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孤獨的灰白石碑,聳立在群山亂石之間。蒼白的雪,凜冽的風,再加上幾株枝椏凌亂的枯木和幾聲寒鴉烏啼,蒼涼凄異之感,油然而生,能讓人看到自己的歸宿。
陳秋生答應幫忙后,便被茅山靜帶到了這里,隨行的,還有其十數個弟子,帶著大量道具,可謂傾巢而出。
一到此處,陳秋生便感覺這里陰氣很重,還有一種很酷烈的氣場,是殺氣與血氣的結合,讓他很不舒服。
“這可能是個古戰場!”陳秋生如斯想到,走了幾步,感覺前方有異,不由停步。
陳秋生腳微微一動,罡風席卷,便將身前積雪分開,就見血中埋著一顆散發著詭異氣息的血色骷髏頭。
這骷髏頭套在一根木樁上,蓋骨上畫了個黑色的詭異圖案,像是圖騰,也像符箓。陳秋生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某本書上見過,是某個宗教的專屬印記。
陳秋生好奇,準備將其拿起來做下科研,茅山靜出手攔阻道:“別動!這骷髏頭一共有九十九個,被薩滿下過巫術,用以鎮守古墓,觸及會引發不祥!”
“哦!”薩滿陳秋生還是認得的,是北方游牧民族的神職人員,通過跳大神這種形式施展神秘力量,不容小覷。
“這是什么地方?”陳秋生打量著這離茅山靜道館不過兩三里的地方,出聲問道。
“此地人稱將軍冢:相傳當年滿兵入川,某位明朝將領寧死不降,與麾下萬人戰死此地。那將軍英魂不散,許多陣亡將士死了也追隨不去,不少因殺戮深重,化為不入輪回的戰魂,浩浩陰風遮天蔽日,白日也能見鬼,使滿兵無法前進。滿州國師領百來位薩滿巫師聯手,才將大部分亡魂剿滅,剩下厲害的建墓鎮壓!”茅山靜道。
“萬人坑!”陳秋生面色微變,茅山靜帶他來這么兇險的地方,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不出所料,不等陳秋生發問,茅山靜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六十年前,將軍冢出現變故,有大量惡鬼出來作惡,我師祖帶著我師父還有兩位師叔進去……”
說到這里,茅山靜停了下來,面現追憶,隔了好一會才道:“結果,一個也沒出來!”
陳秋生不說話了,只覺這將軍冢兇險無比,怕是有命進,沒命出的地方,也隱隱約約知道老家伙要自己幫什么忙了,臉色十分難看。
隨后,茅山靜繼續說了起來,說師門長輩陷落將軍冢以后,還未出師的他,一直想進將軍冢,取出先人遺體、遺物,將門派發揚光大,不過將軍冢中軍魂太過厲害,每次他才進去一小段,便被打出來。
最后,茅山靜圖窮匕見:他先是感謝陳秋生不拒兇險幫忙進入將軍冢,取回先人遺體和遺物,然后說自己會和門下第子,結陣壓制群鬼,給他創造條件。
說結陣壓制群鬼的時候,茅山靜說得情真意切,還說拼了老命,也會撐到最后,將后面那干弟子感動的稀里嘩啦,大喊師父要保重身體。這讓陳秋生一陣感嘆,賣表,果然要立個牌坊才行。
“那我試試好了,墓室入口在哪?”看著氣勢全部鎖定自己的茅山靜和其一干弟子,陳秋生能說什么,只能陰沉著臉道。
“入口就在墓碑下面,咱們過去。”茅山靜微微一笑道,當先朝那石碑走去。
墓碑前面,有個二尺見方的洞口,想必就是將軍冢的入口,沒有封土,應該就是為了宣泄墓中邪氣所用。
沒有沖天邪氣,沒有烏煙瘴氣,入口很平凡,就一個青石壘就到石梯口。真要說其有什么特別的,那就是干凈——干凈得一塵不染,連一點雪花都沒有。
干凈如斯,卻是洞中有股氣,不大,卻足夠將落向洞口的雨雪飛塵蕩開,讓其一塵不染!
那股氣,很鋒銳,感覺如被刀尖頂著一樣。似殺氣,但感覺卻又比單純殺氣更甚更凝聚,更有震懾力。
“這是上萬戰士的殺心,凝聚而成的殺意,死了也不消散!”陳秋生心中微顫。
平靜了下心情,陳秋生將目光轉向了那塊石碑上。這石碑經過近三百年的風吹雨打,厚重滄桑,密布苔蘚,看不出有無刻字,不過讓人感覺很壓抑,想必是加了鎮魂禁制的法器,與周圍那九十九個骷髏頭,組成了鎮壓群鬼的陣法。
陳秋生打量四周的時候,出言要為他壓陣都茅山靜也不閑者,指揮弟子布置法壇,釘柳樁、拉紅線、上銅錢、懸符幡,布置陣法。
“好了,你可以進墓了,若是能取回先人遺物,老朽必有重謝。另外,若遇不可抵擋的鬼怪,可以將其引出來!”茅山靜道。
陳秋生笑笑,這將軍冢,已一甲子沒惡鬼出來了,明顯鬼怪不能出來,老家伙卻這么說,明顯是在立牌坊賣表。不過這話反過來聽,就是東西沒找到,就不用出來了。
“唉,取不到東西要死在里面,就是找到東西出來,未免門派秘術外傳,這老東西十成也不會放過我。”陳秋生心頭嘆氣,面上卻是不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茅山靜后,踏步進入將軍冢。
腳一落在石階上,那如同實質的殺意便如刀般抵在身上,讓人心生再進一步,就會被洞穿的感覺。
陳秋生面色不變,繼續往前,一連走下六七個臺階,直到整個被殺意籠罩住,才停了下來。
殺意籠罩全身,殺意提升一個檔次,以不是讓人感覺刀架在身上,而是直沖入紫府。
紫府,神魂所在,殺意侵略下,陳秋生眼前突現千軍萬馬,殺氣騰騰的向自己襲殺過來。
心念微微一動,眼前千軍萬馬即灰飛煙滅,不過陳秋生卻沒什么欣喜之色。
這才剛進入將軍冢,殺意便如此了,再往里,殺意必然更加純粹,威力怕是更強,想守住靈臺清明,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最關鍵的是,深處必然有戰魂,其本就是殺戮意志所化,不受殺意影響,若在自己抵御殺意時偷襲……
“呃,想這個做什么,我又不真要深入墓中幫老家伙取回先人遺物,想這個干什么?先找個地方把東西做出來,給他個好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