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剛把許仙安置好沒多久,就聽到墻頭傳來一陣破空聲,還有一個囂張的大笑聲:“蛇妖,我算過了,亥時利我,今天我就要扒了你的皮,讓你原形畢露!”
原來是當初上門來找過麻煩的老道士和他的兩個童子。
“師父,里面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童子高聲道。
老道士聽見,飛身一腳踢向坐著的李歡。
李歡頗為無語,這個老道士存在感未免太強了,明明只是個普通的修士,連御空飛行都做不到,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捉拿千年蛇妖,實在是不自量力。
李歡也不跟著老道士客氣,一拳擊出,勢大力沉,把瘦得跟麻桿似的老道士打飛出去,從哪兒進來的又落回哪兒去。
“師父飛走啦,師弟快去救師父。”一個童子高聲喊道。
“師兄一起走,這人當日跟蛇妖在一起,說不定也是千年老妖,不可力敵。”另一個童子喊道。
李歡沒興趣盯著兩個小孩子,他只要保證許仙的身體不出事就行了,如果那老道士還要再沖進來,可就不要怪他了。
結果那老道士頗有降妖伏魔之心,又取出許多小鈴鐺,像撒豆苗一樣往屋里揮灑,口中還念念有詞。
瞬間,數不清的小鈴鐺同時嘩嘩作響。
“看我震妖鈴,妖孽,我倒要看看你的真身是什么。”老道士喝道。
李歡沒什么真身好被震出來,但這些細小鈴鐺確實煩人,他又不像白素貞她們能用法力將鈴鐺一次性全部扇走,只好一步跨出,找上了老道士。
“師父,你面前有人……不對,在你后面……不對,左邊。”童子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提示了。
李歡的身影飄忽不定,每一步都像瞬移一樣,完全無法預料會出現在哪里。
老道士被徒兒們的提示搞懵了:“到底在哪里,你們看清楚點啊。”
童子委屈道:“師父,到處都是啊。”
“啊?”老道士還沒反應過來什么叫到處都是,就被李歡一把揪住領子。
“呃……你是不是從來不洗澡。”李歡皺起眉頭,感覺老道士的衣服像從淤泥里面撈出來一樣,又油又臟,他剛才還不如直接掐脖子劃算。
老道士冷哼一聲:“世間多妖,哪有時間耽誤。”
他這會兒湊近了,發現李歡身上沒有妖氣,猜想恐怕自己弄錯了,手上攻擊便停了下來,當然,這跟他一招就被拿住或許也有關系。
李歡警告道:“你想捉妖隨便你,但白府主人你不能拿,我從未見她們傷人害人,反而贈藥救人,有大功德。”
老道士嘴硬道:“妖就是妖,再怎么修煉也成不了人。”
李歡沒心思跟他掰扯,隨口道:“狹隘主義。”說完用力一扔,把老道士當做遠程攻擊的彈藥,輕松扔到了城外雷峰塔的塔尖上。
那老道的油膩衣服勾住塔尖,讓他不會掉下摔死,至于兩個童子怎么解救他們師父,就不關李歡的事了。
李歡回頭看看許仙,剛才這么大動靜都沒吵醒他,看來真的是被小青嚇死了。
地上的小銅鈴很多,全部撿起來還能賣錢,畢竟是銅制的,看不出來那道士渾身上下破舊不堪,偏偏把家當都扔進這些法器當中。
降妖之心很純粹嘛。
一天之后,白素貞飛了回來,李歡很是詫異,從杭州到昆侖來回這么遠,還要跟看守靈芝仙藥的仙鶴斗智斗勇,白素貞看來是花了大力氣,不知道損了多少年道行。
“咦,小青呢?”
