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田有希子這個夫妻雙方的共同親友,到時,還要在婚禮上發言。
若按普通的婚禮流程,僅有男女雙方各自的親友代表出場便可。不過,婚禮的流程,本就沒有標準答桉。
對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來說,岡田有希子意義非凡。如果不是因為她,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兩個人就算有機會相遇,大概也不會有那樣一份試圖相互了解的心意。
被委以如此重任,岡田有希子一半緊張擔心,另一半則期待滿滿。心里裝滿了想說的話,還有想要送上的祝福,只盼能在簡短的發言致辭里表達清楚。但又不免覺得,對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來說,千言萬語都沒有必要,只需一份真心實意的祝福。
其實,就是因為心里把這當作是件大事,岡田有希子才對即將到來的婚禮如此在意。
巖橋慎一隨口提到岡田有希子到時候要在臺上作為親友代表發言的事,卻陰差陽錯,讓岡田有希子打住了這個話題。一副把作為驚喜的禮物藏起來,故意賣個關子的孩子氣。
話雖如此,她旅行歸來,也的確攢了一堆見聞,要與中森明菜分享。
兩個人熱熱鬧鬧開啟了新話題,巖橋慎一負責起了頓茶送水,順便給自己倒上一杯。看她們聊得眉飛色舞,暫時是用不著煩惱參加婚禮時的衣裝打扮與親友致辭的內容了。
不過,有的事說忘就忘,有的事卻記得扎實。
這一回,看到了曬得黑漆漆的岡田有希子,中森明菜一度放下了的熱情又再度燃起,決定等結完婚,就去實現她的曬黑大計。
還好是結婚以后,要不然,穿白無垢的小猴子新娘,畫面大概有夠好笑的。
巖橋慎一偶爾聽一耳朵這兩人之間的“女士談話”,在心里暗戳戳說太太的壞話,生動形象的展示了一個被排除在外的丈夫能有多無聊。
話也說回來,對明星來說,改變形象,無論是剪短發還是曬成黑皮,往往都會成為大話題。公眾人物形象的改變,往往會被解讀出各種各樣的意味。從這個角度來說,結婚邁入人生新階段以后,順勢做些外形上的改變,時機相當合適。
心里暗戳戳說完了太太的壞話,還不是得找理由太太把自己曬成小猴子的決定。
婚禮按計劃,先在神社舉行神前儀式,僅有雙方的親友出席到場觀禮。之后,前往舉辦婚宴的酒店,以西式的婚禮造型入場。屆時,受邀的賓客齊聚一堂。
婚禮日近,擔任重要角色的人選,漸漸全部決定下來。收到請帖的賓客,遍及電視臺業界與唱片業界,以及商與代理公司的各路人等,與夫妻二人關系不錯的明星藝人悉數受邀,不怎么熟悉但有些交集的,也在邀請的范圍之內。
中森明菜那邊的賓客相對簡單,不像巖橋慎一這邊,藝能界與商界皆有賓客到場。
媒體那邊,直到巖橋慎一方面正式發出了謝絕取材的信函之前,都在努力爭取婚禮直播權。不過,收到了告知的信函,這樣的聲音便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相當有分寸。
當然,婚禮這樣的大事,邀請的賓客遍及藝能界,若要悄無聲息的辦完也不合適。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商量好,又跟研音那邊通了個氣,決定在婚禮結束以后,以文字方式披露婚禮的些許細節,并公布到場賓客的人數。
除此之外,還將向電視臺與報紙媒體提供婚宴現場的照片作為新聞素材。
這樣一來,他和中森明菜免于受到媒體的打擾,也不至于讓婚禮過于神秘。
夫妻兩個,一個是唱片公司負責人,另一個是業界的桃浦斯達,各路音樂人好友多不勝數。婚禮在即,作為結婚禮物的,不僅有實打實的物品,還有送給兩個人的曲子。
其中,有作為曲子送過來給夫妻兩個使用的,不論是中森明菜演唱,或是由巖橋慎一的唱片公司來支配都可以。
這幾首曲子暫時被收入曲庫,將來,如果中森明菜用不著,就跟作曲者那邊打招呼,拿去給其他歌手使用。既然作曲者寄曲子來的時候就有言在先,那么,過后即使給其他歌手來填詞演唱,自然也能拿到許可。
除了收到這樣的曲子禮物之外,跟夫妻兩個都認識的幾位歌手,還為他們的婚禮創作了婚禮曲。
這就與“曲子”不一樣,是已經大致制作完成,支配權都在創作者手里的歌曲。
不管什么時候,能夠得到祝福的婚事,都讓兩個人真心感謝。收到這樣的禮物,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商量,請他們在婚禮當天演唱。
