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一刀的確很強,其自幼師承霸刀門下,深得霸刀真傳,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莫說年輕一輩,就算是老一輩里也鮮有能與之爭鋒者。
可與此時全盛狀態的李君逢比起來,卻遜了一籌不止。若是李君逢愿意,先前至少有三次重傷其的機會。
只是因為鐵膽神候的緣故,他并未出手。
但吃了對方三招,卻不還手,那也并非李君逢的作風。
因此,李君逢使出了風神三式中的“清風明月”,長劍舞動,道道漣漪綻放。
劍勢越發縹緲起來,那劍光更似皓月清光,灑向整個校場,將方圓四周都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卻又動人至極。
這一招的確是“清風明月”,但它此刻所蘊含的靈機變化,縱然是劍驚風親臨,只怕也要跌掉下巴,難以相信。
李君逢終究不是劍驚風,他們的理念不同,功法亦是不同。若是依樣畫瓢,只怕連劍驚風的五分神髓也無法發揮出來。
如今這一招“清風明月”,已融入了李君逢關于“月神圖”的感悟,越發的縹緲靈動,孤高脫塵。
若論威力而言,絕不會比劍驚風親自施展遜上半分。
歸海一刀臉色微變,他的刀法更加擅長攻擊,防御是他的薄弱點。只聽其長喝一聲,手中長刀赫然斬在了虛空之中,刀氣凜然,一往無前。
一刀一劍與半空中交擊,炸開一竄耀眼的火花,兩條身影在空中乍合便分。
“多謝賜教,再見。”
李君逢反手一轉,千蛇劍已經歸入鞘中。他的身影如蛟龍一般飛騰而出,凌空一折,幾個起落間,人已射入護龍堂之中。
歸海一刀嘴角滲出一縷血色,臉色微泛蒼白,手中的刀柄卻捏的更緊了,就連目光也越發冷冽起來。
他,敗了。
最終,歸海一刀深呼一口氣,“鏘”的一聲,收刀回鞘,離開了校場。
另一邊,李君逢已經進入了護龍堂之中。
護龍堂極為寬敞,這里是朱無視處理政務、接見下屬所在之地,在正上方,便是鐵膽神候的座位。
李君逢也不在意,只是捏了捏鼻子,在空氣中輕輕的嗅了嗅,又穿過兩條走廊,便來到了另一個偏僻的房間中。
他將手貼著墻壁,微微感應了一番,便伸手向一旁掛在墻壁上的銅鏡摸了過去。
將那銅鏡摩挲了一番,李君逢使勁按了按銅鏡上的菱形雕飾。頓時響起“轟隆”一聲,一旁的書桌被移開,顯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穴。
李君逢捏了一枚銀錠在手,勁氣一催,一道銀光便如流星一般下墜。
“蓬”的一聲,發出一道悶響,似乎是撞在了結實的地板之上。
李君逢暗中揣摩了一番,洞穴并不深。應該沒有裝機關。若想要從這狹窄的洞穴中逃生,也很有難度。
思考片刻,李君逢身形一縱,便已落入到窟窿之中。
另一邊,在這個房間外,站在鐵膽神候和上官海棠二人,他們兩人都在觀察著李君逢的這一場考核。
鐵膽神候眉頭一掀道:“果然不愧為無痕公子的徒弟,就連機關之術也極為精通。”
這李君逢的武功的確很強,和自己預算的相差無幾,除此外,還精通旁門之術。若是通過考驗,的確可以成為自己的一把刀。
不過,還需要是要謹慎、小心。
他所行的是“謀篡”之事,一旦泄露,便有凌遲之危。若是被自己所養的蛇所噬,那就貽笑大方了。
上官海棠卻皺了皺眉頭,暗忖道:“看來我離開山莊的那段時間中,師弟也并沒有閑著。”
在上官海棠離開桃花山莊之前,李君逢對于機關之術也就是一知半解。
可在今日,竟然一下就找到了機關所在,實在是讓她始料未及。
她卻不知,這是李君逢進一步領悟“地神圖”所帶來的結果,而并非機關術的原因。
“走吧,我們下去看看一看你師兄的表現。”
“好。”
李君逢一墜入地面,腳下立刻傳來一陣厚實的觸感。他將真氣運與雙眼,眼前的黑暗立刻變得明亮了幾分。
這是一條幽深狹長的地道。
隨即,李君逢拇指扣著食指、中指連連彈出兩道炙熱的勁氣。
呼!呼!
