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吐出一句話后卻又將目光轉向了翟讓,看的翟讓正有點不解時徐世績又道:
“兄長是否給韋城那黃君漢有過一百兩銀子?”不待翟讓回話,徐世績卻又已經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那黃君漢今被人冤入獄中,言他與長白山王薄暗中有來往,現已被下入獄中,月末處死!”
是處死而不是處斬,這可也是有分別的,處死,既是隨便弄死便是了,都不用上報神馬的,畢竟這個年頭亂的一塌糊涂有很多事都是糊弄得過且過,不再那么較真了,礙于這黃君漢的身份大不了最多在城門口頒布一個通告而已。
處斬則不一樣,那是得有一套固定程序的,各種文呈都不能少,還必須得是‘秋后處斬’,換句話說,若是過了秋天,就還得等到第二年秋天的秋后才能夠處斬了,所以處死的時間便是可以任意指定的。
“倒是我害了恩公矣!”翟讓重重的拍了額頭一巴掌,猛然將目光望向宇文霸,道:
“哥哥······”
“兄長放心,那黃獄使與我等也是相熟,況又與兄長有恩,我們山寨自當救他出來。”宇文霸心中暗道奇怪,私通長白山王薄本是上司誣陷翟讓的罪,沒想到翟讓走了后倒讓這黃君漢給頂替了來。
黃君漢必須得救,若要說起來,此人可是于小碭山有恩的存在,沒有他,或許營救翟讓還不一定那么的順利,更何況,宇文霸知曉,就算是沒有自己的插手,當時這黃君漢可也是要私自救出翟讓放了的,可見這黃君漢乃是一個有著一定正義感也有一定眼光和想法的人。
這樣的人,自己山寨是有多少便要多少啊!
“這倒奇了。”凌敬眉頭微皺,道:
“既是處死,為何偏還等月末,卻這么早便提出來?要知如今可才月初。”
“這事可不簡單。”徐世績又望向宇文霸,道:
“信上還說如今韋城加強了出入管制,城中增加了巡城軍士,城墻上也添了不少的人馬,還在儲備各種守城的壘石滾木等玩意······莫不是故意為著我們小碭山而來?”
宇文霸沖著徐世績望向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這還用說嗎?
處死一個人用的著花一個月來準備?
這就是怕自己等人得不到消息啊!
黃君漢只是一個餌,韋城要釣的魚便是小碭山,只是這韋城為何突然要打自己小碭山的注意,這倒還讓宇文霸有點不解,要知道那韋城縣令王炔鎂可并不是一個愛挑事的主啊,要不然也不會等到今日的小碭山壯大得如此了,他早就來剿自己了。
眉頭忽又一挑,宇文霸嘴角突然又顯出一絲笑意來。
月末?
如今月初,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看眼前這兩千軍士狀態,再有過五日這障礙工事便也就操練完了,再用二十日來操練羅家槍,三種步伐只要先習得最簡單的第一種便足以,而那十三種擊殺手段相信應該也能夠學會,只是精與不精的問題。
想那翟讓當年一眾山寨雜牌軍裝備都能夠打下瓦崗來,難不成自己今日這甲胄分明,槍箭齊備,糧草充足的五千人馬還不成么?
常言道撿日不如撞日,自己正愁如何攻打瓦崗,不妨就以此事為契機由頭做開個文章去,來個一石三鳥之計!
嘿嘿。
呃······
幾位頭領全都面面相視,不由得在心里面同時冒出來一句話來:
孫神醫在哪兒呢現在?
我擦!
