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是被陽光叫醒的。
小屋已經很久沒人住了,房頂上處處是破洞,幾縷細細的陽光穿過破洞,照在了杜遠手上臉上,強烈的灼痛感讓杜遠瞬間驚醒。
“陽光陽光……”
杜遠連忙左躲右閃,想要找個沒有陽光的地方,但是小屋頂的破洞,讓整個屋子到處都是成束的陽光,唯一沒有陽光的地方,躺著一個吳作。
杜遠只能起身,找了一個地方站著,順便看了一眼外面的餓貨,頓時呆住了。
通體綠色的餓貨,車頂蓋上居然長出了一棵植物。
直立的莖約有二十多公分長,微微向外擴開,倒卵形的葉片平平展開,長度將近四十厘米,淡紅色的根部,白綠色的莖部,鮮綠色的葉片,整體看上去十分水靈。
“這,車上什么時候長了棵菠菜啊?”
杜遠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吳作這時也被吵醒了,他小心的避過陽光,來到了杜遠身邊。
“遠哥,你這車上裝的是什么玩意兒?”
“哦,你說這個啊,我怕車被曬壞了,弄來遮陽的。”
杜遠信口胡說道,他可不想吳作知道了餓貨的秘密。
車頂上的那個菠菜伸展開以后,直徑有一米多,能遮住大部分的車身,杜遠的這個理由倒也能說得過去。
“遠哥,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吳作昨天晚上出來時候,太過著急,沒有帶一點食物。
“我也沒了,昨天晚上就是出來找食物的。”
杜遠原本已經找到了一些吃的,但昨天晚上逃跑的時候,全都喂給了餓貨,就這樣,餓貨的能量報警聲也是響了大半夜,早上才停下來。
兩人現在存身的地方只是一個廢棄的院落,不知道原主人離開多少年了,小屋里已經破敗不堪,地上滿是灰土和雜物,昨天晚上兩人疲憊至極,加上光線差,誰也沒有注意,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繼續躺著坐著了。
吳作一直在一旁碎碎念,說自己應該帶點吃的,說自己不應該這么沖動等等。
杜遠沒有搭一句話,他的心思完全在餓貨新長出來的菠菜上面。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天空中一塊灰色的云朵遮住了太陽。
杜遠立刻打開房門,沖到了餓貨車前,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吳作嚇了一跳,以為有什么事情發生,想出來時,云朵已經飄開了,只得繼續躲在屋里。
“遠哥,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老實呆著吧,我一會就回去。”
杜遠回了一句之后,就不再說話,而是把手放在方向盤上,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后,他睜開了眼睛,知道了這顆菠菜的來龍去脈,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喜色。
作為生物飛船,餓貨天生具有進化的屬性,但是這個屬性必須在處理器的配合下才能起到好的效果,不然就只能像以前一樣,把車身顏色變成綠色,吸收陽光的效率極其低下。
餓貨吸收第一個喪尸,開啟處理器的時候,處理器已經將餓貨記憶體內儲存的信息做了簡單的推演,優化了吸收太陽能的方法,所以當太陽升起來時,餓貨就長出了這棵更加適宜吸收太陽能的菠菜。
長出菠菜以后,餓貨每天吸收的能量已經可以滿足日常消耗,前提是杜遠不會開車亂跑。
不亂跑是不可能的。
杜遠調整了一下身體,這才打開了車窗,對著小屋喊道:“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村莊,你先在這里呆著啊。”
說完,也不管吳作怎么回答,開車沖出了小院。
吳作有心和杜遠一起走,但是餓貨車斗上無遮無擋,他上去不超過一分鐘就會被曬成喪尸。
杜遠沿著土路慢慢的走著,在他的授意下,餓貨將車身上一些無關緊要位置的物質收了回來,用在了菠菜身上,讓菠菜的面積大了一倍多,吸收的能量終于滿足了行駛需要。
保州市地處北部平原,人口密度大,相鄰村之間的距離最多不超過三公里。平時站在站在一個村子的村邊,能一眼看全相鄰村的長度。
現在是夏末,周圍的田地里種滿了玉米,已經一米來高,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又不敢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下,只能沿著路漫漫的尋找。
路上時不時的能遇到一兩個游蕩的喪尸,應該是原本在田里勞作的農民。
沿著路開了沒多久,杜遠就看到遠處出現了大片的房屋。
他沒有大意,開車仔細查看了一下村莊的狀況。
村莊不大,而且只有一條水泥主干道,貫通了這個村子,其余都是和杜遠開進來那條路一樣,都是土路。
村里的喪尸不多,看上去生前都是歲數較大的老人,幾乎看不到青年和小孩。
杜遠用扔石頭的方法引開喪尸后,來到了早就看好的一個小超市前。
這個小超市是村里規模較小的一個,不過門前有個遮陽棚,剛好能讓餓貨停在下面。
杜遠手握著錘子,小心的開門下車,慢慢的走到了小超市里。
這里也被幸存者光顧過了,不過破壞并不嚴重,還有一些食物擺在貨架上,大多是薯片等膨化食品,還有一些面條等。
糖果罐頭等食品已經被一掃而空,食用油等也不見了蹤影。
杜遠四處查看了一下,伸手打開了一旁的冰柜,一股爛肉的腥臭味夾雜著枯枝爛葉的氣味撲面而來。
他連忙關上冰柜,捂著鼻子退了好幾步。
看來這里早就停電了,冰柜失去了冷藏效果,食物已經腐爛,不能食用。
杜遠打開背包,小心的將薯片等食物裝了滿滿的一包,扔到了車斗上,順便裝了一箱礦泉水。
小超市門后依著一把大遮陽傘,杜遠順手拿了起來,同樣扔到了車后。
活人在陽光下活不過一份鐘,但是如果能用傘遮擋一下,短時間內就沒什么大礙。
往回走的路上,杜遠心里糾結著一個事情,到底要不到吳作當自己的同伴。
如果沒有餓貨,那他很樂意有一個同伴一起在這末世生存下去,但是餓貨的價值太大了,他并不能保證自己時刻保守秘密,他也不想每次吳作問道餓貨的奇異之處的時候,扯一通謊話來騙人。
他也不可能對著吳作全盤托出,因為他不能保證吳作沒有覬覦之心,文明社會的時候,人心都是一個靠不住的東西,更別說人人自危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