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這么執著?”
昏暗的閣樓里,呼哧喝剎眉頭緊鎖,站在他身前的是袖語和文四、陳風玄三人。
袖語無奈地點點頭,道:“是的,這兩天時間里,屬下幾度勸說,始終沒有半點效果。”
……
“林公子,我們掌門當真不在暗影樓中,您身份尊貴,若數日在此枯坐,豈不耽誤了功夫?”
夜已深沉,紅花庭院中,袖語姑娘提著一個紅彤彤的燈籠慢慢走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前來探問。
但是林笑非依舊只是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品茶觀景,神情閑怠,“姑娘自己忙,不用管我,我相信貴樓的呼哧掌門一定會出來相見。”
說罷,他抬眼看了看庭院對面暗影樓的高處,淡淡一笑,好似那里有人在與他對視。
……
“你確定用盡了所有方法,他仍舊絲毫不動容?”
漆黑昏暗的閣樓中,幾人都幾乎看不清容貌,只有窗前灑進來的月光,略微照著他清秀冷峻的臉。
袖語無奈地笑了笑,“是的,屬下無能,屬下確實已使盡了所有的招數手段,可他就是無動于衷,就像一塊頑石,油鹽不進。”
……
夜風刮過,紅花飄落,涼風吹得她全身都起了一層疙瘩,揉了揉胳膊,轉身便披上一件紅色的披風,抱著琵琶,踏著蓮步走來,也輕輕坐在林笑非的身旁。
月色美人,香氣如蘭……
接著她伸出一雙青蔥如玉的手,手指輕輕撥弄,朱唇微啟,便唱出一首名伶般的小曲:“笑公子無趣,不解煩憂,論辯天下王侯事,不過幾人恩怨情仇。苦伊人久候,將軍無意紅袖,太白山上千丈高,怎有這小閣溫柔?”
她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死地盯著林笑非的臉,時而楚楚可憐,時而媚眼如絲,仿佛要勾走魂魄,直到一曲罷了,她才身子前傾稍許,柔柔地說:“公子,你看夜已深沉,晚風驟冷,不如咱們到屋子里歇息,明日再說,如何?”
說話間,就要抬手向林笑非拉去。
“好個幻影魔音神功,你的師傅是當年的神風無影?”林笑非也絲毫不避諱,看著她問道。
袖語忽然一驚,臉上的笑慢慢變得冷厲,“太白飛云堂,當真不凡,便是我暗影樓中的機密之事,也能了如指掌。”
說話間,原本伸出的手又重新收回,按在了弦上。
林笑非看了看她的手,笑道:“看來你的劍藏在里面,不過你最好不要拔劍,我也未必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呵呵,”袖語嫣然一笑,譏諷道:“常聽人說,林公子乃是人中龍鳳、劍里君子,沒想到不僅不解風情,還如此地不識時務;我暗影樓若非顧念公子顏面,早已下了逐客令,公子何不自知?”
茶水比夜色還涼,林笑非卻一飲而盡,“這我自然知曉,不過我也清楚暗影樓的規矩,不死不休,若非身死,絕不退隱,所以我特意帶了黃金千兩特來聘請貴掌門親自出手,幫我殺一個人!”
說罷,他便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放在桌上。
……
“他要殺誰?”
呼哧喝剎和文四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袖語面色一沉,遞上銀票,苦笑著說:“他自己。”
……
“怎么樣?袖語姑娘,這樣便不算是破壞規矩了吧,你們可以驅逐江湖中的不速之客,卻不能驅逐誠心的生意人吧?”看著一臉震驚的袖語,林笑非淡笑著說。
袖語咬咬牙,冷冷地說:“公子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聞言,林笑非哈哈大笑兩聲,道:“我聽說,自從貴掌門執掌暗影樓以來,便一直深居簡出,不見外客,便是大空寺的緣明大師來了,也不曾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如果,鄙人區區一條性命,便能一睹貴派掌門的芳容,也是榮幸!”
激將法,不過袖語當真動怒,嘴角在笑,眼中卻泛起殺意,“閣下的話,小女子會如實帶到。”
說罷,立時轉身離去。
……
閣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文四幾人的忽然都沉重了起來,都在等呼哧喝剎的回應。
呼哧喝剎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桌案前灑下的月光,那月光涼的好似太白城中的雨,美得又像那一晚溫靜霜滑落出的雪白臂膀。
“你們不用出手!”
