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之都的跨界之門分布和廢土之都比較接近,通往其他六個七界之都的門和通往蒸汽世界本土的門是分開的,分別位于城市的南北兩邊,并不像源能之都那樣聚在一起。
占據南城區的教會控制著異世界的出口,擁有最強防御力量的大教堂就在門外,不僅可以阻止革新派里幾個肆無忌憚的家族濫用跨界之門亂來,也可以鎮守出入口,防備那幾個危險世界的生物跨界而來,給城市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失。而另外一邊,則掌控在革新派的手里,革新派牢牢控制著蒸汽之都和本土的聯系,避免教會透過入口不斷向蒸汽之都增兵,即破壞七界公約,也會打破蒸汽之都的勢力平衡,壓縮革新派的力量。于是,通過這種方式,兩大勢力在蒸汽之都維持著默契和平衡,成為了遠離戰爭的一片凈土。
當烏鴉一行人跟著運輸車隊,在瑪麗安的帶領下靠近跨界之門的時候,感受到的是森嚴的戒備和緊張的氣氛,目的地是一片像火車站一樣的建筑,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大多都是幾個身上帶著外置增強設備的輕甲戰士搭配一個白袍法師的模式,這些守衛小心翼翼的包圍在建筑周圍,形成一個軍事管制區,認真檢查過往的每一個人每一臺車,稍有可疑之處,就會被帶進一旁的小屋里,過去好久才重見天日。
不過,當米馨的車隊行駛到關卡前時,瑪麗安只是從車里探出頭,和帶頭的守衛嘀咕了幾句,守衛就揮揮手,看都沒再看車隊一眼。
等到了管制區里,氣氛絲毫不見松懈,甚至可以說比外面的盤查更嚴密,那些從門里出來的人,不管是材料不齊還是攜帶了違禁品,哪怕只有一點不合規之處,都會被趕回蒸汽世界。好在盤查主要是針對從蒸汽世界過來的旅客,對準備返回本土蒸汽世界的個人和隊伍幾乎不加理會,因此,一行人得以不聲不響的穿過森嚴的守衛,順利踏進了另一個世界,直觀感受到了另一邊的熱烈氣氛。
“往左,再往左,好,就是這里,向下,慢一點慢一點,急著見圣徒去嗎?對,穩住,勻速下降,干得漂亮。別歇著,走走走,今天還能再裝兩車多掙十個,到時候兄弟們都有份,晚上一起喝酒去。”
“機油,機油,最好的機油,潤滑您的義體,附帶神經修復功能,還能舒緩精神放松身心,是旅途中最好的伙伴,這位老爺,來一瓶吧,只要十個黃角子。貴?就看您這身衣服,便宜貨我哪敢在您面前拿出來啊,否則都不用等您罵我,我自己就要抽我自己的臉。來一瓶來一瓶,您放心,絕對不是路邊攤上那種三個白角子一瓶的垃圾。什么?兌水?您別開玩笑了,我可是常年在車站賣東西的,怎么可能做這種違心的事。”
“讓路讓路,加脂車過來了,擋路的撞死活該啊。來來來,投幣充脂,車上的鯨脂可是十倍價格,都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設備,尤其是身上帶著蒸汽義體的,到時候沒燃料了癱在車上可沒人管你們,該加的趕緊加,就停半小時,過時不候。x,那邊那個傻x,你的蒸汽閥都冒黑煙了,你沒聞到糊味?出門之前你都不加水的嗎?想死滾出車站再死,別在這里害人。”
“面包,飲料,薯片……”
第一次踏上蒸汽世界的土地,烏鴉第一印象就是吵鬧,比起源能世界中轉站的井然有序,這里簡直是一團混亂,剛一出跨界之門,鬧哄哄的聲響就連成了一片,入目之處,遍地都是人,四周比集市還要熱鬧,完全看不出來,這里是對一個世界來說最重要的跨界之門的所在。
仔細觀察四周,跨界之門唯一一個巨型廣場的角落,外面也有幾十個守衛把守,此時除了幾個排著隊打算進入跨界之門的蒸汽居民之外,身邊幾乎看不到什么普通旅客,那些嘈雜的聲音,是從遠處的廣場上傳來的。
廣場上全是人,人山人海,數都數不清。
或者大包小包背著行李,或者被仆從前呼后擁,或者捧著金屬法書一臉虔誠的對路人加以祝福,或者滿面堆笑的把手伸進別人的口袋里,哦,然后就被廣場巡捕抓走暴打了。
“這里真是跨界之門嗎?”走出檢查站不遠,烏鴉一腳把身邊試圖朝他口袋里伸手的小男孩遠遠踹飛,撇了撇嘴道,“怎么覺得和四葉星東陸的火車站一樣亂。”
“因為這里就是凱頓市火車站,當然和火車站一樣亂了。”
瑪麗安朝身后的車隊招招手,帶著所有人沿著廣場邊緣的運輸通道,避開人潮洶涌的廣場,繞向了廣場另一端那座似曾相識的建筑。
“這種感覺……有點微妙。”
再次見到這座火車站一樣的建筑,烏鴉和玫瑰的神情多少都有點古怪,七界之都里,蒸汽之都或許是唯一一座經歷了八十年歲月,表里兩個世界還保持著驚人一致的城市了。至少從周圍的環境來看,除去憑空多出的無數人之外,兩個世界的主體建筑幾乎看不出任何分別,里面看到的什么樣,外面就是什么樣。也許常年在蒸汽世界生活的人沒什么特別感覺,但如果是第一次來這座城市的人,很容易產生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出發,或者出發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你們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了,幾乎每個世界來的旅行者,都會有這種錯覺。”瑪麗安人體一半的嘴角微翹,帶著幾分自豪的說道,“正如你們所說,蒸汽之都的確是唯一一座表世界不僅保持完好,而且幾乎沒有發生變化的七界之都了。這一點必須感謝教會,雖然凱頓市位于他們的勢力范圍內,但這些古板又虛偽的家伙至少在凱頓市的問題上一反常態,從未破壞過和革新派的協議,也從未利用地緣優勢,在凱頓市周邊制造爭端。”
“呃,其實我們說的微妙不是指城市。”烏鴉嘆了口氣,目視著一個方向說道,“只是在造型相同的城市里又看到了同一個人,難免讓人感嘆世事難料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