························
夜。
山娃子敲響了凌敬的門,凌敬開了門一看是山娃子連忙的讓進了屋來,山娃子也不客氣,喝了口凌敬遞上來的熱茶,看見凌敬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不用說,大晚上的自己這個寨主親隨前來一定是有要事的了。
山娃子從懷里摸出一張圖紙來遞過去。
凌敬一開始還以為又是宇文霸設計出來的什么新玩意,不過當目光一觸及時立時便一怔,旋即就忘卻了山娃子的存在,仔細的看起來。
山娃子就知道凌敬會是這樣一副模樣,因為前頭自己還給二當家······哦現在是軍師了,也送了張一樣的圖紙去,軍師也是一見圖紙就興奮得很的模樣,看來這個凌頭領還真的有著和軍師差不離的本事呢。
“凌頭領聽了,哥哥有說,此圖只你與軍師看的,可萬勿讓他人知曉。”山娃子又叮囑了一句。
凌敬心中‘嗖’的就騰起一股熱氣來,只自己和徐世績知曉?
連那翟讓都不曾得知?
倒也是,這樣費腦子的事便是讓那翟讓知曉怕也沒多大用處,況現在離月底還有那么段時日,若是知曉的人太多了,反而還會多有不確定。
“請回稟哥哥,敬曉得。”凌敬很是感激山娃子今夜的到來,如此重大的事哥哥都讓自己參與進來,這說明哥哥是真的重視自己啊。
突然,凌敬又想到了白天那些軍士拼命的訓練場景來,不也是因為感覺自己們受到了和老兵同樣的待遇才三軍用命的么?
此時的自己和他們又何嘗不是一樣?
哥哥的這籠絡人心的方法可真是管用!
凌敬突然咧嘴想笑,可是卻又沒笑出聲來,一時間心里面感覺有點堵,不過很快卻又釋然了。
無論哪個朝代人與人之間不就是相互的籠絡相互的依靠相互的利用么?
自己不在這小碭山去了竇建德處還不是一樣,只要看對方籠絡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光明,是不是出于長久的真心還僅僅只是出于一時的利用便了,其他的何必還在意那么多呢?
何況這宇文哥哥的真心自己可是切身感受到了的呢。
好吧,從此后,我凌敬便是一個甘愿被哥哥你籠絡的一只卒,只要你有令,我凌敬便只知向前,決死不悔!
山娃子轉身去了,凌敬目光落在圖紙上又微微的皺起,因為宇文霸除了讓自己知曉這件事之外,還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圖紙上在四個方位畫出了四個地點來,標上了名稱,分別是小碭山、韋城、金堤和瓦崗。
金堤和瓦崗的關系相似于唇與齒一般,金堤還在瓦崗之前,也就是說,想要打瓦崗便得先破了金堤,但是破了金堤后瓦崗自當會有了防備,想要再打瓦崗就不那么容易了。
可是欲要繞過金堤直接打瓦崗的話,到時候金堤從后面圍上來就會將人馬給包圓了,自己便會成甕中之鱉,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哥哥用意應該便是想探尋打瓦崗的方式了,小碭山是大后方所在因此也被畫在圖上這一點還好理解,可是韋城因何又出現。
凌敬注意到在韋城旁邊還有兩個字:
月末。
眉毛一揚,那黃君漢不是月末便要被處死么?
就此時間點來說,這月末二字定然是哥哥計劃打瓦崗的最終時間點了,又恰好和黃君漢被處死的時間點相同,難不成哥哥的意思是要將韋城也納入到打瓦崗的這次計劃中來?
順便救出黃君漢?
瓦崗牽扯出一個金堤就已經很是復雜了,還要再去牽扯進一個韋城來,哥哥這是作何打算?
救人難不成不可以暗中去救么,就像你上回救翟頭領那樣?
哥哥豈不明白事從簡繁的道理,他既然把韋城也納入到了這其中來,便定然有他的深意,說不定韋城的介入還可以幫助到打瓦崗呢。
可是這看似更加繁雜了的狀況如何卻能夠反而變得簡單起來呢?
凌敬又挑了挑燈芯,把光線弄亮了一點,他要好好的思索思索,這次可算是哥哥對自己的考驗了,自己絕不能夠讓哥哥失望,否則自己如何對得起哥哥的一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