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點了點頭道:“其實肖天行早就將真的避風符送給了他的寶貝女兒。”
張長弓猜測道:“你說松雪涼子他們抓周曉蝶的目的是不是為了這枚避風塔符?”
羅獵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不過,他們一定想從周曉蝶的身上得到什么。”
張長弓壓低聲音道:“咱們將周曉蝶救過來,豈不是惹了一個大麻煩?”
羅獵道:“有些麻煩是躲不過去的,就算咱們不去招惹,它也會主動找上門來。”
張長弓點了點頭道:“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羅獵會心一笑。
張長弓又道:“葉青虹有沒有消息?”
羅獵搖了搖頭道:“自從她將這邊的事情交給了我,就人間蒸發了,我也納悶,她居然這么沉得住氣。”
張長弓道:“該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羅獵心中一動,其實他此前也曾經這樣想過,只是后來又想到葉青虹背后的勢力和心機,按理說她這種人即便是遇到了麻煩也有能力逢兇化吉,可張長弓也這樣說,讓羅獵難免多想,他心中暗忖,興許應該跟穆三爺聯絡一下了。
是夜,羅獵依然徹夜難眠,而且因為受涼感冒的緣故,頭疼欲裂,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火神廟的回春堂。
吳杰大清早沒什么生意,正趴在桌上哈欠連天,聽到羅獵來了,笑了笑道:“我正想找你呢。”
羅獵跟著他回到小屋內,輕車熟路地來到小床上躺下,嘆了口氣道:“吳大哥,我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又受了點涼,此刻頭疼得很。”
吳杰道:“你先躺下,我幫你按摩。”
羅獵躺好了,吳杰一雙溫暖有力的手落在他的頭頂,手法嫻熟地為他按壓頭部,不一會兒,羅獵感覺到自己頭疼的癥狀就減輕了許多。
吳杰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推拿按摩雖然能夠幫你入眠,可是只能減輕癥狀無法除根。”
羅獵道:“記得。”
吳杰道:“我遍查古方,終于發現了一個可能治愈你失眠癥的法子。”
羅獵驚喜道:“真的?”
吳杰道:“我又怎會騙你?我跟你說過,心病還須心藥醫,人的心臟和通體的經脈是相通的,你之所以失眠,是因為心情淤滯,血氣沉積,經脈不通,日積月累,癥狀自然越來越嚴重。”
羅獵在中醫方面的知識有限,不過聽吳杰所說似乎很有道理。
吳杰道:“解決的辦法就是打通經脈,讓心血暢通,血氣得以疏通之后,你的心情自然開朗,所有心病也就迎刃而解了。”
羅獵道:“卻不知如何打通經脈呢?”
吳杰道:“你應當學過武功吧?”
羅獵道:“倒是學了一點,都是些外門功夫。”
吳杰道:“你從未修行過內力?”
羅獵笑道:“說實話,我并不相信所謂內力的存在,從科學的觀點來看,武術,只是利用巧妙的發力方法,將體能有效地發揮出來。”
吳杰不屑道:“中華武學博大精深,不要以為在西洋讀了幾年書,就開口科學閉口科學,所謂科學也只不過是在那些科學家在自己能夠認知能夠想像的領域推理證實罷了,有些事他們根本解釋不通。”
他忽然伸出手指在羅獵左耳后摁壓了一下,羅獵頓時感覺到整個身體如同墜入冰窟,凍得他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手足也變得麻木。
吳杰又在他頭頂點了一指,羅獵如釋重負,剛才的那種冰冷徹骨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可沒等他將這口氣松完,吳杰的右手又在他的頸部點了一下,仿若頸部的動脈被點燃,一股熱流沿著他的血脈迅速游走,瞬間行遍他的全身,羅獵感覺自己周身都燃燒了起來,他有些惶恐地
睜開雙目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仍然好端端地,身體并沒有被火包圍。
吳杰又點了他一指,羅獵方才恢復了常態,不過這會兒功夫,一冷一熱,已經讓羅獵經歷了冰火兩重天,周身都是大汗,可這樣一來,他的感冒居然好了。
吳杰道:“別的不說,單單是咱們的點穴功夫,你用科學來解釋給我聽聽。”