在地道的兩旁,便各自燃起了一排蠟燭,徹底的將這一條地道照亮。
李君逢沿著這條地道前行,不多時地道便出現了數個岔口,岔口里都有點燃的蠟燭作為照明。
李君逢李君逢嗅著空氣中若有若無香味,很快選擇著了其中一條岔口。
只是李君逢并未立即進入岔口之中,而是又拿出一塊銀錠,彈了出去。
“當”的一聲,銀錠重重的砸在里地板上,頓時塵土飛揚,砸出了一個大坑。
嗖嗖嗖嗖!
就在此時,那岔口通道之中響起機關運轉的“咔咔”聲,緊接著一排排箭矢便從通道中攢射了出來。
這箭矢雖然是機關運行,比不得高手使用的強弓勁弩。但卻也十分密集,不容小覷。若是尋常之輩,怕是一個回合就要被射成篩子。
李君逢苦笑的搖了搖頭,玩來玩去都是這些老花樣,沒有一點新鮮的,可真是讓人無聊。
此時,另一間密室之中。
這一間密室有兩面奇特的鏡子,通過一些奇特的機關之術,竟然能通過鏡子觀察到李君逢的情況。
而密室中站著兩人,正是鐵膽神候與上官海棠。
鐵膽神候微微拊了拊下頜的胡須,笑道:“他果然看穿了。”
上官海棠亦是笑道:“師弟從小機靈,能夠看出也并不為奇。”
鐵膽神候又道:“他的輕功如何?”
上官海棠笑著道:“在我出山莊之前,師弟的輕功便已有江湖一流水準。到了如今,想必就算不曾“踏雪無痕”修煉到了最高的層次,卻也不遠了。”
鐵膽神候點了點頭道:“那看來這一關對他來說,并不困難。”
李君逢的輕功本就高明,再加上劍術超凡,想來很快就可以通過此關。
上官海棠嘴角抽了抽,啞然失笑道:“不,看來師弟這一關怕是要等一會了。”
鐵膽神候又望了過去,卻不由得一愣。
原來,李君逢并沒有快速飛身通過這一條岔口,而是從懷里摸出十來個銅板,十指輪動,不斷的將銅板彈射到通道之中。
而那通道受到感應,便不斷的放出箭矢。幾輪下來,這個通道中都插滿了一層箭矢。
李君逢卻也就樂此不疲,臉上帶著干凈清爽的笑容,就好似小孩子找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一般。
“海棠,去把甬道的機關關掉。”鐵膽神候終于坐不住了,揮了揮手說道。
這里的機關可都是他花大價錢請人打造,可別被這小子玩壞了。
上官海棠笑道:“海棠知道了。”
心中似暗忖道:“師弟從小的頑劣性子就沒有改過啊。”
于是,李君逢手中的銅板還未擲完,那機關便沒有了動靜。
這讓李君逢很是遺憾,他本來還想要試一試這機關到底可以發射多少波箭矢。
甬道陰森而黑暗,蠟燭的光芒很是微弱,而在甬道的盡頭,則是一扇金黃色的大門、
當李君逢將大門推開,人還未進去,已有一片輝煌的光輝灑了出來。
在這漆黑的大門后,赫然是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堆成一座座小山。
金光耀眼,燦爛的使人眼花繚亂,就連李君逢的身子也似覆蓋上了一層金光。
李君逢撇了撇嘴,心頭暗道一聲:“還是老套路。”
喚作其他人,見了這金山銀海。縱然不會為之瘋狂,生出異心,只怕也要震驚失神。
可對于李君逢而言,這些金山銀子卻幾乎沒有半點意義。
在另外兩個世界,他早已經撈了無數的財富。就這一點東西,在他心中連半點波瀾也不能泛起。
他繞過了金山銀山,繼續向前行著。
上官海棠和朱無視卻也并不吃驚,或者說,身為無痕公子的弟子,若是連這些錢財也看在眼里,那才是會讓他們吃驚。
片刻后,李君逢又推開了一扇門。
當門一推開,一股難以想象的酒菜香氣竄到了李君逢的鼻子之中。
他已看到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則是一席盛宴,菜肴豐富而精致,那酒香更是誘人,幾乎比李君逢在皇宮酒窖中喝的還要香。
