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這一鉤幾乎鉤走了路朝天的魂。
路朝天毛骨悚然。
接著他看見小男孩兒縮了下去,消失在窗外。
他還未做出反應,傅錦年已飛了出去。
拖著他那口三米長、一米寬,形式古老而奇特的魂棺飛了出去。
路朝天當然不能飛。
他看了眼沙發上熟睡的青瀾,謝天謝地,沒有被吵醒。
關了燈,路朝天離開家來到電梯口,坐電梯下樓。
當他下了一樓跑到大街之上,只見傅錦年和小男孩兒正上演追逐大戰。
兩人四處穿梭,飛檐走壁,街上的人卻看不見。
除非他們主動現身,否則誰也看不見。
路朝天能看見,是因為他戴著追魂鏡。
他一出現,就成了人們注意的焦點。
無論誰大晚上戴一副“墨鏡”,都會引人注目。
十五歲的年齡,卻已有173cm的身高,65kg的體重,由于經常練武,身板結實,立如標槍,本人的五官也很端正,眉毛很長也很濃,鼻子很挺,臉龐輪廓雖未完全擺脫稚氣,卻已看得出男子的陽剛魅力。
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他,路朝天沒有理會。
因為他現在很忙。
他朝著小男孩兒和傅錦年追了過去。
兩個人在樓宇間穿梭,速度飛快,所以他跑得也很快。
大家都很好奇他在追什么,但誰都想不通。
穿過住宅密集的地區,就是繁華熱鬧的商業地帶。
午夜的蜀城仍舊充滿了活力,都市的男女們正準備釋放自我,在如夢似幻的夜里找尋寂寞的安放之所,準備邂逅最令人心馳神往的異性,或者同性。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沒有人知道頭頂有人在飛。
小男孩兒忽然落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路朝天很快就看不到他了,只看得到傅錦年。
“他,他跑哪兒去了?”路朝天弓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傅錦年拖著魂棺,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看來他很喜歡捉迷藏。”
“你找不到他?”
“他已經脫離了我能察覺的五十米范圍。”
“切,不愧是剛出道一個月的新手,真尼瑪弱爆了。”路朝天忍不住吐槽,“話說回來,他既然要來找我,為什么又要逃?”
傅錦年淡淡道:“因為,他怕我。”
路朝天怔了怔,原來如此:“以你之見,他會不會傷害我,就像昨晚的那十幾個游魂一樣?”
傅錦年搖了搖頭:“不一樣,他和他們沒有關系,剛才從他的身上我也沒有察覺出惡意。”
“這么說他不會傷害我?”
“也許。”
“那你有沒有看出他來找我的目的?”
“沒有。”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自己解決吧!”
聞言,傅錦年一向冰冷的表情忽然泛起一絲漣漪,微微皺了皺眉:“你自己解決?”
路朝天點頭:“不錯。”
“愚蠢的人類,不要逞強,以你的力量是無法解決這件事情的。”傅錦年冰冷的語氣里帶著一股作為守棺人的傲然。
“如果他不是為了傷害我而來,那就必然有別的目的,我至少應該先搞清楚他的目的再說,如果到時候他要傷害我,你再出手幫忙,就這么決定了。”
“這是你的決定,不是我的。”
路朝天聳了聳肩,正準備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路過的行人們都在好奇的瞟著他。
他知道原因。
在這些人看來,他恐怕是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別的人沒有戴追魂鏡,所以當然看不見傅錦年。
那晚燒烤店老板能看見,因為當時傅錦年已現身。
現身與否,是傅錦年自己才能決定的事情。
路朝天往回走。
“你去哪里?”傅錦年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去找那個小男孩兒。”
“你知道他在哪里?”傅錦年又忍不住皺眉。
路朝天淡淡道:“知道,但不確定。”
說完這句話,路朝天轉身往回走去。
他已猜定小男孩兒的去向。
案發地點,也就是燒烤店的斜對面,小男孩兒家的樓下。
路朝天來到這里,果然看見小男孩兒的靈魂體。
“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在害怕被傷害的時候,心里最先想到的豈不正是回家么?”
想到這里,路朝天的心里忽然有些落寞。
他在十歲的時候也是如此,只可惜每當他回家想要尋求父母的庇護時,父母都在為了各種理由無休無止的吵架,沒有人理會他,后來他們很快就都離開了這座城市,他也再無依靠。
微皺眉頭,路朝天朝對面那棟公寓走了過去。
傅錦年當然也跟來了,他不明白路朝天是怎么猜中的,他就保持距離跟在路朝天的身后。
此時,小男孩兒已走進樓梯口。
路朝天跟著走進去。
上了樓梯,三樓,301房門外。
路朝天止步。
因為他進不去。
小男孩兒的靈魂體卻輕易鉆進了門縫。
然后,門開了。
正是小男孩兒打開的。
小男孩兒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去,然后有些畏懼的盯著他身后的傅錦年,身體往后縮。
“不用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小男孩兒使勁搖頭。
“你不會說話?”路朝天問。
小男孩兒點了點頭。
傅錦年道:“一級游魂并不具備語言能力。”
路朝天又問:“你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幫忙?”
小男孩兒又點了點頭,拉住他的衣角轉身往屋內走去。
客廳里一片漆黑,一間臥室的門縫透出昏黃的燈光。
戴著追魂鏡的路朝天抬頭看去,竟透過門板看見了里面的中年男女,正坐在床沿抱著相框垂淚。
小男孩兒的靈魂體穿過了門板,走了進去。
路朝天站在房間外,目光透過門板靜靜地看著。
猝然離世的幼子,傷心欲絕的父母。
小男孩兒伸出小手去摸中年女人的長發,想要安慰她。
但他的手突然又頓在半空。
他不敢現身,因為他怕自己的出現會嚇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