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和陸威霖費了一番功夫也鉆出了地洞,兩人全都是灰頭土臉。
陸威霖早有準備,出來之后馬上拿出皮襖穿上,幸虧羅獵事先提醒,不然他可不會算到這地底世界如此之冷。
白云飛和鉆地鼠兩人可沒那么充足的準備,在最初的震駭之后,很快就感覺到寒氣逼人,鉆地鼠凍得牙關打顫,雙臂交叉抱住身體,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道:“乖乖,好冷……”
羅獵也有準備,只不過他剛剛感覺到寒冷,從心口處就有一股暖流匯入全身,和他進入水中的狀況相同,頓時身體的寒意盡褪。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棉坎肩遞給了白云飛。
白云飛看了看羅獵,見他神情自若的樣子,心中暗奇,難道羅獵的內力渾厚到足以抵御寒冷的地步,他并沒有拒絕羅獵的好意,接過棉坎肩穿上。
鉆地鼠可沒他的運氣,不停跺腳道:“咱們盡快離開這里,實在是太冷了。”
羅獵點了點頭,目前他并沒有感覺到異常,他對這條冰河仍然心有余悸,提醒同伴道:“咱們要以最快的速度通過冰河,決不可在冰面上停留。”
陸威霖道:“冰面下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羅獵道:“下面都是尸體。”
幾人來到河邊,現在的距離已經能夠清晰看到冰面下的情景,冰面下一個個的少女或掙扎,或呼救,她們臨死前的驚恐被冰河完整地保留了下來,雖然羅獵先行提醒過他們,他們三人看到眼前情景依然感覺到觸目驚心。
羅獵沉聲道:“你們留意河面上的坑洞,一定要保持距離,那些坑洞下面都是被尸蟲掏空了的尸首,很可能會有尸蟲寄居其中,一旦驚動尸蟲,后果不堪設想。”
鉆地鼠顫聲道:“那……那條鱷魚就是被尸蟲……”
羅獵點了點頭,鉆地鼠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如果早知道這地下世界如此恐怖,他說什么也不會跟著過來,他已經親眼見證灰熊的死亡,他可不想走上灰熊的老路,鉆地鼠比灰熊要明白得多,想要活下去,最好的選擇就是跟隨羅獵,聽從他的指揮。
羅獵道:“河面不算寬,我先過去探路。”
白云飛道:“一起過去。”雖然剛剛穿上羅獵友情贊助的棉坎肩,可他對羅獵仍然不敢抱以太多的信任,萬一有圈套豈不是麻煩。
羅獵笑了起來,他在岸邊坐了下來,取出一對冰刀,將冰刀牢牢綁在了鞋上。
其余三人都望著他,羅獵是他們之中唯一來過這里的人,他對這里的情況極為熟悉,事先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其實羅獵也提醒陸威霖帶上一副冰刀,可是陸威霖對滑冰并不在行,讓他滑冰還不如直接步行來得快,所以才謝絕了羅獵的好意,如今方才知道羅獵帶冰刀的作用。
白云飛雖然會滑冰,可是并沒有得到羅獵事先的提醒,在白云飛看來羅獵的做法也實屬正常,畢竟大家立場不同,羅獵為什么要提醒他們。
羅獵道:“冰河之上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大家一定要記住,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冰河,但是也要記住,你們的腳步要盡量放輕,或許輕微的震動就會將尸蟲驚動。”
羅獵并沒有登上冰面,而是示意他們三人先行。
又要腳步盡量放輕,又要盡快通過冰河,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三人躡手躡腳走上冰面,盡量不發出聲音,走了幾步,白云飛轉身望去,卻見羅獵仍然坐在岸上,并沒有急于跟上,白云飛心中越發感到奇怪,莫非這其中果然有圈套?難道羅獵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全都除去。
此時羅獵站起身來,大吼道:“快跑!”
