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沒有理會魏堃的喊聲,目光在麾下臉上掃過,副將終于是回轉身走近前來,是一副帶著哭腔的音色,道:“將軍,我等真的不怕死,你要是應了那小將,一世英名可就此沒了,且將軍你是信王徒弟,信王威名也會,會”
副將不敢詆毀蘇定方,更不敢詆毀宇文霸,可是此刻那沒說完的話誰都明白,蘇定方踏前兩步,重重的拍了拍副將肩膀兩下,寬慰道:
“我蘇某能夠有你們這樣的兄弟此生足矣,你等放心,本將定不會辱沒了師傅,也不會丟你們的臉。”
“將軍你,你要”副將猛然明白過來。
蘇定方并非是真的要降,或許在等自己眾人脫離生死之地后將軍就會自死!
當副將想透這一點后驚恐的瞪大雙眼盯著蘇定方,而蘇定方似是也看出了副將眼神中的問訊色彩一眼,沒有言語,只輕輕點了點頭。
“不不!將軍我們便再沖殺一番可好?便是死也都······”
“好好將兄弟們帶回去,你可聽令否?”蘇定方目光陡然一冷,打斷副將的話,副將雙眼熱淚盈眶,嘴角不停的扯動卻沒再吐出一個字來,只是將頭一個勁的搖擺,在祈求蘇定方不要那樣做。
蘇定方一把掀開副將,猛然轉身往魏堃而進,一邊走一邊道:“本將應諾于你,也請將軍遵守先前之諾,讓我兄弟們活的命去!”
“哈哈哈,定然不會欺騙蘇將軍!”魏堃隨即大手一揮就要下令,魏文通此時卻率先出口,道:
“諸將聽我令!”
魏堃不由朝魏文通望去,卻見魏文通朝自己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本有些不解的魏堃一瞬間明白過來,叔叔這是在替自己擔責任,萬一老大王那里追究起來的話,自己在叔叔庇佑下不會受到牽連。
魏堃深深的盯了魏文通兩眼,心里再一次熱血翻涌,對于自己這個叔叔,魏堃真的是感恩戴德無以為報的一種心情。
無論大小事叔叔可謂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為自己著想,而自己之所以能夠以這樣年少的身份就走到當前的位置,也都是叔叔的提攜,若不然,憑自己獨自打拼的話,恐連眼前這蘇定方一半都不及也。
“左方速速讓開一條道來,放任眾好漢離去,不可阻擋也不可追擊,違令者。”魏文通終于是吐出了蘇定方想要聽到的那個字:
“斬!”
這道令一出,兵馬中立即起了不少的議論聲來,魏文通明白,此番自己所帶的兵馬可并非完全都是自己潼關的嫡系,除了一半來自潼關之外,其他的都是老大王的登州兵馬。
不過,即使那些登州兵馬在聽了魏文通的令后,也全都乖乖的將左邊空出一條道來。
“將軍!”
“將軍!!”
一時間,蘇定方麾下齊刷刷的跪倒在地,朝著蘇定方磕頭,而蘇定方就像是沒有聽見也不想轉身一樣,依舊不快不慢的朝魏堃而去,一邊走一邊開始解身上甲胄,然后丟掉帽盔,直到最后一身薄衣著身,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望一眼。
“來人啊,為蘇將軍安置一個營帳,再喚軍醫來給蘇將軍治傷!”魏堃大喜,翻身下馬就朝蘇定方迎來:
“蘇將軍其實不用卸甲!”
此時,兩個親兵從魏堃身后先走了上來。
蘇定方腳步一滯,望了兩個親兵和魏堃一眼,擺擺手,直接忽略掉魏堃后半句話,道:“還是等我的兄弟們都離去后本將再雖將軍去也不遲。”
兩個親兵已到的蘇定方跟前,此時不由得望向魏堃。
“好!”
魏堃哈哈一笑,朝兩個親兵點了點頭示意,隨即也將目光朝著一點點撤出了包圍圈的兵馬望去,直到最后一名軍士消失在眼里后,魏堃才收回目光來,而這時,魏文通也已經策馬到的近前,也翻身下馬朝蘇定方走近。
“多謝兩位將軍成全。”蘇定方深深的朝魏文通和魏堃二人拱手一禮。
魏文通和魏堃對望一眼,都是一張笑嘻嘻的臉,魏文通作為大軍主帥,此時朝著蘇定方還了一禮,道:tsxsw
“蘇將軍年少英才,更是情誼深重之人,本將能有幸結識將軍,實乃榮幸也!”
“敢問這位小將軍名號?”蘇定方突然望向魏堃。
魏堃隨即抱拳自我介紹道:“本將魏堃,乃是魏將軍侄兒,也是未過門的女婿也!”
“魏將軍與魏小將軍皆是仁善之將,敗軍之將蘇定方再次拜謝兩位將軍的寬仁之恩。”說話間,蘇定方再次的附身一拜,而這次的拜不再僅僅只是簡單的拱手,而是屈下了一個膝蓋拜在了地上。
在心里,蘇定方是真的感激此二人放了自己兄弟們一條活路,從襲營開始直到現在雖然在沖殺中自己五百兵馬已經折損過半,可是畢竟還是剩下近兩百條性命啊。
魏文通和魏堃再次對望一眼,心說看來這蘇定方還真的是一個知曉感恩之人呢,這樣的人將來收在麾下用著也放心啊。
這次,魏文通沒有要再上前之意,示意魏堃去相扶,打算讓蘇定方受魏堃的恩,畢竟之后自己的一切都是要交托給魏堃的,且兩人年齡相仿,這樣更利于以后魏堃對蘇定方的領導。
可就在魏堃剛往前踏出兩步時,蘇定方突然身形就地一滾,到的剛才被魏堃喚近來的兩個親兵跟前,腿在地上順勢一掃,將其中一人絆倒,另一個親兵慌忙跳開了去。
“蘇將軍你”魏堃以為蘇定方要逃,卻不料蘇定方在一擊親兵得手后搶過了親兵腰間佩刀來,絲毫也不猶豫,直接插向了胸膛!
那被絆倒在地的親兵始料不及之下想起身奪刀顯然已不及,這親兵隨手在地上一抓,剛好捏了塊石子,當下就朝蘇定方的手背砸去。
也不知是因為作為親兵能力本就非同一般還是冥冥中鬼使神差早有安排,這顆石子不偏不倚砸中蘇定方手背上凸起的那根筋絡,本能的蘇定方手顫了一下,而也就在這顫動的同時,刀尖已插入了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