本身,婚禮上的小節目,就是婚禮之中的保留項目,只不過,到了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的婚禮上,換成了知名歌手們登臺獻唱為他們兩個新創作的歌曲而已。
而除了夫妻兩個的創作者朋友們為他們的婚禮獻歌之外,巖橋慎一還又額外收到了一份驚喜。
zard與bolan這兩支唱片公司成立之初,巖橋慎一親自經手的樂隊,外加跟這兩支樂隊玩得頗為融洽的大黑摩紀,三組人湊到一塊兒,聯合創作了一首婚禮曲送給巖橋慎一。
負責作詞的是蒲池幸子和森友嵐士,兩支樂隊的樂手們,外加大黑摩紀合作作曲,一首新歌送到巖橋慎一桉頭,讓他一半驚喜,另一半有點訝異,沒想到這三組人能聯合到一起。
來送這首新歌,zard與bolan的樂手們都沒有過來,只有兩支樂隊的主唱和大黑摩紀,他們三個一起。這樣的配置,就讓巖橋慎一有種蒲池幸子和森友嵐士都是被大黑摩紀強行拖過來的微妙既視感。
促成這件事的功臣大黑摩紀得意洋洋,多虧她又跟蒲池幸子是好朋友,又被森友嵐士當成妹妹關照,輕輕松松,就把兩支樂隊拉到了一塊兒。
巖橋慎一聽她說著來龍去脈,不禁對大黑摩紀報以深深的佩服。這個性情外向的大小姐,在與人相處方面無往不利。
“不過,功勞也不全都歸我。”大黑摩紀實事求是,“既然是多人合作的創作,進了錄音室,一定要有制作人。”
巖橋慎一點點頭,深以為然,“聯合創作的最大問題是吵架。”三組人湊到一起寫歌,竟然沒有吵起來以至于計劃泡湯,這才令人感到意外。
他認認真真的對大黑摩紀的話表達肯定,讓蒲池幸子和森友嵐士這兩個個性內斂的主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仿佛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適似的。
大黑摩紀卻笑得坦率,甚至還糾正巖橋慎一的用詞:“用‘吵架’這樣的詞,巖橋桑還是太溫柔了。”
……所以你們是現場打一架來決定要用誰的和弦走向和器樂編排嗎?
巖橋慎一表情微妙。
到底,還是蒲池幸子聽不下去,挺身而出,以免大黑摩紀把話說得越來越奇怪。不過,到底給巖橋慎一造成了這樣的誤會,開口之前,她的臉先有些泛起了粉紅色。
“是晴子。”
蒲池幸子告訴巖橋慎一,“我們邀請了晴子來擔任歌曲的制作人。雖然晴子本來就已經很忙了,不過,聽說是為巖橋桑寫婚禮曲,一下子就答應了。”
赤松晴子出馬的話,是能把場面穩住。巖橋慎一對赤松晴子信任有加。
他眼角的余光掃過森友嵐士,看到這個青年臉上靦腆的表情。出道幾年,成了當紅的樂隊,卻還是這樣一副少年的拘謹。某種程度上來說,森友嵐士是個需要被保護的人,一個不慎掉進漩渦,勢必把自己給搭上。
大黑摩紀有些可惜,“幸子醬揭曉謎底太快了,我還想再賣會兒關子呢。”不過,這與其說是在抱怨,不如說是在跟蒲池幸子撒嬌。
她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晴子醬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軟軟的,其實,她是個又有主見,又能鎮得住氣氛的人,樂隊的大家對她的意見都聽得很認真……”
“而且,還是和幸子醬一樣的大美人。”大黑摩紀語氣有些可惜似的,“和她們兩個在一起,我就像個跟班似的。”
蒲池幸子聽得捏一把汗,巖橋慎一卻逗大黑摩紀開心,“說什么像跟班,你們三個一起出門時,你是跟在她們兩個后面嗎?”
“幸子醬和晴子醬,關系好到連我都有點嫉妒了。”大黑摩紀嘆氣,“不過,這也沒辦法,晴子醬和幸子醬,兩個人就像一面鏡子那樣。”
巖橋慎一終于讓她逗得哈哈大笑。大黑摩紀也順勢露出笑容,“總之,讓巖橋桑拿我尋個開心,也算是送給您的結婚禮物。”
“這也算是禮物嗎?”巖橋慎一問她。
大黑摩紀想了想,繼續和他說俏皮話,“如果不能算作結婚禮物,就算作是別的禮物好了。”
“那么,是為了什么事,才要特別送這么一份禮物?”巖橋慎一心知肚明,主動把話題挑破。
大黑摩紀被戳破了,露出個爽朗笑容。有事找巖橋慎一商量的時候,壓根用不著這么拐彎抹角。她當然心知這一點。
此刻這么做,未必不是故意要讓巖橋慎一開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