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來!”
一直站在里間門口的盧娟,拿著帆布衣服向著楊晨小跑了過來。楊晨大模大樣地伸出手,在盧娟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看得龐武強和梁東明幾個人眼皮子直跳。
“一個鐵匠,這譜夠大的!”
楊晨用火鉗夾出了一個鐵胚,掄起了五百斤的錘子。
“當……”
火花如煙花般綻放,錘子和鐵胚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仿佛要敲開命運之門的聲音。就算是不懂打鐵的龐武強等人臉上的神色也不由一僵。
楊晨的錘子不斷地敲打著鐵胚,如同疾風暴雨,卻又有著一種令人心靈震撼的韻律。不僅沒有方才梁東明打鐵發出的那種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反而給人一種熱血沸騰的的感覺。
如果說梁東明是在打鐵,楊晨這簡直就是在演奏交響樂,金戈鐵馬,他們仿佛看到了激烈的戰場,令人蕩氣回腸。
梁東明眼睛都看直了!
龐武強幾個人更是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這是……打鐵?
楊晨如今對名器一下的鍛造已經十分清楚,當將一塊鐵胚打造到上品精品兵器的程度,便迅速地又取出一塊鐵胚打造了起來,銜接得十分流暢,根本就沒有一絲縫隙。
一塊塊鐵胚被鍛造出來,然后開始融化定型,再次鍛造。一柄長刀漸漸被打造了出來。
淬火,開鋒!
“當……”
楊晨將打造好的長刀放在了臺子上,轉頭對梁東明道:
“為了公平起見,大家來評價一下吧。梁東明,你也是鐵匠,你先來!”
此時的梁東明已經完全失神,心臟一直在劇烈地跳動著,眼睛釋放著迷惑,不可置信,尊敬,羨慕等等,嘴里不停地低聲嘟囔著:
“這是……打鐵?鐵還可以……這樣打?”
“唰!”龐武強幾個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梁東明的身上。
梁東明干澀地蠕動了一下喉結,走到了臺子前,伸手拿起了那柄刀,然后他的手就顫抖了起來。
就算他打造不出精品兵器,但是他當了一輩子鐵匠,整天和兵器打交道,眼光還是有的。他一眼就能夠看出,這是一柄上品精品兵器,甚至……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刀身,然后曲起手指彈了幾彈,臉上現出了震驚之色。
“好刀!”
他的嘴唇在哆嗦,他一輩子的夢想,就是能夠打造出一柄這樣的刀,只是每每令他失望。后來他已經覺得,鐵匠是不可能打造出這樣的兵器,這個職業已經完全被科技取代。
但是,今天他看到了!
看到了這樣一柄兵器,而且還是他親眼看著打造出來的,他到現在還沒有從這種震撼中走出來。
“梁師傅,這是上品精品兵器嗎?”龐武強道。
“不是……”
“小子……”那個陰沉青年霍然轉首,兇狠地盯著楊晨。
“這是名器!”
“嘎?”
龐武強幾個人神色就是一愣,那個陰沉青年疾步上前,一把從梁東明的手中抓過了長刀,向著長刀望去。爐火映射著長刀,反射出光輝,只是拿在跟前,不用去劈斬,就能夠感覺到銳利的鋒芒。
那是名器才具有的鋒芒!
“真是……名器……”那個青年的眼中跳躍著興奮的光芒。
“也許你們管這個程度的兵器叫名器,但是在我們兵器鋪,它就是一把上品精品兵器。”
楊晨此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端著盧娟送過來的水,一邊喝著一邊說道。楊晨沒有說謊。實際上,楊晨定的標準,每一個層次都超過科技產品。比方說,中品精品兵器,實際上已經具備了上品精品武器的品質,而上品精品武器,已經具備了那些小公司的科技產品。已經吊上了名器最低層次的尾巴。
“什么?”
陰沉青年此時都快幸福地暈了過去。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柄名器,用五十萬買一柄名器,實在是賺大了。
“這樣的兵器在你們這里,只能夠算精品兵器?”
