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此番我宇文霸卻不在意你柴郡馬如何了不得。
只因昔日那翟讓已換做今日宇文霸,相信也就不會再有眾英雄下瓦崗進李唐的那些事了。
眾人吃吃喝喝,劃拳猜字好不快活,卻突聽程咬金喊了一聲,似是極為不高興的口氣,引得好些人都望過來。
“太平郎還是自與單二哥吃酒,俺便去與那李兄吃酒還得自在些。”
程咬金所言的李兄是指李如珪,李如珪這人極善察言觀色很快就把握了程咬金的性格,之前幾句話就讓程咬金覺得這白白凈凈文儒樣子兄長山上的李頭領還不錯。
程咬金說完就撐起身來,慌得秦瓊忙一把拽住,道:“一郎賢弟這是做何?”
秦瓊瞪大雙眼盯著程咬金。
心說小時還不這般性子,今大了后怎如此了。
原來這程咬金雖說現做的一響馬,但心性卻向來高傲,只是他這高傲與羅成不同,更多的應該說是自尊心強!
程咬金對于秦瓊這個童稚之情那絕對是興奮的不得了,拉著秦瓊是左一杯又一杯,秦瓊稍微喝慢一點程咬金就直接用手來傾那酒杯,好幾次都灑了些酒在秦瓊大腿上。
秦瓊還沒怎么著呢,程咬金就忙去給秦瓊擦,可秦瓊前些時日里隔三天就被打三十大板,好在衙門內打板子的都是兄弟,高舉輕落雖說沒傷筋動骨卻也皮肉多見血結痂。
大腿上也是有傷痕,那程咬金手上力道又大,一次兩次還好,幾次下來秦瓊真的是雙腿都快承受不住,便連皺了兩下眉頭,卻也不好跟程咬金明說,知道程咬金是個粗漢子,怕說出來冷了兄弟情誼,便一直受著。
卻哪知程咬金粗中帶細,從秦瓊細小表情變化看出認為秦瓊不喜歡自己,于是才有那話出口。
“兄還好問做何?”程咬金瞪著秦瓊:“兄如今不比當年,現在眼界寬了,有些許嫌貧愛富了。”
秦瓊更是納悶,心說我倆這都還沒說什么話沒做什么事怎就嫌貧愛富起來?
只得又問道:“弟何故說的我嫌貧愛富?”
“哼,還做狡辯,你與那單二哥飲酒時就笑意盈盈,我與你吃酒你便皺眉連連,這不是心中不愿還是怎的?”
因為單雄信與宇文霸稱兄道弟,程咬金也就自來熟的稱單雄信做二哥,單雄信知曉兩人是結拜兄弟那是對著程母磕了頭發了誓的,所以單雄信也就沒做別的說甚。
秦瓊一聽頓時明白過來,丟開程咬金雙手站起身,恰好見桌面羊肉里嵌著把尖刀,拿了過來隨手就劃破大腿處一塊褲面,掀開來給大家伙一看,眾人只見一片殷紅結痂,頓時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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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兄不愿與弟吃酒,實是弟先前幾次撫到這腿上疼的難忍也,還請弟勿疑兄我心,莫冷了當年那童稚之情。”
程咬金聽了頓覺一陣臉臊,紅中又夾雜著黑,是一種凝血的豬肝色,最后便只換來跪下磕頭。
秦瓊又慌忙將程咬金拉起來。
這時,眾人才問秦瓊因何故得這一身傷,秦瓊也沒隱瞞,便將劉刺史三日一問之事說了,卻見程咬金陡然又一下跪在地上,又直朝秦瓊磕頭。
這次秦瓊想扶起,程咬金卻說什么也不起來,就那樣一直磕頭不歇,惹的秦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也再次隨著跪了下去。
兩人這一跪,酒席便亂了起來。
這還不止,旁邊尤俊達忽然竟也丟了酒杯碗筷走到兩人跟前二話不說也跪了下去,這更將當場眾人給看的傻眼了。
瞧著跪在地上的尤俊達宇文霸多少覺得有點意外。
尤俊達往常可是那種眼里只有自己跟天王老子,別的都特么一邊涼快的那種行事作風,鐵面判官這名號可不是叫著玩的,就算自己曾做了什么對不住人的事,賠禮也好使錢也行,但這般禮重的下跪賠罪還未曾聽過。
其實,宇文霸不知尤俊達之所以如此多半是看瓦崗面上。
程咬金跟宇文霸是結拜兄弟,宇文霸又如此顧念秦瓊,或許別人不曾覺察但尤俊達是多少看出宇文霸和秦瓊之間有那不可言說的事。
畢竟那尤俊達就是靠察言觀色處事圓滑而從一個馬販子一步步坐到了綠林道東路瓢把子的位置。
再又聞程咬金和秦瓊又是童稚之情,此時也只得放下臉面來賠罪了。
心中只想:那秦瓊也是一條英雄漢子,我與他互跪也不失我臉面。
秦瓊趕忙來扶尤俊達,尤俊達是一扶就起來了,可程咬金還是不起非說要秦瓊先饒了他則個。
秦瓊不知甚事口上卻也只得先應了,那程咬金這才起來,支支吾吾半天卻也沒吐出一句整話來,還是尤俊達腆著臉將事情一說。
“原一郎兄弟與尤莊主便是那陳達牛金!”秦瓊只覺腦子轟一聲響,頹然坐回椅上。
程咬金尤俊達二人自是又不停請罪,旁的人也是連番言說,有罵兩人的,也有替兩人說和的。
“兄你別有甚憂慮,眾好漢也別再言甚情面,這事直俺身上擔了便是。”程咬金脖子一昂又道:“只求的兄一件事答應。”
“弟何事相求?”秦瓊不禁問道。
“便只求今日暫別說出了此事來,待明日與老母做的壽磕了頭問安弟自去府衙投案,不累兄牽連。”
程咬金有擔當,一旁的尤俊達則沒甚言語,只將頭低了。
單雄信望了眼宇文霸,以為宇文霸可能會出面,卻見宇文霸絲毫不動,就像是看戲一樣只盯著場面卻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
這人為何這般泰然?
看他對秦瓊那樣上心,不用說多有顧念拉攏之意,再者那程咬金是他結義兄弟,兩者若他說項定大事化小。
單雄信卻不知,現在的宇文霸就怕大事化小。
什么事該怎么著還就怎么著來,在羅士信被秦瓊‘拐’到瓦崗之前,宇文霸盡量不會插手這些事。
羅春做的定海神針鎮守瓦崗,那羅士信便是沖陣之虎,要替我瓦崗馬踏天下的!
何況,宇文霸知曉,秦瓊是不會將程咬金給送了官府。
單雄信雖說也傾慕秦瓊,但畢竟不了解,在這種大事情面前單雄信還是怕秦瓊將兩人給拿了。
程咬金單雄信不管,可尤俊達確是自己令箭傳來的,這事自己無論如何也得出面才行。
思索至此,單雄信終于開口道:“叔寶兄,這事你為難卻不知我也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