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道:“您認識他?”這個他指的就是趕尸人。
吳杰道:“他叫高忠壽,是個邪魔外道。”
羅獵道:“他趕那么多尸體過來究竟是為了什么?”羅獵剛剛說完話,就聽到一聲低沉的悶吼,這聲音應當是來自于他們的下方。羅獵舉目望去,只見一道銀色的身影從遠處的山崖下飛掠而出,那怪物速度奇快,徑直撲向一具尸體,鋒利的前爪將尸體的胸腹撕裂開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將那尸體的內臟吞了下去。
羅獵此時方才明白,那個高忠壽驅趕尸體過來卻是為了飼喂怪獸。
怪獸體型越有水牛般大小,按理說它的食量不可能將這些尸體全都吞下去,不過它有個怪癖,只食尸體的內臟,它熟練地撕裂開尸體的胸腹,逐一吞食著尸體的內臟。
那趕尸人高忠壽似乎并不害怕那怪獸,就站在原地不動,靜靜觀看怪獸吞食尸體。
羅獵看到眼前的場面覺得惡心,吳杰目盲,不過剛好不用去看這殘忍惡心的場面。吳杰道:“這怪獸叫江昂,喜食腐尸,別看它生的兇惡,可對奇珍異寶有著天然的嗅覺,只要是它棲息的地方通常都會藏有稀世珍寶。”
羅獵心中暗忖,這江昂是從懸崖下爬上來的,它的棲息處就應當在附近,高忠壽驅趕尸體過來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求財,只是這樣的手段實在太過下作,這些尸體何其無辜,被他趕到這里成為江昂的食物,如果讓死者的親人知道,又該如何難過。
吳杰拍了拍羅獵的肩頭道:“你幫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去去就來。”說完用力一推,羅獵全無防備,被吳杰從藏身處推了出去。
高忠壽一雙三角眼朝羅獵望去,冷冷道:“你為何跟著我?”
羅獵笑瞇瞇道:“我家的狗丟了,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在這里。”他指著那頭江昂,江昂的注意力還在那些尸體上,低頭只顧吞食著內臟。
高忠壽聽他指著江昂說是他家的狗,暗罵他胡說八道,天下間哪有長成這個樣子的狗?這小子明顯有備而來。高忠壽冷笑道:“原來這大狗是你養的,好啊,只是不知道它認不認得你這個主人。”
羅獵見慣風浪,就算怪獸當前也沒有趕到任何的慌張。江昂兩條粗壯有力的后腿接連蹬地,然后低著頭向羅獵沖了過去,它的頭頂有兩只半尺長的犄角,在高速前沖之下,殺傷力極大。
羅獵看到怪獸沖來,并沒有馬上逃跑,等到江昂距離自己還有兩米處的時候方才騰空躍起,轉瞬之間江昂已經殺到,因羅獵的起跳而撲了個空,前沖的速度實在太快,一時間無法收住腳步,撞在前方一株合抱粗的大樹上,一雙犄角深深嵌入其中。
高忠壽手中鈴鐺再度響起,原本躺倒在地面上的尸體紛紛站立起來,它們向羅獵圍攏上去。
羅獵抬腳踢飛了一具尸體,此時江昂將犄角從樹干中拔了出來,轉身向羅獵的身后撞去,羅獵如同身后長了眼睛一樣,身體向一旁一側,雙手分別抓住了江昂的兩只犄角,雙膀用力,竟然將體型如牛的江昂來了個過肩摔,江昂倒地之時又撞倒了兩具尸體。
其余的尸體仍然本蹦蹦跳跳地向羅獵圍攏過來,有些尸體胸腹被江昂扯開,看起來格外惡心。
羅獵發現高忠壽不見了,估計他和吳杰的目的相同,都趁著自己吸引江昂注意力的時候,前往江昂的棲息地去尋寶了。
羅獵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準備大打出手的時候,卻聽到鑾鈴聲響,那群原本圍攻他的尸體停下了腳步,抬頭望去,只見風輕語就站在不遠處的大叔枝丫上,鈴聲是從她手腕上的金鈴發出,風輕語趕來之時正看到這群尸體要圍攻羅獵的狀況,于是果斷出手。
風輕語又搖了搖鈴鐺,那群尸體改變目標向江昂圍攏過去,江昂低頭猛沖,將一具具僵尸挑飛到半空中,一會兒工夫就清出一條道路,繼續向羅獵沖去。
羅獵看準時機,再度抓住江昂的兩只犄角,猛地一個甩背,江昂慘叫一聲,諾大的身軀竟然被羅獵順勢拋了出去,直接墜下了萬丈深淵。
風輕語從樹上輕輕躍下,還未來得及跟羅獵說話,就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道士,從懸崖下爬了上來,向遠處飛奔而去,羅獵認出是高忠壽,不過他也沒去追趕,高忠壽估計是在吳杰的手下吃了虧。
風輕語道:“那瞎子搞什么鬼?”她話音未落,吳杰就已經現身崖上,吳杰冷冷道:“風姑娘左一個瞎子右一個瞎子,不如我讓你也感受感受瞎子的滋味。”
風輕語道:“只怕你沒有那個本事。”
羅獵充當和事老道:“大家既然選擇合作就無需內斗,想要分個輸贏也要等咱們這次的任務完結之后。”