幾人舉目向右側望去,之間從那橋梁坍塌的地方,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迅速向這邊蔓延而來,速度驚人。
鉆地鼠驚呼道:“尸蟲……尸蟲……”其實不用他說,其他人也已經看到了,既然已經驚動了尸蟲,三人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顧忌,大踏步向對岸跑去。
羅獵已經走上冰面,雙腿在冰面上來回滑動,速度在瞬間提升,讓所有人意外的是,他并非直奔對岸,而是影響那黑壓壓前來的大片尸蟲。
羅獵一揚手,一顆手雷向前方飛去,手雷炸裂部分冰面,暴露出冰面下方的女尸,尸蟲瞬間向冰面裂口處聚攏,大部分尸蟲仍然向羅獵奔來。
羅獵甩開雙腿憑借著他高超的滑冰技術在冰面上來回繞行,成功吸引了尸蟲群的注意,那群尸蟲跟隨在他身后,隨著羅獵在冰面上的滑動軌跡不斷變換隊形。
白云飛三人這才知道羅獵并不是要搶先逃生,而是在給他們安全渡過冰河爭取時間,白云飛心中暗自慚愧,羅獵的胸襟讓他自嘆弗如。生死關頭他們顧不上多想,三人在冰面上沒命狂奔,終于成功抵達對岸。
幾人驚魂未定,卻見羅獵仍然在冰面上滑行,尸蟲在他的背后猶如一條奔騰的河流緊追不舍,不過尸蟲群移動的速度顯然無法和羅獵相提并論,羅獵在冰面上兜了個圈子,將尸蟲群重新引向長橋的方向,從側邊反向而行,成功擺脫了尸蟲群,迅速爬上河岸,他剛一上岸,就脫下冰刀。白云飛幾人也沒了顧忌,將手雷投向尸蟲群,爆炸聲此起彼伏。
尸蟲被炸得血肉橫飛,仍然有不少尸蟲向上追蹤而來。
四人快步逃離河岸,離開冰河的范圍之后,溫度明顯升高,羅獵逃了幾步轉身望去,卻見那些尸蟲已經止步不前,蘭喜妹給他的相關資料標注,這些尸蟲喜好寒冷,一旦周圍環境升高,它們就很難存活,所以都生活在冰河附近,一旦感覺到周圍溫度有明顯提升,它們就會主動放棄攻擊。
陸威霖松了口氣道:“它們好像不追了。”
羅獵點了點頭,蘭喜妹雖然從未進入過這地底世界,可是她對其中的許多狀況還是熟悉的,他不由得想到了穆三壽,蘭喜妹布下的這個局能否將穆三壽成功地吸引進來?
身邊響起鉆地鼠的聲音:“羅先生,咱們接下來往哪兒走?”不知不覺中,羅獵已經樹立起了他在眾人中的權威,想要活著從這里走出去,他們就不得不倚重羅獵,而羅獵剛才在冰面之上勇于擔當的行為也讓幾人心生佩服。
羅獵指了指那刻有五爪金龍的拱洞,從中走了進去,這段路程羅獵此前經過的時候正處于昏迷狀態,是瞎子和阿諾輪流背著他走過,所以羅獵對這段路程并印象,不過后來聽他們說起過,出了宮門沿著這條道路一路走出去就到了他們炸毀的石門,石門位于雍正雕像的基座部分,走出這道石門,就看到外面有光亮透入。
羅獵回憶起自己從周邊的石窟中取得炸藥桶,一共用五只炸藥桶將石門炸開的情景,當時因爆炸的震動而導致上方長明燈斷裂,灼熱的燈油傾倒在了自己的背部,從而導致他發生了中毒的癥狀。
耳邊似乎響起麻雀焦急的呼喚聲,羅獵的唇角不由得露出會心的笑意,麻雀對自己的真情他當然明白,若說沒有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更明白現實,對麻雀來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在他得知福伯的真正身份之后,更想讓麻雀離開這里,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鉆地鼠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權杖,這根權杖正是羅獵當初遺落在這里的,從鉆地鼠發亮的目光就已經知道他心中的欣喜和貪婪,羅獵并沒有向他索取,雖然明知道鉆地鼠不敢拒絕。羅獵的頭腦足夠冷靜,今晚最珍貴的東西還未出現。
張長弓和阿諾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太平間的地下竟然擁有這么大的空間,他們正站在一層的平臺處,從他們的角度可以看到下方來回忙碌的工作人員。
手推車都用白布蒙住,雖然如此仍然可以從外表的輪廓分辨出下面應該躺著人,應當是尸體,如果是活人不會蒙住面孔,張長弓粗略查點了一下,至少有五具尸體,下方傳來陣陣哀嚎聲,有人推著一個穿著白色消毒衣,被捆扎在床上的女子正向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張長弓咬牙切齒,低聲罵了句王八蛋。
他拍了拍阿諾的肩頭,向他低聲耳語,決定兩人暫時分開行動,他負責清除平臺上的崗哨,阿諾則負責前往對側切斷電源。
不過想要順利進入手術室,就必須先除掉平臺上的兩名警衛,張長弓躬身潛行,來到其中一名守衛的身后,猛然撲了過去,捂住對方的口鼻,干脆利落地將他的脖子扭斷,對側的平臺上另外一名負責警戒的守衛發現了這邊的狀況,還沒等他來得及出生,張長弓就拔出匕首扔了出去,匕首正中對方的額頭,那守衛直挺挺向后方倒去,還沒有倒在地上,已經繞行到他后方的阿諾伸手扶住了他的尸體,將尸體無聲無息地放倒,然后拖到角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