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兇的侍者躺在地上,下巴碎了一半,半邊臉燒的焦黑,連鼻子都有一邊塌陷了下去,可笑的扭向一旁。
毫無防備的挨了雌豹隨手一記輕拳,行兇的侍者此時根本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半邊臉已經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樣,根本沒有知覺可言,眼前五顏六色的光點閃閃發亮,耳邊的嗡嗡聲就像海嘯一樣連綿不絕。
我是誰?我在哪?誰在打我?眩暈中,行兇者認真的思考著這些復雜的問題,直到感覺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大腿,聽到有人帶著笑意的提問:“還活著嗎?”
愣愣的抬起頭,行兇者看到了烏鴉的臉。滿面笑容,陽光的像是鄰家的大男孩一樣,連聲音都是那么溫柔,唯獨那雙眼睛,桀驁的,冰冷的,瘋狂的,從中看不到一絲正常人的感情。
“可憐的人,被貓撓了吧,我就說沒事不要逗貓,太危險了,唉,可惜,總有人不以為然。”一邊說著,烏鴉一縮頭,躲開擦著頭頂飛過的另一個玻璃杯,在清脆的碎裂聲里笑瞇瞇的說道,“還好,至少還有氣,嗯,既然活著的話,就和大家說說關于剛才那一刀的事吧。”
“那一刀?”
行兇者突然笑了,笑容中盡是遠超過烏鴉的瘋狂,迷離的眼神,扭曲的神情,瘋狂的笑容,就像剛才還持刀行兇的人,突然變成了個瘋子一樣。
烏鴉臉色驟變,一抖披風,身形已經遁入陰影,下一刻便出現在米馨身邊,抱著她滾進了吧臺里,停下來的時候,發現雌豹和玫瑰已經躲進來了,正一左一右守在他身邊。
其他人的反應也不慢。
剛剛沖刺過的查林杰男爵距離吧臺最近,想都不想就掀翻了周圍一張酒桌躲到了后面,躲進酒桌的同時,一張菱形的金屬盾牌已經飄在他面前,護住了他的上半身。
而老紳士的距離就比較遠了,而且剛才一直在用紳士的目光打量雌豹,看到行兇者笑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尋找掩體了,不過,距離吧臺遠就意味著離另外一些東西比較近,比如說……大門。
連退幾步,用力關上車廂門,老紳士皺著眉陷入了沉思,直到門內響起砰的一聲悶響,他又數了十秒,才施施然走進了酒吧。
都不用進去,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其間還夾雜著奇怪的腐敗腥臭的氣味,腐臭味很淡很淡,但卻讓人無法忽略。
“嘖嘖,還真是人間地獄呢。”在老紳士的目光中,烏鴉從吧臺背后站了起來,環視著酒吧內部,笑瞇瞇的發出了感嘆,“現在不封閉酒吧,就等于公開告訴所有人車上出大事了,嘿,這下好了,想掩蓋真相都做不到了。”
正如他所說,此時的酒吧猶如人間地獄。
躺在地上的侍者已經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大灘血跡和幾片碎肉,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軀體,因為他的軀體,此時正均勻在大半個酒吧里,以鮮血、碎肉和內臟碎片的形勢。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行兇者從內部炸碎了自己的身體,此時,大量血跡以爆發點為中心向外輻射,地毯上,桌椅上,墻壁上,到處都濺滿了鮮血,血跡上面沾著一個個細小的肉塊,肉片之間還夾雜著大片大片各種顏色的內臟,腐敗腥臭的味道,正是腹腔被炸開后,那些被終年包裹在腹腔里的內臟所散發出的氣息。
除了酒吧的陳設之外,人也沒能幸免。
不管是兩位老紳士的黑衣手下,還是查林杰男爵手下那些白衣仆從,面對突如其來的遭遇,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炸開的血肉潑了一身一臉,此時他們掛著滿身的痕跡呆呆地發愣,似乎正試圖從茫然中清醒過來,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數不多的例外,一是安保人員克林爵士,爆炸發生前,他及時伸出雙手,調動體內的能量,在面前撐起一面等身的剛性護盾,所有飛來的血液都拍在透明護盾上,正順著護盾向下流淌,在護盾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跡,透過透明護盾,可以看到爵士的臉,驚愕欲絕的臉。
另一個例外,則是外交人員格蘭伯爵一家,他們坐的比較遠,飛濺過去的血肉本來就為數不多,再加上伯爵先生在最后一刻反應過來,把兩個沙發坐墊舉在面前,擋住了身后的母女三人,直到爆炸停息之后,才提心吊膽的探頭觀望,身體還擋著妻女,不過這次是擋住她們的視線,防止她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嘔”那些沒人幫著擋視線的,就遭受了強烈的心理打擊,近乎實質化的血腥氣,加上猶如噩夢的場景,酒吧侍者和幾個主管已經蹲在地上,吐得渾身發軟了,被他們感染,就算一些還不想吐的人,也覺得胃里開始翻騰了。
倒是兩個雙胞胎女孩,借著父親留下的縫隙,好奇的打量著外面,臉上沒有恐懼和驚慌,四只閃閃發亮的眼睛里,充滿了好奇的神色。
“大貓,看看你干的好事。”
“x,傻鳥你找茬是吧,和老娘有個x關系。”
“你的拳頭太重了,打得他說不出話來,只好用實際行動回答我的問題嘍。”站在浸泡著鮮血的地毯上,烏鴉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他說,不,我沒活著。”
“無聊的冷笑話。”玫瑰也跳出了吧臺,一身紅衣,在彌漫的血色中顯得更加嬌艷。玫瑰深深吸了口氣,濃重的血腥味隨著空氣一起鉆進她的鼻子里,讓她的獨目中多了幾分迷離,臉上泛起一絲奇怪的紅暈,紅暈像錯覺般一閃即逝,再看時她已經恢復了正常,冷淡的說道,“你離他最近,你發現他是怎么做到的了嗎?”
這并非是無端的提問,在場還能保持冷靜沒有嘔吐的人,基本上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是怎么做到的?
自爆到不是什么新鮮事,像烏鴉這樣的更是沒事就自爆著玩,問題是行兇者并不是什么實力強大之輩,他只是個體內能量比較旺盛的普通人,連源能之都的三級控能者都比不上,這樣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爆發能量實現自爆的,所以之前誰也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事,以至于給了他可趁之機。
“真想聽我的答案?”烏鴉用腳尖撥弄著面前的一塊破碎的骨骼,有些出神的說道,“我沒有證據,但我總有一種感覺,在自爆發生的瞬間,他根本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