風輕語道:“你都看不見,要地圖又有何用?”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向老君觀走去。
吳杰的臉色陰晴不定,來到羅獵身邊,將一幅古舊的地圖扔給了他,低聲道:“奇怪,難道她跟蹤我了?怎會知道我得到了地圖。”
羅獵打開手電筒,借著光芒看那幅地圖,只見地圖因為經年日久上面的圖案已經模糊,而且不少地方都浸染了陳舊的血跡,盡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出這張圖應當不是地圖,而是某種機械的構造圖。
羅獵向吳杰道:“下面有什么?”
吳杰道:“死人!”
他不肯說,羅獵也不便強人所難。
翌日清晨,三人下了山,沿著原路返回,天空開始放晴,下山的道路要比他們上山的時候順利許多,還沒到正午就已經回到了他們昨日下車的地方,車夫還在老地方等著他們。
匯合之后,即日就開始向西進發。
吳杰為人沉默寡言,在離開浮云山之后,他的話更是少之又少,即便是羅獵他也懶得搭理,風輕語行事詭異,一路上時常莫名其妙的離去,少則半天,多則五六天,不過每次她都能順利找到羅獵他們。
羅獵甚至懷疑風輕語在他的身上裝了個跟蹤器,不但是羅獵,連吳杰也產生了懷疑,進入草原之后,海拔也開始不斷攀升,一路陪他們走來的車夫產生了劇烈的高原反應,羅獵看他如此痛苦,決定暫時在草原上歇息一天,等到車夫適應之后再走。
風輕語又不辭而別,到現在已經走了三天。
羅獵將烤好的羊腿給吳杰送去。
吳杰用小刀割了塊肉塞入嘴里,自言自語道:“那娘們走了三天了。”
羅獵道:“她一定會趕上來的。”
吳杰道:“我可不是擔心她,小子,你覺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她每次不辭而別,事后總能找到咱們。”
羅獵道:“興許車夫沿途留下了標記。”其實他已經否定了這種可能,途中他特地觀察了一下車夫,這車夫本本分分,對他們此行的目的并不清楚。
吳杰搖了搖頭道:“我跟他聊過,他應該沒什么問題。”
羅獵道:“那您覺得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吳杰道:“有兩個可能,一,是你跟他們串通一氣,所以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羅獵哈哈大笑起來。
吳杰自己否認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小子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監視我對你也沒什么好處。”
羅獵道:“我也沒那么無聊。”
吳杰道:“排除了這種可能,問題就只能出在我身上了,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羅獵道:“愿聞其詳。”
吳杰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心靈感應,比如一對雙胞胎,一個在做什么,另外一個往往能夠感覺到。”
羅獵道:“您不是沒有兄弟姐妹。”
吳杰道:“可是風九青吸走了我的異能,我懷疑她通過吸走的異能了解到了我,所以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其實羅獵早就產生了這方面的懷疑,根據他從智慧種子中得到的知識,有些人在器官移植之后可以繼承供給者的部分性格,吳杰雖然沒有移植器官給他人,不過他的異能被風九青吸走了不少,在這個過程中,風九青很可能了解了吳杰,甚至有可能窺探了他的腦域,在理論上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羅獵道:“就算她能夠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也無所謂,反正咱們這次來,也沒想著回避他們。”
吳杰搖了搖頭道:“她如果知道了我們的缺點所在,那么就會很容易對付我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對咱們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羅獵道:“你后悔來了?”
吳杰搖了搖頭道:“到了我這個地步,這世上也沒什么好怕了,就算死也沒什么好遺憾的。”
羅獵道:“藤野俊生雖然死了,可是藤野晴子比起他更加可怕,藤野晴子雖然沒有將您當成首要的敵人,可是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