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無疆魔土。
千里毒煙繚繞，是澎湃磅礴的毀滅性力量，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力量也難以撼動巍峨高聳的無疆魔城，匍匐巨獸般的城市就這樣盤踞于此，無聲吞吐著這無比恐怖的毒火之力。
城中央，江傾樓獨坐于無疆魔城的護城大陣旁邊，自無垠虛空之中汲取龐大的魔化能量，修復自身的傷勢，這些本不應當存在于物質世界的能量使得江傾樓那恐怖的傷勢得到鎮壓，甚至還能將江傾樓本來已經達到了武道巔峰的修為再度向上推演。
“運用虛空之中無盡浩瀚的力量，這是神都做不到的事情……蒼天帝不愧是千古人族至尊，真是可惜未能生在太古年代，無法見識他那鎮壓諸神的絕世風采。”
江傾樓緩緩說道，施施然站了起來。
站在江傾樓背后的縹緲黑氣之中，歲古空青一聲冷笑：“你和他比起來，渺小得就像是一粒塵埃。”
“就算是塵埃，也有向往天空的權利不是么？”江傾樓嘴上是散不去的笑意，同時轉過頭來看向歲古空青，全然不顧自身的傷勢開始爆發真氣，與歲古空青開始對比氣勢，“而且，江傾樓可從來沒有這樣小瞧過自己，不論是什么人在我的面前，我都不會覺得自己有所不如。”
“是么？”面具下的歲古空青閃過滄桑的冷笑。
“不然你又為什么會和我合作呢？”江傾樓眉宇間閃過笑意，“令你選擇我的原因，不就是我的不世狂妄么？”
“哈，曾經我也遇見過和你同樣狂妄的人。”歲古空青淡淡說道。
“是么？”江傾樓眉梢微動，“是蒼天么？”
“不是……”歲古空青搖搖頭，“是東洲李隨然，我本來以為他是我要找的人……可惜，他不是。”
“東洲三殿的創立者？”江傾樓臉上閃過幾縷笑意，“怪不得東洲三殿之外會有一個獨立于所有機構之外的超然存在——空青臺。”
“歲古空青、空青臺，哈哈，我早該想到。”江傾樓說著搖搖頭，目光中閃過濃濃的戲謔，“聽聞李隨然晚年用盡了一切辦法只想做兩件事情，一件事……是想要長生……東海求仙，派去的無數武者最終催生了海外先天一脈。”
說著，江傾樓的語氣頓了頓：“還有一件事……是尋遍了整個九州……只為了尋找一個女人。”
“我一直都在想，是怎么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才能使得一代雄主如此汲汲營營……現在看來，應該是一個活了很久的女人，一個幫助李隨然從書生成為人間圣者的女人。”
縈繞在歲古空青周遭的黑氣沒有絲毫變化，站在其中的歲古空青沒有任何多余反應只是淡淡回答：
“如果你是想要試探我的話，就剩下吧。合作了這么久，彼此也該了解了。”
這淡漠的語氣，就像是在討論一件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當然該了解了，”江傾樓笑得有些詭異，“你了解我的膽大妄為，我明白你的深不可測。”
說著，江傾樓向前一步靠近歲古空青，嘴角笑意不散：“不過……我是真的很好奇啊……男人、女人？蒼老腐朽、青春不老？究竟什么模樣才是你的本相？”
說著，江傾樓伸手去觸碰歲古空青的黑氣。
縹緲黑氣瞬間散去，而后又聚攏在江傾樓身后，蒼老佝僂的身形展露無遺。
歲古空青的聲音，像是垂垂老矣之人：“歲月……命運，本來就沒有本相，你想看的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么？那為什么李隨然那樣的仁君會為了你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長生？他是見過你的本相吧？”江傾樓轉過身來，對歲古空青咄咄緊逼，“歲月與命運的妖皇，苦苦追求蒼天殘影的追隨者，支撐你到如今的執念究竟是什么呢？是忠誠？還是對蒼天的愛？”
“使得李隨然追求長生的目的是什么？是對死亡的恐懼？還是因為見著自己傾慕的女人永遠不老而自己卻逐漸遲暮？”
江傾樓一步步靠近，最終被一股若有似無的縹緲力量阻攔。
歲古空青的佝僂身形之中傳出清冷而縹緲的女人聲音：“江傾樓，你的試探，到此為止了。”
“你是在憤怒么？為了誰？李隨然？還是蒼天？”江傾樓戲謔笑著看向歲古空青。
而歲古空青的回應是，一道自命運長河之中傳來的虛無力量。
江傾樓在歲古空青影響命運的剎那間只覺得已經已經被壓下來的傷勢開始瘋狂爆發，就算是自己這千古最強的人族軀體也有些撐持不住，一時間竟然半跪于地。
“江傾樓，你僭越了。”歲古空青清冷而縹緲的聲音再度響起。
“哈，合作了這么久，我才發覺，原來你這么強啊。”江傾樓忍受著歲古空青帶來的疼痛，笑著說道。
歲古空青又恢復了滄桑聲音：“如果只是想要體驗我的力量，你有很多方法。”
“話是這樣說，可我也是真的對你的身份很好奇啊，蒼天帝的追隨者、李隨然的指引者……還有我——江傾樓的合作者，歲古空青，你的神秘使得我有些著迷了。”江傾樓說著站了起來。
“迷惑人的從來不是眼中的景象，而是這個人的思想。”歲古空青留下這樣一句話，化作黑色青煙消失。
江傾樓恢復了平淡的表情轉過身來，腳步聲響起，魔識者賀鑄緩緩走進來。
“圣君，西武林公子獨行邀約九州群雄前往百瀟云殿。”
“百瀟云殿，怎么說？”
“一論九州大局，分定天下歸屬。”
“有點意思。”韓楓坐在大殿之內輕輕一笑，“公子獨行憑什么認為他可以召集天下群雄？”
傳來消息的蕭秋水點點頭：“公子獨行作為西武林先天名宿，以超絕智慧文明，與荻夢星航并稱雙智，此次遍邀請，九州四方武林，確實不知目的原因。”
“不知原因，但既然是要遍邀群雄，那本帝作為北洲雄主，也只能走一趟了。”
韓楓說著從帝座之上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