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們76號查過我？什么時候？”方凱依舊瞇著眼睛，好似對莊曉曼的話沒什么太大感覺。
“呵呵，還不是當初胡一彪抓到了一個地下黨，他說方先生一家都是地下黨呢，我們都快動手去抓你們了，結果梁仲春處長知道后找我們發了一通脾氣，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莊曉曼平穩地開著車，絲毫不管后座的方凱裝不下去，坐了起來。
“你說什么？胡一彪抓到一個地下黨，然后亂咬說我們一家全是地下黨？哼，這人倒是有趣，MD。”方凱心里明鏡似的知道莊曉曼所說的那個地下黨就是被自己設局進去的趙忠義，但他就是不說。
“呵呵，具體是誰我也沒興趣知道，胡大隊長可是對自己抓到的地下黨關心得很，根本不讓別人接手。”莊曉曼笑了笑，從后視鏡看了一眼有點激動的方凱。
“呵呵，胡一彪這小子還真是厲害啊，當初都想弄死我一家了，現在竟然還有臉跟我套近乎？”方凱故作生氣，他對胡一彪雖然有點氣，但也不大。
事情都過去了，再戴著眼鏡去過接下來的生活，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呵呵，之前我不是就和方先生說過，胡大隊長這個人，只要有錢，有官做，自己人都能殺，何況當初還不認識你這個武藤領事關心有加的人。”莊曉曼搖了搖頭，開導著方凱。
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都是軍統的人，之前戴雨農說想吸收方凱進軍統的時候她并不知道，等她知道了，也向戴雨農匯報過方凱的情況，但是之前就查過方凱，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戴雨農也就不在意了。
只要不給方凱接觸更多情報就行了，多個眼線就好，他更看重的是方凱在日本人方面的價值，其他無所謂。再說了，他方凱一家老小都在重慶方面的勢力范圍，要是他敢作妖，立馬家破人亡，一個不留。
“這么說，我該感謝你們梁仲春處長了？”沉默了片刻，方凱有點意興闌珊地說。
“這倒是不必了，想必梁處長貴人多忘事，根本就忘了這回事了。再說了，當初他之所以救你，只是看不慣汪曼春處長的作為，剛好趕上，借題發揮罷了。”
方凱想不到這所謂的二春爭權這么早就開始了，不過想想也是，汪曼春是南田洋子的心腹，這個女人對于愛情的執著令人害怕，把那一腔愛意化作對別人的殘忍更是可怕。
想必梁處長也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和金錢著想，不得不和汪曼春斗一斗吧。
梁處長怕死著呢！
“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對汪處長有什么不滿？”莊曉曼笑吟吟地回頭，對方凱眨了眨眼睛。
方凱都被逗笑了，說：“好好開你的車吧，別到時候我這剛從醫院出來，你又給我送進去了。”
“呵呵，我開車，你放心就是。”
沉默了片刻，方凱說：“我對汪處長倒是沒有什么不滿，既然走了這條路，升官發財總得選一個，或者兩個都拿。再說了，當初人家都不認識我，即使認識了，又會有什么顧慮呢？”
“哦？方先生倒是看得清啊，那么，你說當初曉曼要是知道你和興榮幫的事情，給你的那顆子彈會不會是從槍里打出來的呢？”莊曉曼今天在徐先生那里受了氣，現在開始找方凱麻煩了。
“我相信莊小姐的理智，那時候要是殺了我，對你沒有好處吧。”方凱沒有慣著別人的習慣，自己都還17歲半，憑什么要慣著別人？
“方先生客氣了呢，不是說了以后都叫我曉曼么？”莊曉曼聳了聳肩，按了下喇叭。
“小心點，這地方可人來人往的，先別說了，回家慢慢聊。”方凱看到汽車差點和一輛人力車撞上，開口道。
“方先生還真是注意安全呢，就希望以后和你合作愉快了。”
“行，合作愉快。”方凱懶得糾結莊曉曼說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這個女人，他看不透也懶得猜。
一路無話，到了馬思南路方凱家。
“莊小姐，怎么不進來？”方凱有點納悶，莊曉曼沒有跟上他，仍舊站在車旁，點了根香煙在那里吞云吐霧。
“這不是不敢驚擾方先生家的寧靜么，我就不進去了，看到那個小院沒有，我的了！”莊曉曼指了指離方凱家不到十米遠一直沒人住的小院，對著方凱揚了揚眉。
“什么意思？你買下了那個小院？”方凱心里想給莊曉曼點個贊，有錢任性。
現在的上海浦西房價雖然沒有后世那么夸張，可這種比他家還大，有一個獨立小院的房子可不便宜。
“錢不就是用來花的么？怎么，方先生有興趣進去喝一杯么？”莊曉曼吐了個煙圈，瞇眼笑著。
“我看就算了吧，剛才喝酒現在勁頭還沒過去呢。”方凱笑著拒絕，他有點怕。
剛在徐先生和丁力犀面前吹牛逼，自己不會掉溝里，鬼知道那個小院是什么龍潭虎穴，再說了，莊曉曼本就是個BOSS。
“那可真是遺憾呢，本來還想和方先生一醉方休的。”莊曉曼依舊笑瞇瞇的。
“我說，你真的是汪處長派過來保護我而不是過來鍛煉我的酒量的？”方凱忍不住吐槽地說。
“呵呵，方先生好像在懷疑曉曼的專業能力呢，要不有時間比比槍法？”
莊曉曼話音剛落，就看到方凱本來有點因為酒意瞇著的眼睛霎時睜大，不免搖頭笑了笑，說：“方先生，要我說，你從學校辭職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你更適合去扛槍打仗。不說了，晚飯時間見。”
說完，莊曉曼把煙頭一丟，瀟灑而去。
看到莊曉曼真的用鑰匙打開那家院落，方凱搖搖頭，關上門準備休息下。
和莊曉曼的那一頓酒，喝得有點傷。
……
第二天，方家。
“方先生，非常感謝你上次在南京路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汪東城穿著一套白西服，整個人精神百倍。
要不是他現在有點騷包的笑容有點讓人發笑，方凱都會覺得這人真不錯，精神！
“不必客氣，趕上了也是緣分，在那種情況下，只要有點正義感的人都會出手相助。再說你姐姐汪曼春也給了我很大幫助，更是我應該做的。”方凱有點受不了汪東城的熱情。
來就來嘛，帶了十幾個保鏢助陣也就罷了，還扛著長槍，你以為打仗呢，是手槍爆不了頭，還是長槍有氣勢？
不過送的那一塊手表和一張支票，倒是讓方凱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自己流血還差點疼出了眼淚，拿這些身外之物，應該的吧？
“方先生，我是真的感謝你，今天本來我是準備一個人來的，我姐非得我帶著他們，我不愿意，就說他們必須扛著槍，誰知道這個理由她都接受。”汪東城也有點無語。
方凱這才恍然大悟，看來這小子是個人才，逗樂的天賦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