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猛地推開,剎那間四目相對。
這時候沒有黑袍,更沒有面具,他一張冷峻的臉就印在窗前,印在林笑非的眼中,林笑非的雙眼先是一愣,稍后陡然瞪圓,驚呼一聲:“是你?!”
……
“你是誰?”
陸書瑤與陸離是一對龍鳳胎,她只比陸離晚出生一盞茶的功夫,脾氣性格卻稚嫩火爆的多。此時,她已按著長劍,朝那坐在茶寮的枯瘦老者質問道。
那老者容顏枯槁,雙眼冷厲,隨手將趴在桌上那個死去多時的小二扔了下去,卻始終不發一語。
“你……”
陸書瑤正欲發怒,卻被兄長攔下,陸離看了看老者,躬身作揖:“老丈,我二人是昆侖陸氏兄妹,師承于青碧長老,不是前輩名諱?”
“嗯,這才像個昆侖后輩的樣子!”
那老者滿意地點點頭,這才站起身來,一雙如鷹的眼睛好似盯著兩頭綿羊,問道:“你二人可是要去暗影樓?”
陸氏兄妹略微一驚,對視一眼,還是點了點頭,答道:“不敢欺瞞前輩,正是如此,不知前輩是……”
“老夫是齊魚侯!”
陸氏兄妹大驚失色,世人皆知齊魚候乃是殺人如麻的刺客,惡名遠播,而且早已叛離出了暗影樓,陸離連忙將陸書瑤攔在身后,道:“原來是暗影樓的齊老前輩,不知前輩在此等候,有何吩咐?”
齊魚侯看著忽然間臉色巨變的兩人,心中更是滿意,接著他嘲弄般的看著二人說道:“常聽人說,昆侖之中門規森嚴,門中所指派的任務比自家性命還重要,簡直可以與暗影樓前天殺堂相提并論。既然你們此行的任務是去拉攏暗影樓,老夫便提前答應你們,此事必然圓滿完成,而且會比你們去做還要事半功倍,這樣你們也算死得瞑目了吧?”
聽到此處,陸氏兄妹心下大駭,立時全身戒備。
“既然心愿已了,就讓老夫送你們歸西吧!”
話音剛落,齊魚侯將酒桌一掀,砸向二人;同時,他蹬腿躍出,瞬間化作一道殘影,緊隨而去。
“快走!”
陸離一把提起陸書瑤,將她向后摔飛兩丈多遠,同時縱身躍出,猛地向那襲來的酒桌拍出一掌。
只聽“咔嚓”一聲,那木桌瞬間被拍成幾段,然而木桌后卻空無一物。
“啊……”與此同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陸離心下登時涼了半截,回身就點出一指,齊魚侯單手扼住陸書瑤的咽喉,挑劍就將那襲殺而來的指力擋開。
陸離斷聲大喝:“齊魚候,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快放了我妹妹;你若想要什么盡管說,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陸小侄,你可是差點就手刃了自己的妹妹喲!”齊魚侯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戲謔般的笑著,接著只見他抬起枯瘦如柴的手在陸書瑤雪白的臉上刮了一下。
陸書瑤登時嚇得臉色慘白,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又怕自己被他侮辱,立時破口大罵:“老賊,你要殺便殺,本姑娘就是瞧不上你這等離宗叛門的老賊!”
“呵呵,是么?”
齊魚侯怪異地笑了笑,忽然一把扯下陸書瑤的衣衫向陸離摔去,陸書瑤“哇”的一聲尖叫,陸離登時眼神一滯,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便已身首異處……
“哥?!”
赤身luo體的陸離瑤瞳孔猛縮,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老賊,我兄妹做鬼也不放過你!”
說罷,便欲咬舌自盡,哪知剛剛張口,全身上下便僵直了下去,再也不能動彈。
齊魚侯走到她身前,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一番,嘆道:“如此美人,真是可惜,放心,你想隨你兄長一同赴死,老夫會成全你,不僅如此,待我用過之后,我還會讓你們鴛鴦同穴,來生能做夫妻,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