而在桌子上放著一張紙,紙上寫這這樣一行字。
“喝酒、飲湯、吃菜。酒喝三杯,湯飲三勺、菜各取三箸。”
李君逢四下打量了一番,并沒與機關暗道。便依照上所述要求,喝酒、飲湯、吃菜。
他的肚子的確有些餓了,從上午開始便一路奔波,沒有進食飲水。
而原本肚子只是有少許的饑餓,此時按照紙條上的吩咐哦做完后,這饑餓感卻越發的強烈起來。
那一桌酒菜盛宴似乎是在想李君逢發出無聲的邀請,讓他盡情的吃喝,不必去管紙條上的內容。
“這一關的內容倒是有趣。”李君逢心神一動,已猜出了這一關的本意。
饑餓是所有人都無法避免的,而一旦當一個人再也挨不住饑餓時,會無論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都不會難以想象。
這一路奔波,還有先前通道的箭矢,都是用來消耗李君逢的體能,讓他感受到餓。
而若是沒有品嘗到這些美食美酒也就罷了,可偏偏讓你淺嘗輒止,那就實在有些熬人了。
李君逢長長吐出一口氣,等了一小會,四周半點動靜也沒有。
他也毫不在意,盤膝而坐,卻是在感悟那一幅“地神圖”。這里是地底,卻不知感悟這地神圖是否會有更多的領悟。
而越是感悟“地神圖”,他便越能發覺地神圖的奧妙玄機。
沉穩、凝重、而又養育萬物。
李君逢雙眸緊閉,丹田之上似乎似有一團黃蒙蒙的氣息在凝結。他衣袍輕拂,手指輕輕的點在地上。
忽然,一株不知名的野草竟然破土長出,散發出勃勃生機。
“波”的一聲,那一團黃蒙蒙的氣息又消散一空,而那一株草竟然也快速的衰敗下去。
李君逢反復實驗了三次,他體內的“地輪”可以短暫的凝結起來。而這“地輪”有著“生”的力量,能夠控制著一些植物生長,也能治愈體內傷勢。
這倒是讓他忽然想起了兩門絕學,一門是《葵花寶典》,據說此功練到最后,可以天人化生、萬物滋長。
還有一門《羅摩內功》,能夠生殘補缺、再生造化。
若是將這兩門武功弄到手中,或許便能進一步推動“地輪”的凝聚。
正如此思考著,便聽得“轟隆”一聲,在一旁的石壁之上,忽然就出現了一道門戶。
李君逢將氣息調整到巔峰,走了進去。
這里倒是空曠得很,只是一進去,便能夠聞到一股異香。與此同時,還有一陣陣輕柔婉轉的樂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李君逢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腦海中產生了幻象,眼前仿佛有美人歌舞,那美人兒足尖輕點地面,便似蝴蝶般的轉動起來,笑語盈盈,秋波明媚。
“得,我算是明白這里的套路了。除了開始用到的箭矢外,接下里便是“酒色財氣”的考驗。”
李君逢并不是那樣容易中招的人,但是給他下藥的人的確是精通藥理之術,幾乎到了讓人防不勝防的地步。
首先下藥便是先前的酒菜。每一樣菜中下了一點難以察覺的毒藥,然后讓李君逢靜靜待了一段時間,等他體內藥效的發揮。
進入到了這這一間房屋之中,便是以熏香和樂聲來勾起他體內的,一起,原本體內的藥性便徹底的催發出來,引起種種幻象。
若是他不能把持,便要深深的陷入幻境之中。
“下藥的那混賬家伙,等老子出去了,就要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李君逢體內的日輪瘋狂運轉著,他整個人宛如火山一般,滾滾熱浪從他身上散發出去,將所有外來之物通通焚燒殆盡。
片刻之后,李君逢便恢復了清明。
不遠處,又是一道大門打開。
那么,這一道大門后又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