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站在車斗上的黑狗忽然大耳轉動,它聽到了那里有細碎的聲音傳來。
餓貨為了不引人注意,頭上的耳朵已經收回,聽覺方面遠遠不如長著兩只大耳朵的黑狗。
現在,為了接收反饋回來的超聲波,餓貨又把耳朵放了出來,只是做了個小小的調整,從原來毛茸茸的耳朵,變成了兩個突起的小包,看上去更像是一種不起眼的裝飾。
無人知曉的超聲波從餓貨車頭發出,遇到障礙物后立刻返回到餓貨的耳朵里。
處理器根據反饋回來的聲波細細分析,形成了一幅幅精致的黑白畫面,呈現在了杜遠腦海中。
“舔食者?”
腦海中的景象嚇了杜遠一跳。
“不對,不是舔食者,體型差很多,外表也不像。”
前方發出聲音的東西,像是一個個趴在地上行走的人。
只是這個人體型稍微拉長,雙腿變短,而且只能四肢著地在地上爬行。
爬行的速度還挺快。
猛然看上去的時候,這個人形和游戲中的舔食者十分相像。
不過仔細看時,就能發現,這個人形生物,體表雖然到處破潰,但是仍舊有皮膚存在。
腦袋也是完好,沒有那種漲破頭蓋骨,自由生長的大腦。
“怎么了?”
老馬看杜遠忽然停下,于是問道。
“馬哥,你知道有一種趴在地上跑,渾身都是大泡的東西嗎?”
杜遠問道,“似乎還有不少。”
“……”
老馬在那邊停了一下,立刻對著對講機大喊道,“注意注意,有水鬼上來了。”
附近的幾輛車立刻停下,打開車頂的大燈,照向河邊。
除了杜遠,每輛游俠的車頂上都裝有可以隨意旋轉的探照大燈,輕易不開。
應該是為了彌補晚上視線不足。
大片雪亮的燈光,灑向杜遠所說的的地點。
一個個渾身水淋淋,在地上爬行的喪尸,呈現在眾人面前。
水鬼喪尸。
這是靠近河流湖泊才可能出現的喪尸。
喪尸這種東西,沒頭沒腦,直愣愣的就知道亂走,失足落水的不在少數。
眾所周時,喪尸不溶于水。
失足喪尸雖然不用呼吸,淹不死。
但是不管是清水渾水,全都有阻擋陽光的能力。
水底的喪尸為了吸收陽光,居然在短時間內,分化出了可以游泳的水行喪尸。
這種喪尸手臂腿腳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縮減,而身體加長,原先無用的肺部,也變成了類似魚漂一樣可以儲存空氣,控制沉浮的器官。
代價就是,這種喪尸只能在水里撲騰,一旦上岸,就只能四肢著地的爬行。
變大帶蹼的手腳在地上十分不適應,爬行速度雖然也算得上快,但是遠遠比不上陸生喪尸跑步速度。
衛海河流經地方很多,到了獅城以后,距離入海口已經不遠。
上游落水的失足喪尸在經過了進化以后,受到獅城人類幸存者氣息的吸引,總是上岸騷擾。
獅城的人們給這種喪尸起了個貼切的名號,水鬼。
不過,這種喪尸在陸地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何一丁的大嗓門從對講機里傳了出來。
這種水鬼喪尸雖然速度慢,但是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十分靜音,除了一開始的水聲之外,就幾乎沒有什么腳步聲。
獅城的幸存者對這種喪尸十分頭疼。
因為它們經常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面前,發起攻擊。
杜遠發現水鬼喪尸的時候,它們還有二三十米遠,足夠士兵們進行攻擊。
“你小子是怎么發現他們的?”
何一丁說道。
從“杜老弟”變成了“你小子”,聽上去似乎變得更不客氣了,但其實更顯親近。
“我眼睛比較好使,我的狗耳朵好使。”
杜遠說道。
他的眼睛其實和普通人差別不大,不過狗耳朵好使是真的。
何一丁剛要說話,耳邊就想起了炒豆子似的槍聲。
由于發現較早,士兵們不必用掃射來阻擊水鬼的接近,而是細細的瞄準,一槍一個頭蓋骨。
十幾分鐘后,槍聲漸漸平息下來。
河流相對于陸地來說,面積要小得多。
失足喪尸的數量并沒有想象之中那般多,相應的,水鬼喪尸的數量也有限的很。
畢竟,由于各種原因,還有有一部分喪尸溶在了水里。
這次來襲的水鬼喪尸也就百十來個。
在士兵們的精確射擊下,不到五分鐘,這些喪尸就紛紛斃命,沖的最遠的那個,距離最近的游俠車輛,也有十米左右。
“打完收工。”
何一丁在對講機里大叫道。
士兵們紛紛收槍,整理自己的彈藥等。
他們是通過另外的通道,接收的營長的命令。
“很熟練啊。”
杜遠把車停在老馬的旁邊,降下車窗,說道。
“那是自然,幾乎每次出任務都這樣,我們都習慣了的。”
杜遠立了首功,老馬的態度就好了許多。
在游俠中,有本事的人總會受到另外的尊重。
何一丁雖然沒有說什么,想必在心中一定也將杜遠的地位拔高了一些。
“好了好了,一戰告捷,我們繼續巡邏。”
何一丁交代道。
雖然他在發號施令,其實是坐在他車上營長的命令。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平平靜靜。
方才激烈的槍聲也沒有引來喪尸。
“馬哥,我剛才看到有人挖老鼠吃,真的有這么困難嗎?”
杜遠問道。
老馬聳了聳肩,“一群膽小鬼罷了,門都不敢出,怎么可能找到糧食,有老鼠吃就不錯了,前段時間還有人差點餓死。”
“餓死人了?軍隊不管嗎?”
杜遠驚訝道。
在避難所里餓死人,應該算得上是大事了,對于民心穩定很是不利。
“是差點,后來食堂的人看不下去了,給了點剩飯,不過聽說第二天就被拉走干活還債去了,這個世道,軍隊不會養閑人懶人的。”
“這樣啊。”
杜遠了然。
身在這個末世,就要用各種方法來活下去,想要指望靠別人的施舍活下去,并不現實。
他忽然想到了和他一起來獅城的馬成。
不知道他們一家三口現在怎么樣了。
“開閘放水嘍。”
遠處一聲大喊,堵塞在衛海河和減河之間的淤泥被迅速挖開。
洶涌的衛海河水翻著浪花,流入了減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