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機場,在空氣里揉合了發動機和泥土的味道。
背著挎包的趙誠,從機場的私人通道獨自走出了站,沒有歡呼,也沒有接機。
但他卻十分享受這孤獨的一刻。
因為趙誠這兩年整天被人圍著的時間太多了,幾乎完全沒有了私人空間,他開始懷念起以前那段不被人關注的日子。
人的心里還真矛盾,被雪藏的時候想火,現在火了又覺得平淡是真。
趙誠在內心吐槽了自己一句,然后就步伐輕松地踏上回學校的道路。
沒接通告的這一個多月里,他也沒有閑著,一直在華夏與櫻花國兩地之間來回跑。
因為學校還沒放暑假,即使課不多,他平時也得回去報個到。
只不過,其他同學就沒趙誠這么自覺了。
從去年上大二開始,有門道的同學開始在圈內各種展露頭腳。
有沒有紅起來是一回事,但拍電影、錄節目、接電視劇可謂樣樣不落地全干了。
畢竟,一天就這么24小時,缺課和課時不足幾乎是同學們的常態。
在首電里面,在校上課低于規定就不能如期畢業的,這樣也會影響班主任的工作。
所以,班主任在前兩天就勒令班里所有學生,不管今天有什么事都得回來報到。
這樣正好合了趙誠的意,他原本就想著這兩天去找任禮的。
因為趙誠記得這老教授跟公益組織那邊,一直都有合作的義演。
除了負責外援工作的任教授外,其余成員都由一個叫流芳的民間劇團組成,聽說這群人全是舞臺劇的表演高手,專門游走在城市與鄉村之間。
用自己的表演,為城市人們豐富內涵,給鄉村人們帶來藝術陶熏。
而獲得的演出收入,則全部以劇團的名義捐給貧困山區,用來建設孩子的教育工作。
一群平凡的人,在做著最不平凡的事。
除了義演募捐本身很有棒外,這個劇團里的成員也很有意思,幾乎每個人都故事。
趙城當時稍微了解了一下。
流芳民間劇團的團長今年60多快70歲了,高中就開始為家鄉的廣播電臺錄音,剛畢業就成了文工團的骨干成員。
在巔峰的時候,還隨著華夏歌舞臺代表國家到越國演出。
可以說,團長人生的前三十多年,一直都是個活在別人口中的成功人士。
要是按照這個正常速度發展,等到不惑之年升職加薪當領導,基本是件水到渠成的事。
但不知道為什么,團長突然在這時申請調離原崗位,自愿降職N多級,去當一個檔案管理員。
往后的日子,他基本都在走下坡路,就這么混到了退休的那天。
可退休之后沒多久,活力就重新回到了團長的身上。
他風風火火地召集了一幫志同道合的人,成立了流芳民間劇團,然后開始了四處演出的生活。
人生高開低走,然后又以另一種形式回到了高.潮,單單是這樣的一個人,就讓趙誠充滿了加入的興趣。
但團長并不是獨秀,像他這樣的人,在整個劇團里至少還有五六個。
不知道,這里面到底還有多少故事。
趙誠很樂意帶上一壺陳年老酒,在下鄉演出的休閑時分,好好聽這群老前輩講一講。
“哎喲!”
“啊。”
正當趙誠想得入迷,恨不得馬上沖去找任教授報名的時候,有個打扮潮流的青年,直愣愣地撞了上來。
沒什么大事,就面對面的胳膊一碰而已。
但趙城抬頭看,發現是跟他一向都合不來的林俊。
如果是別人,道個歉也就過去了。
但這家伙是個事兒逼,當年藝考的時候,他為了能夠提高自己被錄取的幾率,試圖破壞趙城的演出,只是后來沒得逞。
“這不是大明星趙城嗎?好久不見啊。”林俊把‘大明星’三個字咬得很重。
“呵呵。”趙誠微笑看著他,的確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瑪雅傳媒封殺趙誠之前,他偶爾還會在活動碰到林俊,至于現在,兩人見面的場所,只剩學校的課堂上。
而近期的林俊接下了不少通告,已經忙到‘兩天一小逃,五天一大逃’的程度。
“大明星最近在忙什么呢?”林俊皮笑肉不笑地問候道。
不得趙誠回答,林俊又連忙接上了自己的話,道:“啊,我忘了,你現在是個沒有通告可以走的藝人。”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聽得出林俊的語氣十分抱歉,假如不是趙誠了解他的真實為人,說不定現在都已經相信了他的鬼話。
這種家伙在電視劇里,通常活不過兩集。
從前只經歷過人生低谷的趙誠,或許會跟他計較。
但達到過巔峰的趙誠,已經懶得理他了,呵呵冷笑了一句,就徑直走人。
“對了,剛才對不起,不小心撞到你。”林俊假模假樣地說道。
“沒關系,我早就習慣了你是個睜著眼的瞎子,正常人不會跟你計較的,再見。”趙誠還是微笑。
“你......”林俊一時被嗆得啞口無言,論罵人不帶臟,他從來都比不過趙誠。
有些事可以用話直接嗆回去,但有些事就沒辦法了。
自從趙誠被下江湖封殺令的消息,傳遍了娛樂圈后,友善的人只在少數,其余的都對他落井下石,甚至是反踩一腳。
有個曾經被趙誠頂替角色的三線藝人,在接受采訪故意蹭熱度。
言語之間,都在各種暗示自己是知道內幕的人。
然后,他大方地給趙誠安了很多莫須有的罪名,總之被封殺都是趙誠活該。
趙誠開始的兩天還會覺得生氣,打算在微博把這傻嗶出來罵一頓,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浪費著時間,就像現在一樣。
很快,他就走到了任教授的辦公室。
任教授看見他很既高興又難過,因為他替趙誠的前途感到擔憂。
這么好的一個演員,卻不能在觀眾面前展示自己。
他掩飾著自己的憂慮,強顏歡笑地問道:“趙誠,是不是又有表演上不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