“你們比科技兵器還吊?”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楊晨淡淡地說道:“就像高品質的手工皮鞋和衣服,永遠比流水線上的機器產品高一樣。”
梁東明此時已經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之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懷疑!
怎么可能?
一個看著就是學生的人,怎么可能打造出精品兵器?自己打了一輩子兵器,也打造不出來精品兵器,就憑他一個小年輕?
他才打鐵幾年?
楊晨喝了一口水,干燥的喉嚨得到了滋潤,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看到了楊晨開心的微笑,梁東明的心臟就抽搐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覺得楊晨的開心是對他的譏諷。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鐵匠鋪內一片安靜,每個人都被眼前的這柄刀震驚地失去了思維能力,只能夠聽到火焰的噼啪聲,和眾人變得粗重的呼吸聲。每個人的眼睛都盯在那把刀上。
楊晨此時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感覺依靠打鐵來錢太慢。這打一柄精品長刀,就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就算自己不修煉,一天能夠打幾把?
倒是能夠給自己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但是,錢呢?怎么才能夠盡快地大量地積累資金呢?
“藥液?”楊晨的心中一動。
“不對,你這是作假!”梁東明突然大聲吼道:“小小年紀,不知道學好,倒是先學會了作假詐騙!”
梁東明的吼聲將正在思索賺錢的楊晨驚醒,龐武強幾個人臉色一變,目光凌厲地望向了楊晨。鐵戰的一張大臉憤怒地都扭曲了,上前一步喝道:
“你說我師父作假?”
楊晨此時有些迷惑,向著鐵戰問道:“鐵戰,這兵器也能夠作假?”
“當然能夠作假!”梁東明冷笑道。
“師父,別聽他瞎說,他是嫉妒的瘋了。”
“不是!”楊晨擺擺手道:“我只是想知道,打鐵如何作假?難道鐵匠憑的不是自己的真本事,一錘一錘敲打出來的嗎?”
梁東明意味深長地望著楊晨道:“小子,你不用裝了,我這就揭露你的把戲!”
“你放屁!”
憤怒的鐵戰就要上去毆打梁東明,卻被楊晨攔住,依舊悠閑地坐在椅子上道:
“讓他說!我很好奇他怎么作假!”
梁東明鄙視地看了楊晨一眼,走到墻角,將剛才自己打造的那柄刀撿了起來道:
“作假,任何職業都有。就如同古董的做舊一樣,我們鐵匠這個職業,叫作做真。是一些沒有職業道德的鐵匠,賺取黑心錢的一種技巧。打造出來的兵器,從表面上看,品質很高,實際上無論從鋒利,堅韌和持久性都非常劣質。很多武者就是因為這樣的兵器,死在了野獸的口中。這樣的鐵匠簡直就是犯罪!”
龐武強幾個人都將懷疑地目光望向了楊晨,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他們,對楊晨也充滿了懷疑。怎么看,楊晨這個年紀也不像是一個資深鐵匠。
再說了……
就算是一個資深鐵匠,他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鐵匠能夠打造出名器!
梁東明厭惡地看了楊晨一眼,然后掄起了錘子,開始在自己那柄刀上敲打了起來。
一邊敲打著,一邊以訓斥口氣呵斥道:“鐵戰,以前你的打鐵技術雖然差,但是人品還過得去。沒有想到,你不把心思花費上提高打鐵技術上,卻起了歪門邪道的心思,和人聯合干起了做真的詐騙勾當。”
鐵戰憤怒地握緊了雙拳,雙目中的怒火如果能夠噴射出去,會把梁東明燒成灰。楊晨倒是好奇地站了起來,走到梁東明的身旁,想要看看怎么做真!
楊晨的眉毛不由挑了挑,在他的眼簾中,看到那柄原本是上品的長刀漸漸地泛起了一層光澤,變得鋒銳。
“當……”
梁東明敲完了最后一錘,偏過頭,厭惡地看著楊晨道:
“怎么樣?你看看我做真的技術是不是比你還強?”
楊晨的眼中露出了贊嘆的目光,點頭道:“這就是做真嗎?真是以假亂真啊!”