白素貞臉色微變:“小青留下攔住金山寺的和尚,我才能夠輕易取回靈藥。”
她從懷里掏出一根黑漆漆的長條狀仙藥,看起來是千年靈芝,就是造型太丑了,一千年就長這副模樣。
白素貞把這根“同齡人”插進蓮花池中,原本枯萎的蓮花全都重新綻放,她又掬了一抔池水灑在許仙身上,一陣縈光閃爍,許仙竟漸漸醒轉。
李歡看許仙無事,便道:“白姑娘,你且看著許公子吧。我去接應小青,金山寺的法海和尚我曾打過交道,有把握從他手下救人。”
白素貞終于松了口氣,她知道李歡不怎么說大話,既然有把握那小青就真的無事了,現在只盼小青能堅持到李歡趕到昆侖。
趁著許仙未醒,李歡趕緊跑路,他可不想讓許仙醒來后看到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白素貞和自己。
連胡不歸都不喜歡夫目前的調調。
昆侖雖遠,也不過是李歡疾行兩步的事情,他從白府出來不過幾個呼吸,就已經趕到昆侖南極仙翁的藥田。
說是藥田,實則占地極廣,地形頗為復雜,沃土山石,深林淺水,無一不有。
靈芝草原本就在藥田一角,長在一片淺水的怪石上,由一只修煉不到家開不了口的仙鶴看守。
而比靈芝草更加珍貴的仙藥這里多不勝數,所以白素貞只挑選了最普通的一株,就是怕南極仙翁怪罪,她有觀音大士的情面,想必不會被仙翁苛責。
原劇中法海和尚也對這一株普通的靈芝草不甚在意,否則他也不會一開始說要幫仙鶴拿回靈芝,轉頭就跟小青在淺水中翻云覆雨起來。
說到底,南極仙翁這樣的大佬手里好東西太多,指縫里漏點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李歡只花了一會兒就找到淺水處正襟危坐的法海,他身前的水中是一條青碧大蛇在翻騰。
兩人正在斗法。
法海念著定水咒,像戲耍一樣想把小青的一切手段全部破除。
李歡干脆坐下來等著,看起來這和尚不想弄死小青,他倒想看看法海要干嘛,不好好閉關破除心魔,難道真是饞小青的身子?
半天功夫后,小青實在斗不過法海,又沒辦法從他手中逃開。
不過她也感覺到法海的戲弄,靈機一動,模仿白素貞看許仙的眼神看著法海道:“你是在手下留情嗎?”
法海微微得意道:“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如果你能亂我定力,我就放你走。”
看起來法海很有信心,覺得只要自己勘破女色這一關,就能再進一階,將來再面對李歡,定能以莫大法力降服他。
小青一看法海這樣,正合她意,模仿著杭州書院附近女支館中的女子,柔聲道:“好呀,我試試不過我定力不好,我怕你沒亂,我先亂了啊。”
接著,小青便學女支館女子,翩翩起舞,手中青紗過水,水漫一身,肌膚若雪,水過雪融……雪花融化后,露出的是一副春意盎然。
春色是怎樣的,不好細說。
總之,小青的模仿能力很不錯,讓法海一個從來逛過女支館的和尚見識大漲。
由于畫面太過404,李歡秉持著正義之心跳出來,大聲呵斥道:“大膽禿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猥褻女施主,有你這樣的佛門弟子,佛都沒臉見人了。”
不知為何,李歡說這話時臉上憋著笑意。
小青一看李歡出現,慌亂地披上青紗,法力一激,衣服頓時變得干爽,沒有濕身的禁止畫面。
和尚看得,我看不得?李歡腹誹著,卻沒有表現出來。
法海被人抓個現行,有種小小年紀被人在會所抓包的羞恥感,惱羞成怒之下,他的心魔乘虛而入,一舉打破法海一直以來的心防。
只見法海周身法力一散一凝,臉上竟多了一絲放縱的笑容。
他伸手在禿頭上一抹,頓時滿頭黑發長出來,口中大聲笑道:“哈哈哈,我悟了,蛇妖,多謝你助我修行,不過嘛……現在事已敗露,我倒不好教你走脫,你要怪便怪這突然闖進來的凡人吧。”
說著,他手上一道法決使出,一條綠色火龍從身上飛出,向著小青飛來,龍身輝映著綠瑩瑩的光彩,好像妖魔一樣陰森可怖。
李歡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話,你這是修行嗎?你這是找借口破戒,法海,你已經入魔了!”
法海毫無愧色,也無遲疑,朗聲道:“什么是佛,什么是魔?我就是我,我就是法海。”
“唳!”