羅獵在心理學方面浸淫頗深,而且他還是一個高明的催眠師,知道如果巧妙暗示,讓對方的心里產生共鳴,可以讓人產生進入冬天和夏日的幻覺,可是吳杰剛才并沒有對自己進行任何的暗示,確切地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前奏,全憑他一手精妙的點穴功夫,讓自己的身體狀態產生了冷熱交替的變化。
羅獵已經被吳杰精妙的點穴手法折服,感嘆道:“我目光短淺,冒犯之處還望吳大哥不要見怪。”
吳杰道:“怪你做什么?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罷了,其實中華武學傳承數千年,包羅萬象,高深莫測,少林武當廣為人知,是因為他們門徒眾多,還有許許多多的功夫,因為門規森嚴,不為外人所知,更有一些獨門武功,因為門戶之見,又或是傳子不傳女的緣故,而導致失傳,從此消失于武林之中。”
他停頓了一下,又嘆了口氣道:“時代在發展,文明在進步,可唯獨在武林這一塊,非但沒有進步,反而在倒退了。”
羅獵道:“此消彼長,武學或可能減弱,可是科技的發展足以彌補一切,過去沒有長槍短炮,過去只有高手方能以一當十,殺人于無形,而現在,只要一把手槍就可以成為一個所向披靡的高手。”
吳杰呵呵笑道:“你說的雖有道理,也不盡然,真正的高手完全可以做到躲避子彈。”
羅獵忽然想到了方克文,現在的方克文已經變成了一身鱗甲,刀槍不入的怪物,不知小桃紅母女見到他還會不會認得他?明明一家人費勁千辛萬苦方才團聚,可現在卻又變成了這樣的局面,這種生離死別的痛楚比起死亡更加難受。
吳杰敏銳察覺到了羅獵思想上的波動,提醒他不要胡思亂想,輕聲道:“我教你一個打坐煉氣的方法,對你的失眠癥應該有用。”
羅獵虛心求教。
吳杰先將打坐練氣的口訣交給了他,然后逐步分開講解,羅獵智慧出眾,在武學方面的悟性奇高,吳杰只講了一遍,他就基本掌握了要點。
整個上午羅獵都呆在吳杰的回春堂,中午時候,吳杰讓他在房內繼續打坐,獨自出門去了。
羅獵按照吳杰交給他的打坐方法認真煉氣,他進境奇快,短時間內竟然能夠感覺到周身經脈之中似乎有氣息流動,羅獵暗自驚喜,他幼年時曾經受過傷,經脈受損,所以無法修煉內功,為此他也曾經向人請教過,得到的回復都差不多,都說他身體存在缺陷,沒辦法修煉內力,聽得多了,羅獵甚至對內力產生了質疑,認為所謂內功只不過是武林人欺騙無知者的幌子。
吳杰教給羅獵的練氣方法等同于在他的面前開拓出一個全新的領域。
羅獵小心將這股內息運行三周之后,吳杰也從外面回來,他買了幾樣小菜。
羅獵舒了口氣,起身過來幫忙,感覺神清氣爽,周身充滿了力量,此前的疲憊和困意也一掃而光。他認識吳杰這么久,吳杰還是第一次招呼他吃飯。
兩人在桌前坐下,吳杰開了一瓶羅獵此前送給他的酒,羅獵本想拿過來倒酒,可吳杰卻已經舉起酒瓶將他面前的酒杯斟滿。
羅獵望著吳杰將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滿,仿佛能夠看到一樣,滴酒未灑,而且酒斟得剛好到了杯沿,心中暗自驚嘆。
吳杰似乎覺察到了羅獵的驚奇,微笑道:“我雖然眼睛看不到,可是我的心卻能夠看到。”
羅獵端起面前的酒杯道:“吳大哥,
我敬您!”他和吳杰素昧平生,只憑著卓一手的關系相識,這段時間吳杰卻對他慷慨相助,幫他入眠的事情不說,今天還傳給了他打坐練氣的方法,羅獵雖然只是剛剛修煉,卻意識到吳杰傳給自己的應當是極其上乘的內功。雖然不清楚這打坐功法能否幫助自己入眠,可是有一點能夠確定,這打坐練氣的功法可以在短時間內蓄精養銳,怯除疲憊。
吳杰道:“你不用如此客氣,我之所以幫你,是在還卓先生的人情,要謝,你也應當去謝卓先生。”
羅獵道:“卓先生要謝,吳大哥一樣要謝,您教了我煉氣的方法,就是我的老師。”
吳杰淡然道:“我可受不起,區區小事罷了,何足掛齒。”他將杯中酒喝完,空杯緩緩放在桌上:“你的那位腿腳不方便的朋友現在身在何處?”
他問得有些突然,羅獵不由得一怔,馬上就明白吳杰問得是方克文,他輕聲道:“那位方先生和家人去了外地,連我也不清楚他的動向。”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在天脈山和卓一手分別的時候,卓一手特地交代方克文,務必要前來這里復診,難道卓一手當初的用意不僅僅是讓方克文過來復診那么簡單,不然何以吳杰會對方克文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