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老乞丐一口咬下去,石頭沒咬下來,牙卻掉了一顆,頓時苦著臉說道
“哎呀,你的饅頭比我這把老骨頭還要硬,真不知道是我咬饅頭,還是它咬我!”
“前輩究竟是什么人?”見他神志似乎有些混亂,鳶飛戾終于忍不住問道。
老乞丐登時一愣,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這般想了許久,忽然一陣咳嗽,竟然咳出血來。
這老頭該不會得了什么重病吧?
鳶飛戾頓起殺心,不管他是誰,既然在我虛弱的時候找上門來,先殺了再說。
殺心一起,他又握住驚邪劍,想趁老乞丐劇烈咳嗽之際一劍刺下去,這老乞丐定然沒有防備。
正當鳶飛戾準備鋌而走險時,那老乞丐經過一陣咳血,神志仿佛清醒起來,悠悠道“回想當年,你爹娘也是這般問我是誰!”
鳶飛戾吃驚道“你認得我爹娘?”
老乞丐抬首望著頭頂,徐徐說道“你們一家人隱居在通天峰下,小潭村最東邊的宅院里,院子里有顆大樹!”
“不知前輩尊姓大名,為何來此?”
鳶飛戾已經可以確定,以為此人可能是爹娘生前的故交。
果然如他料想的一般,只聽老乞丐道“我聽這里有個乞丐提到過你,便來此見一見故人之子,另有一事相托!”
“我曾被一人所傷,險些命喪他手,雖然僥幸不死,卻是修為大減,后來江湖盛傳,你娘雪魔盜走了魔宮的冰火魔珠,我便前往西域尋找他們下落,求他們為我報仇,但那時你爹娘已經退隱江湖,不愿再涉足江湖恩怨仇殺!”
“前輩是想讓我幫你報仇?”鳶飛戾試探道。
“正是!”
鳶飛戾大喜,急切地坐起來“冰魔珠就在我體內,如果前輩能醫好我的傷,我便應了此事!”
老乞丐凝望他片刻,也不多話,從懷中拿出一個烏黑光亮的烏龜殼,將真氣注入其內,一套秘籍緩緩呈現在鳶飛戾眼前。
“這龜靈甲中所記的,乃是獨孤奧妙訣,配上這枚龜靈丹,有激發異法之奇效!”老乞丐淡淡道。
說著,他手中已然多了枚紅色丹藥,像是什么靈物的內丹。
“尋常人修煉此訣,原本五層的修為,至少也能發揮到八層,你體內有冰魔珠的寒冰真氣,突破十層功效也不是沒有可能,只可惜你傷至經脈受阻,學了也是無用……”
鳶飛戾大放光彩的眼眸瞬間暗淡,所有希望轉眼落空,心里只剩下巨大的失落。
“既然你也沒有辦法醫好我的傷,又何必來找我,糟蹋了這些好東西!”
老乞丐忽地搖頭嘆了口氣“如今我時日無多,大去之期不遠,你是我老頭子唯一能報仇的指望,這龜靈甲中的秘籍,你學也好,不學也好,盡在你自己了,這龜靈丹也是天下唯一一顆碧海龍龜的內丹,如果我的傲兒還活著,也輪不到你!”
見老乞丐起身離開,鳶飛戾喊道“前輩,等等!”
“怎么?”
“獨孤奧妙訣……莫非前輩就是孽隱國國主,獨孤孽?”鳶飛戾恍然如是。
老乞丐半響方道“被你說對了一半,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五十年前挑戰神州各派的獨孤孽,但是孽隱國如今的那位國主,他其實是我的弟弟,獨孤隱!”
“前輩要我殺的人,也是他?”
鳶飛戾越聽越糊涂了,但是可以肯定,那位獨孤隱國主一定做過比手足相殘更過份的事。
“你們兄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老乞丐被這樣一問,身子大震。
仿佛鳶飛戾這一聲問話,比五雷轟頂對他來說還要來得激烈。
從他驚惶憤戾的一雙眼睛中,任誰也看得出這其中必有隱情。
“那個豬狗不如的人,他害怕我將國主之位傳給我的傲兒,竟然殺了老夫的兒子!”
“簡直喪盡天良,這樣的人怎配活在世上!”鳶飛戾義憤填膺道。
老乞丐忽然道“好了,不要說了,他日若你修為有成,便幫我殺了他罷!”
說完,老乞丐霍然起身,向周身發出一道澎湃渾厚的真氣,解開了眾人身上的禁制,轉眼消失在廟門外。
看著地上留下的兩樣事物,鳶飛戾自嘲自己這個是非之人,即便在這樣的時候還有如此機緣。
就算自己想做個平凡的普通人,只怕也未必能夠如愿以償。
唉……
可惜了,如今自己殘廢之軀,再厲害的功法秘訣也沒用了。
想到傷心處,鳶飛戾伸手去抓酒壇,但是看到皇甫飛靈甜美的睡顏,他忍住了借酒澆愁的沖動。
多好的姑娘,可是我拿什么報答你呢?
幾日后。
皇甫飛靈手指靈巧地撥打著算盤,發出一陣好聽的聲音,儼然一副老板娘的精明模樣。
王大牛走過來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飛靈姑娘,過兩日就是七月初七了,城東的盧員外家中辦喜,要我們備好二十壇女兒紅,全都要四十斤大壇裝的,定金已經付了。
可是,眼下我們酒坊沒有這么大的壇子,昨日我親自去了趟盧家莊,看能否把大壇換成十斤的小壇,不想那位大管家死活不同意,還說這是他們老爺特別吩咐的,一定要四十斤的大壇……”
皇甫飛靈手下一停,不禁微微出神。
這盧員外為何一定要四十斤的大壇子?
與此同時,她腦海中響起殷六指的聲音“老夫聽城東盧員外提過,半年后七月初七,渝竹三娘會來龍城關為盧員外醫治腿疾……”
太好了,渝竹三娘若是來了,戾大哥的傷殘說不定能夠醫好。
王大牛還在一旁抱怨著“這個狗二賴,這么多天都不見人影,飛靈姑娘,你得好好管管他,越忙的時候他越偷懶,看來這趟酒又得我去送了!”
皇甫飛靈回過神來,輕問道“什么?”
王大牛跌倒“飛靈姑娘,我剛才跟你說了這么多,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皇甫飛靈從身上取出一小錠銀子,對王大牛吩咐道“你下午有空的時候,幫我去定一身衣裳,戾大哥穿的!”
說罷,她把賬薄交給賬房伙計,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