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提起蠱毒,總會讓人聯想起苗家的諸多傳說,加之現代影視劇的宣傳夸張,蠱毒的兇名幾乎快到了無人不知的地步。
至于何為蠱?《本草綱目》早有記載:‘取毒類百蟲入甕中,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此即名曰蠱。’。
蠱毒發明之初,原本是為了救人治病,可后來被有心之人利用,逐漸淪落為做惡行兇的手段,但凡中蠱者,死相沒一個不慘的。
“李叔,既然能看出病根,那這蠱毒你有辦法解么?”我皺著眉,早就該猜到是降頭與蠱毒這一類,畢竟這類玩意兒陰險至極,很難輕易察覺。
李文濤搖搖頭,臉色并不好看:“蠱毒難解,而且不怕你笑話,其實我壓根不懂這些,還是得等回去看倩倩的爺爺有沒有什么辦法。”
我捏了下拳頭,作為半個玄門中人,當然知道蠱毒難解,畢竟這不是一般的蛇毒、病毒,很難用常理來解釋,不懂其中門道,可能蠱還沒解,自己就先遭起反噬。
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很少有人敢嘗試解蠱,最好還是找到下蠱者,解鈴還須系鈴人,畢竟這樣才最為穩妥。
雙河市坐落于西南內陸,與著名苗鄉湘西有部分接壤,之前我就聽說過這邊有人玩蠱,可沒想到會真的遇見。
“行吧,那就全看老爺子的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說完就把頭扭向窗外,看著茫茫的夜色思緒萬千。
而經過這短暫的交流,我差不多知道了李倩家里的大概情況,她家真正能稱為行里人的,只有她的爺爺,也就是那位林向陽口中的老仵作。
至于李倩的爸爸,由于體質的原因,從小就不適合與尸體這類打交道,很容易被陰氣邪祟沖著身子,沒辦法,他也就沒能繼承家里的衣缽,而是選擇學了更為科學專業的現代醫學。
但是世家極為看重傳承既然,兒子不行,那就只能等孫子出生了,可偏偏老李家向來一代單傳,結果傳到李文濤這代,兒子都沒啦,只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李倩。
所幸,李家雖然是世家,可并不封建,自然也沒重男輕女那套思想,甚至老仵作比誰都看的開,認為一切都是天意,以前的那些手藝也是該被時代淘汰了。
可誰知道命運弄人,本來是想讓李倩自主選擇人生,可誰料到她居然選擇了法醫學,到頭來也算是繼承了家里的衣缽。
不過,那老仵作的思想在某些方面還是比較保守,始終堅持手藝傳男不傳女的祖訓,自然沒將他的那些傳統手段教給李倩。
大半夜,路上沒什么來往車輛,救護車又開的很快,所以沒多久的功夫,就能看見遠遠看見優撫療養院的招牌,而隨著距離的拉進,那些招牌上字也越加容易辨認。
最后,等車子停穩后,我跟在李文濤后面下了車,那些護士已經把病床推到旁邊,目的地應該是前面的那棟大樓。
我就來過一次李倩家的私人醫院,所以對環境還不怎么熟悉,也不敢多問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邊。
“爸,倩倩我接回來了,你快給看看吧。”在要快進去一樓大門口的時候,李文濤停了下來,對著站在門外的一位老頭喊道。
既然李文濤喊他爸,那么他肯定是李倩的爺爺——李太遠,那位老仵作沒跑。
說句實話,我一直有點忍不住想吐槽他這名字,李太遠乍一聽,不覺得有什么,甚至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可一旦叫出來,立馬變了味,就跟爹媽取名時是鬧著玩一樣,太遠?他要有個弟弟,是不是得叫太近!
我偷偷打量了那位李太遠幾眼,挺精神的一老頭,年齡估計在七八十之間,可以說李文濤幾乎是他的年輕時翻板,都是比較文弱那種,可又沒那種讀書人的儒雅氣質,總之看起來還算和善,是好說話那種類型。
“嗯,先把倩倩送進去吧。唉,不對,這位小子是?”李太遠掃視了一眼病床上李倩,隨即立馬就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
李文濤拍了拍我的肩膀,解釋說我是李倩的朋友,也就是上次救過她的陳破曉,而這次也是我叫他來的,尋思待會兒能幫上忙。
李太遠聽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瞇著眼睛,眼神示意讓我跟著他,但我總覺的他眼神中還有那種莫名意味在里面。
李倩最終被推送進一間手術室,里面各類醫療設備齊全,都一一放在墻角邊,看著十分整齊專業,甚至有比市醫院的設施還具有逼格。
“好啦,你們都先出去外面侯著吧,這里有我和這位姓陳的小子就行。”李太遠連頭都沒抬,就下了驅逐令。
我有點受寵若驚,連親兒子李文濤都被他趕了出去,而我居然能有幸留在病房內,這別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對蠱毒和降術這方面,是真的了解不多,更不知道怎么解決處理。
而看李太遠老爺子泰然自若的神情,似乎是成竹在胸,他又不趕我出手術室,沒準我可以借機偷學一兩手,畢竟技多不壓身。
至于李文濤和那些醫生、護士們,在得到老爺子的命令后,都不敢有什么意見,老老實實地就退出了手術室。
“姓陳的小子,聽我家倩倩說,你是道士對吧?”李太遠在保溫柜里翻找著,一邊朝我問話。
“不是,就是跟家里的老一輩學了點皮毛,連散修都有點算不上。對于這種世家當家人,我還是得謙虛點,至少給人家留下個好形象。
說著話,李太遠已經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玻璃瓶和一個大木盒子,上面都沒有貼標簽,自然不清楚里面裝的是什么。
“替身紙人會畫么?”李太遠也不和我廢話。
我點點頭,回答說‘會’,畫替身紙人只能算是行里的基礎手段,不是什么高級操作,更沒有道統的限制。
“那就行,給我畫一個倩倩的替身紙人。”李太遠完全沒給我解釋的意思,甚至帶點命令的口吻在里面。
看我還傻愣著,李太遠他還有脾氣了,瞪了我一眼,說:“陳小子,你動作倒是速度點啊,難不成還等我請你啊?”
我搖搖頭,可偏偏又不敢頂撞他,無奈的說:“李爺爺,你不告訴我李法醫的生辰八字,我拿什么畫替身紙人。”
畫替身紙人雖然不是什么高難度操作,可也需要使用者的生辰八字這些,不然直接用白紙不更好,還省的浪費朱砂。
李太遠愣了下,隨后自嘲道自己是真老糊涂了,跟著說了李倩的生辰八字。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發現李倩居然要比我大點,同時已經從背包里取出毛筆和備用的已經調和好的朱砂顏料,趴在柜子上制作替身紙人。
替身紙人畫好后,我就遞給李太遠,隨后就在站在旁邊默默看著,準備偷學他的解蠱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