“你還裝?”梁東明眼中的厭惡更甚。
龐武強伸手抓過了梁東明手中的長刀,仔細地看去。無論從光澤和感覺上看,怎么看都是一柄名器。而且超過了楊晨剛才打造的那柄長刀。他的目光變得銳利,望向了楊晨,獰聲道:
“小子,你膽子不小!”
楊晨淡淡地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怎么試?”
“對砍!”
龐武強神色一愣,然后轉向那個陰沉青年道:“李青,來!”
李青握住楊晨打造的那柄長刀,向著龐武強手中的長刀看去。
“鏘……當啷……”
龐武強手中的長刀就斷成了兩節,掉在了地上。
龐武強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斷刀,李青卻是一個高蹦了起來,狂喜道:
“這是真的!這是真的名器!”
“這是外表像名器,只是砍斷了我打造的上品普通兵器,未必就是名器。”
此時,梁東明的心突然恐懼了起來。他恐懼的不是楊晨和鐵戰現在會把他怎么樣,他只是判斷錯了,承認錯誤就行了。他恐懼的是楊晨真的能夠打造出來名器。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楊晨真的會開啟鐵匠這個職業的輝煌,他的目光落在了鐵戰胸前那個徽章上,一顆心變得冰涼!
楊晨這是要規范職業,自己得罪了楊晨,現在不會把自己怎么樣,以后呢?
自己還有機會端這個鐵匠的飯碗嗎?
沒有!
絕對沒有了!
不會再有了!
楊晨會在鐵匠這個職業徹底封殺自己!沒有了這個職業,自己能干什么?
拿什么養自己那個美麗的老婆?
拿什么供自己的兒子讀書,在將來成為一個偉大的武者?
不能!
絕對不能讓這個事情發生!
“鐵戰!”
這個時候,他又聽到了楊晨的聲音。
“是,師父!”
鐵戰秒懂,立刻進屋,拿了一把斷刀走了出來,遞給了龐武強。龐武強接過了那柄斷刀,低頭看去,便看到斷刀的刀身上刻印著一行小字:
上品精品,高武公司出品!
高武公司可是一家大型兵器公司,龐武強握著這柄斷刀,就明白了楊晨的意思,望向對面的李青道:
“再來!”
李青反倒猶豫了,這柄刀他已經非常滿意了,一旦被那柄斷刀給砍壞了,他會心痛死。
“砍吧!”楊晨淡淡地說道:“砍壞了,我再給你打造一把!”
“你說的?”李青向著楊晨確定道。
“我說的!”楊晨點頭。
“來!”
李青心中一定,雙手握著刀向著龐武強砍去,龐武強掄起了斷刀,向著他手中的刀對砍了過去。
“鏘!”
兩柄刀撞擊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兩個人手中的刀上。
“我的刀沒事!”李青狂喜地喊道,這個時候他才有心思去看龐武強手中的斷刀。
“嘶……”
不僅僅是李青倒吸冷氣,龐武強和梁東明也都在倒吸冷氣。那柄斷刀的刀鋒上,竟然被砍出來一個豁口。
“真真真的……是名器!”龐武強都結巴了。
李青更是雙手捧著那柄戰刀,如同捧著美女似的,一個勁兒的傻笑。
梁東明的臉色變得蒼白,目光偷偷地看了一眼楊晨,心中暗道:
“這小子竟然能夠打造出名器,而且看模樣,他還想要給鐵匠這個職業制定標準,那我還有活路嗎?
弄死他!
得找機會,想辦法弄死他。
只要弄死他,在西城鐵匠這個職業里,我依舊是老大!”
“交錢!”正當李青像撫摸心愛的人一樣,撫摸著長刀的時候,楊晨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青神色就是一怔,然后連瞬間漲得通紅,目光望向了龐武強。龐武強卻根本就沒有搭理他,而是臉上現出了討好的笑容,跑到楊晨的面前道:
“小兄弟,給我打造一柄長刀!”
“神器?”楊晨淡淡地望著他。
“您開玩笑了!”龐武強尷尬地笑著道:“就像那柄刀就行。”
“今天沒時間!”楊晨轉過臉,不再搭理他,而是望著李青道:“趕緊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