
自從蒼白山的那場生死搏戰之后,瞎子已經有了隨身攜帶手雷的習慣,他在槍法上沒多少天份,可是勝在力大,投擲方面有優勢,而且手雷爆炸威力大,殺傷范圍廣,正符合瞎子這種粗線條的性格。
瞎子沒指望這顆手雷能把黑衣忍者炸死,畢竟剛才親眼目睹了他連殺九人的變態表現。只希望能夠將這名忍者炸傷,又或是能夠阻擋他追擊的腳步就已經足夠。
黑衣忍者宛如一頭黑色獵豹奔行在夜色之中,右臂傾斜張開,手中太刀呈四十五度角指向地面,瞎子向他投出手雷之后,黑衣忍者并沒有減慢奔跑的速度,揚起太刀,以刀身準確無誤地拍擊在迎面飛來的手雷上,手雷被他像打棒球一般擊了出去,飛向左側,于飛行的中途爆炸開來,蓬!的一聲巨響,光芒四射。
阿諾已經來到了車前,氣喘吁吁地拉開車門。他本想上車,可是回頭望去,卻見瞎子仍然在沒命向自己這邊逃著,那黑衣忍者距離瞎子只剩下兩米不到的距離,明如秋水的太刀緩緩揚起。
阿諾抿了抿嘴唇,放棄了上車,舉起手槍瞄準那黑衣忍者接連射擊,手槍內的六顆子彈全部打完,卻無一擊中忍者的身體。
忍者向前跨出一個箭步,然后身體騰躍而起,雙手高舉太刀,居高臨下以泰山壓頂之勢向瞎子的頭頂劈去,這一刀勢要將瞎子從中劈成兩半。
瞎子雖然感到死亡就要來臨,卻不敢回頭去看,他所能做得就是竭力奔跑,生死關頭卻未忘記他的隊友,大吼道:“金毛,你個傻逼,快逃啊,別管我……”
阿諾的眼睛已經紅了,他怒吼道:“我殺了你!”子彈上膛,不顧一切地向瞎子沖去,人只有在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才會發現友情的真正份量,瞎子選擇讓阿諾先走的時候不僅僅是因為他奔跑的速度太慢,他甚至沒考慮太多,出自本能地將危險承擔了下來,將生的機會留給了朋友。
而阿諾本有機會上車逃離,可是他在來到車邊的時候卻意識到自己如果就這樣對瞎子不顧而去,即便是他能夠僥幸活下來,那么他以后的人生都將在內疚中度過。
瞎子的頸后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忍者的太刀已經落下。
瞎子聽到利刃破空的聲音,似乎如同鳴笛般的嘯響。瞎子看不到頭頂的變化,黑衣忍者的瞳孔卻驟然收縮了,因為在他做出劈斬動作的同時,一支黑色羽箭從正前方追風逐電般射向他的胸口。
瞎子剛才聽到鳴笛般的嘯響其實來自于這支羽箭,鏃尖在高速的奔行中和空氣摩擦出尖銳的嘯響,羽箭因構造的不同可以發出嘯響,也可以將這種聲響減到最低。
射箭人之所以選擇響箭而是要提前吸引對手的注意力,面對如此霸道的一箭,忍者不得不放棄對眼前目標的斬殺,他雙手舉刀,本想以力劈華山的招式將瞎子劈成兩半,可這樣的招式也將他的胸前要害盡數暴露。
身在空中,太刀化劈為擋。忍者故技重施,他可以用太刀擋住近距離射來的子彈,又何懼一支從遠方射來的羽箭。
鏃尖撞擊在刀身之上,發出奪!的一聲震響,金屬的撞擊,迸射出大片絢爛的火星,火星尚未完全消退,又一支羽箭已經無聲無息地射到面前。
兩次攻擊接踵而至,對方對時機的把握相當準確,忍者揮刀擋住第一支羽箭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羽箭撞擊刀身迸射出的火星多少干擾到忍者的視覺,第二支羽箭就選擇了這個巧妙的時機。
忍者因火星干擾了視線,可是他的第六感卻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左手短刀向來箭斬去,身軀筆直落下,忍者雖然成功擋住了這兩支羽箭,可是手臂卻被震得發麻,他將短刀入鞘,雙手握住太刀,警惕望著前方。
在汽車的車頂,一個魁梧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長弓弓弦繃緊,箭扣弦上,蓄勢待發,正是張長弓及時趕到。
忍者從剛才的兩箭已經領教到了張長弓深厚的實力,他不敢掉以輕心,甚至已經顧不上追殺近在咫尺的瞎子和阿諾。
他同時也感覺到一股來自于背后的殺機,雖不強烈,卻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的后方和左右封住,讓他從心底突然生出一種無可逃遁的感覺。甚至他產生了一種后方來者實力絕不遜色于正面對手的想法。
羅獵雙手各持一柄飛刀,眼前的忍者武功高強,居然可以身在半空中連擋張長弓兩箭。雖然如此,羅獵相信自己和張長弓聯手仍有取勝的把握,但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瞎子和阿諾兩人尚未脫離危險,如果忍者不惜一切格殺他們,最終的結局可能是兩敗俱傷。
張長弓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在救下瞎子之后,他并未急于射箭,假如無法將這忍者一擊斃命,后果將不堪設想。
忍者看出了對方的忌憚,雖然自己腹背受敵,可是對方也投鼠忌器。
身后傳來羅獵不緊不慢的聲音道:“你走吧!”
