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嬌小纖細,皮膚白嫩,就像小女孩的手一樣,手腕上幾根金燦燦的手鐲在陽光下熠熠閃爍,和雪白的肌膚相映生輝。叮當叮當,手腕一動,金手鐲發出悅耳的撞擊聲,悠遠清亮,在午間暖暖的微風中被送向遠方。
纖巧的小手只是簡簡單單的拍了下去,動作緩慢,用力輕柔,看上去慵懶安逸,仿佛只是隨意一揮而已,然而只有面對那只手的人,才知道隨意的一揮究竟有多恐怖。
踉蹌后退的烏鴉發現,這只手明明速度很慢,自己卻沒有任何回避的余地,無論向哪個方向閃避,結果都是剛好把自己的頭送到這只手下面,小手以一種玄妙的軌跡運動,周圍十米內的每一寸空間,都被這只手巧妙的籠罩在其中。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只能格擋,但這也只是個美好的想法而已,因為它同樣擋無可擋。
動作輕的猶如溫柔的愛撫,然而小手經過的位置,視野卻微微有些扭曲,毫無疑問,這意味著手掌上蘊涵的源能實在太過純粹,僅僅是經過,就把周圍的一切輕易摧毀,還原成最原始的能量,手掌周圍只有空氣,于是,空氣還原成源能,光線變得扭曲。
無處逃,無法擋,似乎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但是面對這只手的人是烏鴉,他不需要反抗。
“砰”,烏鴉用出了最后的手段,魂像展現,身體爆散成了一群半透明的源能烏鴉,落下滿天的鴉羽,嘎嘎亂叫著朝四面八法飛去。
那只憑空出現的手停了下來,沒有去追逐意圖四散的源能烏鴉,而是輕輕的攥成了拳頭。
下一刻,不知是否是錯覺,每個看到的人都感覺到,以手為核心,它周圍的空間猛地向內塌縮,一群源能分身明明正在向外飛散,但拳頭一攥,所有的分身都被向拳頭擠壓了過去,壓力之下一個個爆開,最后只剩下一只,被攥在攥緊的手心里。
直到這時,手的主人才終于現身。
一個嬌小玲瓏的女人,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看起來好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外貌也和小女孩一樣清純稚嫩,但身材倒是很正常,甚至比大多數女人都正常,就像上天在造物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曲線玲瓏的美女縮放率調的太小了一樣。
不僅身材特別,穿著也很特別,女人滿頭珠翠,藍中帶白的長裙上掛滿了讓人眼花繚亂的金銀飾品,手腕腳踝上各帶著四五個細細的金環,身體一動,叮當作響,充滿了東陸西南的異族風情。
一把攥住僅存的一只烏鴉分身,女人剛要說什么,但當她嘴唇微動,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時候,手中的分身突然炸開,炸成一團無形的源能。
這可是最后一只分身,關系到生死存亡的,分身自動炸開讓女人神情一變,像是被嚇了一跳般愣住了。
就在她楞住的瞬間,一只體型小巧的半透明源能烏鴉像變魔術一樣從玫瑰的裙子里飛了出來,實際上早在最開始三人試圖脫離女人追擊的時候,烏鴉在遁入陰影前,就已經分出一個分身藏在玫瑰身邊,直到此時才現出身形,嘎嘎大叫著沖上了天空。
轉眼之間,源能分身就已經又分化成數十只朦朧的烏鴉,黑壓壓的一大片飛在空中,一部分排成S,一部分排成B,隊形清晰整齊。
一群分身在空中扭了一陣,終于在路旁的屋頂上落下,一陣黑霧過后,分身消失,烏鴉笑瞇瞇的從黑霧里走了出來。
“嘖嘖嘖,姚佩環。”烏鴉居高臨下,帶著一臉嘲弄的笑容,豎起手指朝著地面上突然出現的女人搖了搖,譏誚的說道,“想要偷襲我?就憑你還差得遠呢,至少……嗯?你們這么盯著我做什么?”
烏鴉突然發現,就在他極盡嘲諷的時候,玫瑰突然朝著他深深嘆了口氣,捂著眼睛把臉轉向了一邊,雌豹則是認真的盯著他,目光讓他感到毛骨悚然。而且,不僅是簡單的盯著看,還在用手指他,確切的說是指著他身后,就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
開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嘛,我剛才可是看過的。
理論上的確是這樣,但烏鴉的臉色卻變得僵硬起來,重重吞了口唾沫,擦著額頭的冷汗澀聲道:“那個……我覺得這樣突然出現在別人身后是件很不禮貌的事。”
“吼。”不出烏鴉的意料,身后果然響起了野獸般的咆哮聲。
烏鴉看不見,但下面的雌豹和玫瑰看的很清楚,就在他匯聚成型的同時,他的背后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身材魁梧,健壯威猛,但皮膚的顏色死灰中帶著青白,表面沒有一絲血色,而且動作僵硬,面無表情,眼珠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和心跳聲都沒有,根本就是一具死亡多年的尸體,一點活人的特征都沒有。
野獸般的嘶吼,就是從這具會動的尸體口中發出,讓人不自覺的想起上古時代,某種傳說中的怪物。
震耳欲聾的咆哮中蘊含著無窮的威勢,僅憑一聲咆哮,下方連雌豹這種人都不得不倒退了幾步。雖然滿臉怒意和不忿的大貓馬上又踏前三步回到原本的位置,但每一步踏出,身上都像背負著沉重的負擔一樣,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腳印,三步跨出,嘴角甚至已經溢出血來。
雙方還隔著一定距離呢,雌豹就已經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了,對近在眼前的烏鴉,吼聲帶來的影響可想而知,不過,實際上他并沒有什么影響,因為在嘶吼之前,僵尸般的怪物已經抬腿一腳,重重踹在他的身后。
“砰”,根本來不及反應,烏鴉就被一腳踹下屋頂,臉朝下拍在了地上。
“叮咚,叮咚”,環珮聲不絕,烏鴉抬起頭,就看到一雙一塵不染的赤足停在他面前,同時,一只手熟練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這個小王八蛋,哪次你能逃出姑奶奶的手心?來源能之都居然不知道先跟我請安,跑啊,你倒是接著跑啊,我看你能跑多遠。”銀鈴般的嗓音里帶著點異域口音,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長本事了是吧,學會跟我耍心眼了?你以為故意被踹下來賣慘,我就不揍你了?”
“環姐快放手,要擰下來了。”烏鴉歪著頭把耳朵抬高,苦著臉說道,“冷靜啊,掉了就長不出來了。”
“掉了才活該。”姚佩環還是松開了烏鴉的耳朵,順手一巴掌,終于如愿以償的重重拍在烏鴉的腦袋上,“小王八蛋,你……”
話音未落,女人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指著烏鴉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你這是怎么回事?該死,你居然敢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