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線娘!
當宇文霸的目光觸及之時豁然眼前之人正是那在二賢莊一面之緣的竇線娘!
嘴角一瞧,宇文霸不由細細打量起來,這竇線娘此時衣著男裝,粗布衣下,雖然沒了女子特有的魅惑,不過別說,這般看來也還更是另有一番韻味。
嘿嘿。
正在這時候,那竇線娘也似是感覺到仿若有道目光在盯著自己一般,秀美微皺的便撇過頭看來,立時和宇文霸的雙眼碰撞一起,頓時也不由一呆,此人竟是那二賢莊勾了自己心神去的漢子!
竇線娘那張俏臉旋即悄然顯出一抹紅云,倉皇的便低下了頭去。
“最是那低頭一瞬的羞澀。”宇文霸突然想起了誰寫的這么句詩來,用在當前的景象人物上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突然的偶遇讓兩人都有點尷尬的感覺,二賢莊里的一幕都紛紛涌上腦海來,尤其是那竇線娘,一顆頭低的都快埋進自己的胸里了,還是穿了男裝被束縛了一些,要不然更讓人側目。
上回自己還真的是沒怎么覺得,畢竟有著那么多的心事,此番沒了雜事,又離得這么的近,那樣容,那身材,怪不得連那廟堂之高的楊先生都惦記。
人群突然一陣的騷動,一股力道將宇文霸猛然往前一擠,兩人本來離著就近,宇文霸這一站不住腳,直朝竇線娘撲了去,竇線娘也本已是貼著箭垛墻站立,此時無處可躲,不由花容變色間撞在了宇文霸身上,因為慣性還猛然的將宇文霸的身體使勁的往竇線娘身上一壓,男性特有的那種氣息直將竇線娘腦子都給熏得一蒙。
“不好意思!”
宇文霸雙手扶在箭垛墻上十分不舍的撐起來,用后背承受著那還在不斷擠壓的人群,竇線娘此時就如一只小鳥般的被宇文霸雙臂給圈護在身前。
對于宇文霸的話那竇線娘卻只做未聞,本來就已經快蒙了的腦子被宇文霸這近在咫尺話語吐出的氣息激在臉上更是如有上千只不聽話的小鹿在心里沖撞一般,直閉著雙眼將一顆頭低的更是低了,也沒言語,不過卻也沒責怪之意,不敢看宇文霸一眼。
人群陡然爆出一陣暴喝聲來,原是司馬超果真被那東方伯戰敗,竇線娘似是想轉身往外看,剛抬起頭來那鼻尖就和宇文霸的臉來了個親密的接觸,那一張本便潮紅的臉更是如那絢爛的霞彩一般紅透了,一聲驚呼中,倒吸了口氣慌忙的又把頭給低了下去。
宇文霸也不知做何,正在這時,城內奔來一匹快馬傳令:關閉城門,明日再戰,人群終于是不再擁擠,紛紛退了開去,宇文霸也終于完全的撐起了身來,竇線娘這也才吐出了一口長氣。
“這位小哥是誰?怎生得這般的俊俏呢。”王伯當見兩人似是相熟的樣子走了過來,直把一雙目光在竇線娘身上打量。
雖然那竇線娘乃是一個巾幗女英,此時還穿著男裝,但是被一個漢子這般的打望著還是很不自在,也不抬起頭來,便倉皇的胡亂拱了拱手,道:
“告······告辭了。”
話聲一落,便如‘逃’一般的轉身離去,直到下了幾階城樓階梯后卻突然回頭望了宇文霸一眼,吐出一句話來:
“我不是你的世侄女,也不要做你的世侄女!”
說完,羞澀的目光‘狠狠’的刮了宇文霸一下,這才下了樓去,王伯當和羅春也聽見了竇線娘的話,此時兩人也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子’竟然是個女的。
不做我的世侄女?