忍者背部的肌肉緊張了起來,他擔心這會是一個圈套,對方哄騙自己放松警惕然后發動突然襲擊。
羅獵看到忍者沒有任何的動作,就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話,向瞎子道:“瞎子,你們先走。”
瞎子點了點頭,他和阿諾一起匆匆向汽車的方向走去。
忍者緊握太刀,內心猶豫之極,瞎子和阿諾兩人是他最大的籌碼,只要兩人逃離了自己的攻擊范圍,對方就不會再有任何忌憚,不過他不敢貿然出擊,沒有人不怕死,他也是一樣。
羅獵算準了忍者的心理,他輕聲道:“走吧,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那忍者一聲不吭大步向張長弓的方向走去,自始至終都未敢回頭。
望著那忍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阿諾有些惋惜道:“不該放了他。”
張長弓瞪了他一眼,他和羅獵都是守信之人,既然說過讓忍者離去,就要讓他走,大丈夫一諾千金,更何況剛才的狀況下,他們為了保證瞎子和阿諾兩人安然無恙也只能這樣做。
瞎子也跟著瞪了阿諾一眼道:“都是你,我說不來吧,你非要跟來。”
阿諾嘴巴張得老大,這貨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剛才決定跟蹤東生這群人可是他們兩人一致的想法,現在居然全都賴到了自己的身上,本想爭辯幾句,可想到瞎子剛才舍生忘死的表現,忍了,誰都毛病,小便宜讓他占點兒也沒什么。
羅獵一言不發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馬上啟動了汽車。
瞎子和阿諾都知道理虧,兩人選擇到后座坐下。
張長弓在羅獵身邊坐下后問道:“去哪里?”
羅獵表情嚴峻道:“風雨園。”
東生這群人的慘死讓羅獵不由得為周曉蝶的處境擔心,他要盡快趕到風雨園確定周曉蝶是否安全。
車行途中,阿諾有些不甘心地說了一句:“金子還沒來得及帶走。”
瞎子也很惋惜,可他知道羅獵的脾氣,決定的事情往往很難更改,尤其是今晚,總感覺羅獵的情緒有些不對,似乎有天大的事情發生。
面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周曉蝶表現得出奇冷靜:“你們是誰?找我做什么?”她看不到對方的樣子,心中卻已經明白,東生今晚的行動可能出事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羅獵,東生今晚出門是為了和羅獵交易,知道她住在這里的人只有羅獵,難道是羅獵出爾反爾,出賣了他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小姐別來無恙!”
周曉蝶聽到蘭喜妹的聲音,血海深仇頓時涌上心頭,素來沉穩的她竟突然失去了理智,她不顧一切地向蘭喜妹沖去。
身穿黑色皮衣的蘭喜妹揚起手來,狠狠給了周曉蝶一記耳光,將她打得失去平衡撲倒在了地上。望著唇角流血的周曉蝶,蘭喜妹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她擺了擺手,身邊的兩名黑衣男子走過去,將周曉蝶從地上架了起來。
蘭喜妹道:“你也算有些本事,居然能從凌天堡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