一聲鶴鳴從遠處響起,是原本在此處看管靈芝草的仙鶴,它雖然不會說話,卻也知道法海明顯入魔。
像法海這樣的高僧在這地方入了魔,佛門少不得要找南極仙翁麻煩,它只能試試能不能喚醒法海。
法海一臉笑意,哈哈道:“對了,還有你這個畜生,若不出聲我便忘了,今日斷不能叫一人走脫。”
手中掐訣,一道金光射出,“咔嚓”,仙鶴細長的脖子從中分開,被斬首了。
靈鶴之血灑在地面,孕育著有靈之草,這都是后話了。
小青這時醒悟過來,仿佛回到數百年前,在山林中躲避天敵時的場景,她感覺到莫大的危險,顯然法海這是要把所有看見他入魔的人全部殺光。
“李公子,小心啊,法海明顯不正常。”小青擔憂道。
李歡點頭道:“我知道了,待會兒你想辦法先走,我有把握拖住他。”
小青果斷點頭,在野獸的法則中,能逃就要逃。
實際上,李歡是不想讓小青看到他化身通臂猿猴的樣子,不然又要纏著問“你是猴子妖啊?”、“為什么你妹妹是影子妖,你卻是猴子妖呢?”這樣的問題。
法海殺掉仙鶴,心頭更加暢快,哪里肯放人逃脫,身后袈裟一展,遮天蔽日,想把李歡和小青都拘束在這片淺水處。
李歡腳下微動,來到小青處,抓著她的手臂,再一閃身,人已在不知多少公里處,放下小青后,他又回到法海面前。
法海呵呵道:“你這妖孽,竟然還敢回來,你放心,等我殺了你,那條蛇妖也逃不過去。”
李歡奇怪道:“你不怕自己入魔的消息傳出去嗎?還要出去追殺她?”
法海毫不在意道:“傳出去又怎么樣?現在哪里還有佛?”
這話太過囂張,李歡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他只得說道:“看來只能把你打死在這里了啊,可惜一顆真佛種子了。”
雖然他說這話有些不合適,畢竟法海原本就被他打敗才導致心魔大增,但佛門對法海教育出了問題才是導致現狀的源頭。
如果不是佛門勢大,又不好好教育法海,又怎么會讓這世間活佛糾結于“妖就是妖”的道理呢。
一看見妖,不由分說就是降服,一點妖權都不講,太不留情面。
若他活在不準成精的年代,那肯定是身心舒展,得道高人;可惜這世界本就是人妖共存,又怎么能一味打殺呢。
法海痛快道:“多說無益,來吧。”
李歡搖身一變,化作一人高的猿猴,面對法海射來的金光一拳揮出。
巨響過后,金光消散無形,李歡的拳頭毫發無傷。
法海再念口訣,手上連連使出法印,身后各種珍禽異象,背上一條龍形紋身隱隱發光,大手印向著李歡推出,一副勢不可擋的模樣。
周遭地形全被破壞,在這樣大手印下,沒有什么能夠幸存。
李歡卻不閃不避,仍舊一拳擊出。他的化身經過兩萬多年的成長,神通不知多強,又怎么會抵不過一個入魔的法海。
“轟隆。”
大手印被打散,袈裟內一片廢墟,南極仙翁的藥田一角已經徹底不能再用。
李歡收回拳頭,拍拍手上的落灰,口中說道:“和尚,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殺我的問題,是你能不能逃掉的問題了。”
法海臉色難看,張口噴出一股精血,手中掐訣,精血化為烈焰,他再向其中灌注法力,頓時,烈焰化為火鳥,赫然有些孔雀的模樣。
李歡猴臉上有些古怪:“你還能召喚出佛祖他媽?有點東西啊小老弟。”
面對焚盡一切的烈火孔雀,李歡仍舊沒有躲閃,只是將身形變大到百米,一張口就將孔雀吞了下去。
“嗝,好東西,大補啊。”李歡高興道,佛祖他媽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法海,你若是召喚個朱雀出來我還怕一怕,孔雀那掛不善御火,你失策了啊。”李歡舔舔嘴角,好為人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