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談及這個話題,路人甲的表情明顯變了,十分玩味,兩只被鐵銬鎖住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帶動鐵鏈晃動,激起陣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小渡船兇案中的七個受害者是你殺的么?”我趁熱打鐵,接著猛拍桌面。
而在拍桌的瞬間,我立馬就明白那些警察審訊犯人為什么喜歡拍桌子了,這種感覺是真不錯,能讓人上癮,能給犯人威懾。
聽見拍桌聲,路人甲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露出很害怕的樣子,還想用雙手去捂住耳朵,一顆腦袋跟搖撥浪鼓似的:“人是我殺的,但我并不想殺她們,是他讓我殺的。”
路人甲的嗓音都有些變了,身上纏繞的腥紅色霧氣更是如同沸騰一般,不受控制的層層往外擴散,捂住耳朵的手也松開了,隔空亂指亂點,模樣真跟被鬼上身似得。
眼見煞氣要撲將過來,我沒當回事,心中默默念咒,緊接著劍指揮出,輕松將那團煞氣打散。
但那團煞氣被打散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再次聚集起來,就像有自己的意識,幻化成一條靈活的毒蛇,腰身一弓,徑直朝我眉心彈射而來。
這次我無法再保持鎮定了,這路人甲是想陰我,他在偷笑。
我與毒蛇的間距不過一米左右,給我的反應時間不多,幾乎是一瞬,眼見躲不開,干脆直接將身子往后一仰,隨后連帶著椅子,重重摔在地上,這才算勉強避開。
也是因為這次突襲,讓我發現自從和周魔斗過兩次法后,身體的本能反應快了很多,倒地過后想的居然不是沒有受傷,而是默默唱咒,在煞氣反擊之前,周身陰陽魚浮現,在背后形成一道無形的八卦。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老梁沒有陰陽眼,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見我摔倒還想過來扶我,卻被我一腳踢開。
“老梁,你別過來,這孫子是想跟我斗法呢。”我輕呵一聲,從地上站起身子,目光四處掃視,他既然要和我玩,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之前我給老梁說不一定有把握贏他,確實不錯,可人家都主動出手,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要再不漏點手段,怎么都說不過去。
“玄鳥凌天,神威內張;山源四鎮,邪根伏藏。借法——玄鳥。”
這是我第一次不借用任何法器借法,而隨著法咒唱罷,感覺體內的能量至少被抽去四分之一左右,威力方面也大打折扣,十不存四。
而在陰陽眼中,狹小的審訊室內,居然顯現出山河萬里,玄鳥翱翔其間,隱隱約約還伴有陣陣啼鳴,不過因為我的修為太低,加之沒有道統大神加持,導致這種幻像還不是很清晰,就如同海市蜃樓,縹緲而虛幻。
但路人甲就跟沒看見一樣,或者說他壓根就不在乎,面對翻飛而去的玄鳥,他避都不避一下,直接選擇了硬抗。
也不見他唱咒掐訣,周身環繞的煞氣完全是活過來一樣,不斷聚集變異,最終幻化為一條紅鱗巨蟒,以破釜沉舟之勢,大張血盆巨口,竟然將玄鳥吞進嘴中。
媽的,這路人甲也有陰陽眼,而且絕對身懷道統,不然接招不會這么輕松,這借法可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鬧,但這就是道統帶來的優勢。
對于玄門中人,個人天賦確實影響著自身的發展,但制約瓶頸頂點高度的還是道統,理論上道統沒強弱之分,各門各派也都有自己的王牌,但實戰中,道統真的能決定勝負。
然而玄門道統講究師門傳承,路人甲擁有道統,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肯定是拜誰為師了,當然名門大派不會要他,收他為徒的多半是和我一樣的散修,還是擁有道統的散修。
要是打了徒弟,師父會放過我么?我心里十分糾結,可一想到小渡船兇案兇的七條人命,索性咬咬牙,打算再次借法。
畢竟,要是真讓他找著借口脫罪,出去也是禍害,不如在局子里先廢了他,且不說弄個半死,至少得趁他羽翼未滅其根基。
“我說的對吧,我們是同類。”路人甲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激動的掙扎著想從特制的鐵椅上站起身來,隨即桀桀地狂笑起來。
說實話,在這么一瞬間,我似乎在路人甲身上看到了周魔的影子,甚至比周魔更為癲狂。
“臥槽!”看老梁的反應,估計他有些害怕了,但因為某些原因,他沒表露的太明顯,至少沒撒腿就跑,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我:“破曉兄弟,他真的是被鬼上身了?”
“不是,他自己就是一只惡鬼。”我故意將回答的聲音拖得很長,一來是暗示老梁,二來是試探路人甲。
我話音還剛落,卻發現路人甲身邊幻化成形的煞氣居然開始慢慢散去,最終又變回氣體的狀態,縈繞在其周身。
而路人甲本人也跟虛脫了一樣,笑聲越來越小,也不在瘋狂掙扎,最終徹底沒了動靜,爛泥一般的癱在座椅上,簡直跟死人一模一樣。
“怎么回事?”老梁把目光投向我,眼神中全是質疑,可能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說話都有點結巴了:“破曉……兄弟,這孫子被你給整……死了?”
我搖搖頭,也搞不清狀況,只能大著膽子走過去,仔細打量了路人甲一遍,胸口還在微微起伏,人雖然沒死,可嘴角滲出一抹血跡。
反噬?我也只是猜測,路人甲估計還沒有與人斗法的經驗,強行抗住一招借法,表面看著沒什么事,其實已經受了內傷。
“老梁,人還活著,要不要叫醫生啊?”我詢問著老梁的意見,畢竟這路人甲萬一要是嗝屁,我多半也得受到牽連。
老梁沒搭話,徑直從后面走了過來,先是試了試路人甲的鼻息,隨后連連拍打著他的圓臉。
而幸好老梁用的手勁不大,不然這小圓臉還得更圓,大概拍了十來下,路人甲清醒過來,痛苦的咳嗽了幾聲,緩緩坐直了身子。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是不是嚇著你們了?”不等我和老梁開口,路人甲倒先露出一絲苦笑,滿臉的愧疚與自卑:“我一但感到害怕,身子就會開始不受控制,腦子里也全是‘他’的聲音……”
手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