宇文霸眉頭微皺,旋即想起了在酒肆中自己與竇建德所說的那番話來不由失聲一笑,走到城墻邊望著城樓下策馬疾馳而去的竇線娘背影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
王伯當和羅春兩人嘴角含笑的也湊了過來,看兩人的表情宇文霸就知道兩人心里在琢磨什么,臉上不由顯出一絲的苦笑來,道:
“此女子便是那尚豪俠的掌上明珠竇線娘。”
宇文霸輕吐出來的這一句話卻直將羅春和王伯當給驚得一愣。
王伯當自然知曉竇線娘在二賢莊避難的事,不過卻也不曾得見過真容,畢竟人家是女眷,你再與那單雄信如何的交好,也是不妥的事,何況那時的竇線娘還是在避禍之中呢,要是鬧出些風聲去可更是麻煩。
羅春更是一個江湖人,對于江湖事更是清楚明白得很,竇線娘自從她散盡家財廣招死士對抗官府誓死不入宮的事情傳出后便已經是天下聞名的存在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呀。”王伯當夾雜著些許嘆息的色彩吐出句話來,收回目光望向宇文霸,道: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酒肆吧。”
宇文霸也是長出口濁氣,緩緩點了點頭,幾人徑直便往城樓下而去。
回到酒肆中時,齊國遠和李如珪已經回來了,大家一起用過晚飯后,便又在后院中閑耍,只是苦了蒲勁松,此時又已經不見了人影,眾反王今日損失慘重,蒲勁松需要探得最新的消息。
“那東方伯在戰陣之上所使用的槍法可便是羅兄長所傳授的么?”王伯當回想起東方伯那近乎無敵的槍法來簡直心都在直顫,若換做自己,怕也最多不過五合便要敗陣下來:
“那槍法端的厲害!”
羅春無語,只緩緩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當日的羅春傳與東方伯五鉤槍和金刀法只是為了報恩,當時卻也沒想到東方伯會學了本領后去投軍,其實當時羅春根本就不在乎東方伯學了后去干什么。
投軍也好,造反也罷,都于他無干,因為那時的羅春一心所想的只是先離開那個令人傷心的地方,然后便找一個靜謐的處所,和娘有一個棲身之地過下半生便足了,還管他人間的誰是誰非做什么。
只是世事難料,羅春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步步的被這個宇文哥哥給帶著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來,或許這便是孽緣,當日自己種下的因,怕今時今日,還得自己親手來了結這么個果。
宇文霸明白羅春的心,拍了拍兄長的肩膀,沖著羅春望來的目光咧嘴一笑,道:
“世事總無常,很多的事我們可以有計劃,有準備,卻不必太刻意去追求什么,只講究一個問心無愧便是矣,至于如何做,就看自己這兒是如何思慮的便是了。”
宇文霸說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羅春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明白,自己需要放下的實在太多了,不過還好,自從識得這個兄弟后,自己已經一件一件的放下了很多以往認為自己會背負一輩子的東西,如今只要再把這件事徹底的放下,自己也可算得是真的重活了一回也!
幾人在院里閑著話,晚些時分,蒲勁松回來了,帶來一個似乎不是很妙的消息,楊義臣似乎不想急于攻城!
這是什么個情況?
難道楊義臣不懼其他幾路反王的人馬來丹陽城相救么?
要是都到來的話,那可是足有五六十萬之眾啊,這楊義臣再如何的托大卻也不至于敢以區區八萬的兵馬挑戰七路反王的大軍啊!
更何況到時候這城中的四萬兵馬再沖殺出城,楊義臣是無論如何也只一個字:
敗!
換句話說,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楊義臣之后,還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暗中,這股隱藏著的力量是可以替楊義臣將那往丹陽城來的七路反王兵馬給攔截下來的!
宇文霸心神陡然一跳,驚道:
“莫不然此次兵圍丹陽城只是誘餌,全殲后續來救援的七路反王兵馬這才是真正目的!”
“可是如今的朝廷何來這樣多的兵馬?”王伯當也是雙眉緊皺:
“還有,何人能夠做出如此這般的大手筆來!”
“莫要忘了,登州還有個靠山王!”宇文霸很清楚這個靠山王的能耐,他既然主要負責反王的圍剿,那么他便絕不會放棄這次丹陽城群雄會的機會!
“靠山王楊林,你會真的到來么?”
宇文霸在心里面暗暗的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