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校長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方凱有點哭笑不得。
“校長，在這件事情上我還能騙您不成？只是......”方凱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在哪學的說話吞吞吐吐的？”胡校長瞪了方凱一眼，不滿地說。
“校長，武藤領事雖然理解咱們這邊的難，但是他說現在財政收入不足以支撐他對教育事業像上次這么大的持續投入，說以后可能給咱們這邊的支持力度會減小。”方凱一臉難受，但是他心里其實不以為然。
世上哪有那種不付出就想獲得回報的好事，既然濟仁大學又想拿到這筆錢，又不愿安排幾個外語老師，誰愿意做這種賠本買賣？
胡校長聽到這里，拿起手上的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閉上眼睛，隨后慢慢從鼻子里噴出釋放香煙的黑煙。
沉默了好一會，胡校長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方凱，說：“這么說，沒有第三條路了，是吧？”
看著胡校長的精神氣一瞬間從原來意氣風發變得有點心灰意冷，方凱突然有點難受，他覺得對不起眼前這個老人。
但是，為了不帶來更多的麻煩，方凱艱難地開口：“是的，武藤領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了。”胡校長輕聲應了一句，隨后又是一陣沉默。
“校長，其實我覺得，咱們學校不一定就非得尋求日本人的財政支持，一來不好聽，二來誰知道最后會怎樣，咱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賺錢。”
聽到方凱這么說，胡校長苦笑一聲，說：“以前，學校有自己的產業，甚至很多老師都有股份在其中，那時候學校也確實是蒸蒸日上。可后來，隨著戰事的不斷加劇，尤其是日本人占領上海之后，學校的產業連維持正常的周轉都難，最后干脆打包賣了。”
“現在這個世道，能活著就不錯了，哪能要求那么多啊。只是咱們學校一向較為獨立，老師也都有著自己的脾氣，上次如果不是真的好幾個月沒有發工資，你以為會有多少人拿那筆錢？”
“行了，你也先回去吧，學校這邊的事情，我再和其他老師好好討論下。”
緩了一陣，胡校長也有了一點精氣神，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
“那行，校長，我先走了，您也別著急，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說完，方凱就回去了。
胡校長還瞇著眼睛看著方凱離開的方向，坐在座位上沉思。
......
夜晚，武藤志雄家。
自從武藤志雄對方凱的好感度達到80之后，晚上也時常會叫方凱過來聚一聚。
“方君，不知道濟仁大學對于招收外國老師有沒有什么更新的消息？”
“對不起，領事，這件事，學校方面…”
沒等方凱說完，武藤志雄就打斷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是說，學校方面不接受我的建議？”
方凱看到武藤志雄眼鏡閃過的反光，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只能低著頭。
“哈哈哈，方君，這件事的責任不在你，我再安排其他的學校看看。”
“滴~武藤志雄好感度下降，具體數值請于系統空間查看。”
方凱心說，果然就是這個樣子。
沒等方凱感慨完，武藤志雄笑笑接著說：“方君，我這次準備組織一次宴會，就在日本領事館，時間暫定在這個周末。到時候我會讓人給你送去請柬，到時候你可一定要過來。”
方凱表情微變，說：“領事，我…”
看到方凱欲言又止，武藤志雄露出疑惑的表情，緊接著說：“怎么，方君那天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么？”
方凱勉強地笑笑，有點尷尬地說：“事情倒是沒有，就是我這邊一個人都不認識，而且，來參加武藤領事的宴會的肯定都是達官貴人，我只是個窮講師，怕給領事丟臉。”
“哈哈哈哈，方君，哈哈哈…”武藤志雄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緩了下，接著開口，“方君，你這個人哪，有時候是真的看不懂。別的中國老師看到我躲都來不及，你就不一樣。”
說完，武藤志雄用著審視的眼神看著方凱。
“額，武藤領事，我，我這不是被趕鴨子上架么，再說，我也就寫寫文章，這是我的本分。”
“哈哈哈，方君，現在的本分人可比較少了，尤其是上海。”
“這樣，這次宴會，你必須來！雖然我不是你的上級，但是這次我既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勸說你，也是以一個上海官員對你的期待。關于你不認識宴會的人員這種事，誰生下來就認識所有人，你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武藤志雄說完，微笑著看著方凱。
方凱也無奈了，說好的好感度下降了，怎么這還安排上了？
“怎么，方君還有什么問題么？”
看到因為自己的走神，武藤志雄慢慢凝固下來的笑容，方凱連忙笑笑，說：“武藤領事的好意，我感受到了，這次的宴會，我一定去。”
“好，方君，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給你介紹那些人的，你很有前途！”武藤志雄聽到方凱愿意去，說了幾句意味深長的話。
方凱現在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
一眨眼，就到了武藤志雄晚宴的時間。
“哈哈哈，方君，快來，你呀你，每次都會早到。”武藤志雄剛下車，就看到方凱在領事館宴會廳等著，于是笑著打招呼。
“這不是第一次參加領事的宴會么？有點擔心給領事出丑，就想先過來看一下情況。”方凱笑著回答武藤志雄。
“哈哈哈哈，要是所有人都像方君這樣，這大上海一定會更繁華。”
“武藤領事，您好。”明樓帶著明誠走了過來，和武藤志雄打招呼。
“哈哈哈，是明君啊，你好。正好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濟仁大學的講師，方凱。這位，是大上海最重要的經濟顧問，明樓。當然，旁邊還有他最重要的助手，明誠。”武藤志雄看了幾人一眼，互相介紹著說。
“您好，久仰大名，明樓先生，明誠先生。”方凱看著明樓和明誠，笑著打招呼。
“您好，方凱先生。”
“怎么，你們認識？”武藤志雄看到他們絲毫沒有陌生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矜持，便開口問。
“哈哈，領事，你這次介紹可晚了點，我們認識可是有好多年了。雖然貧富差距懸殊。”方凱笑著對武藤志雄開口說。
“哦？哈哈，你們認識更好，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加強交流。”武藤志雄看了三人一眼，說道。
幾人笑著打完招呼，也就沒有過多交流。
方凱幾年前就認識他們了，甚至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是多面間諜。但他們雖然聰明，可卻也沒有先知先覺的意識，不知道方凱的身份。貿然進行過多交流，是等著吃槍子的行為。
就是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有接觸。但方凱也意識到，間諜這工作，從來都是單線聯系，一般情況下，也不存在跨層接觸的可能。
也就方凱，因為身份的原因，既屬于第二號的直屬下線，也屬于肖途和孫正清的介紹人。
即使這樣，明面上，他也只知道這兩條線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