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那本已挪開陳棱的目光猛然一回,詫異的盯著陳棱,或許,羅成沒想到這個一心鉆營上爬的人會將自己的臨死之言給聽進去。
其實,羅成這番話還真的觸動了陳棱的心,只是兩個人似乎是顛倒了一個位置般。
羅成從高處跌落下來在低處苦苦掙扎,而陳棱則從地處蟄伏正往上努力的掙扎。
雖然如此,兩人在這一刻卻難免的生出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其實,我倆何其的相似也。”陳棱顯然也被勾起了談興,身旁那些兵馬親兵也都遠遠的立著沒有靠近來,反正現在那個甚羅成也已經完全失去了戰力的了。
當羅成的目光看向這個接自己話的陳棱時,陳棱竟也苦笑了一聲,道:“沒想到你也有興趣聽我這個打敗了你可你依然看不上的人說的話。”
聞言,羅成心中一酸,這一刻,羅成內心可謂是感慨萬千。
看不上人家,可誰又知曉人家眼里又是否看得上自呢?
便是以往最先的北平府也好還是燕王府也罷,誰又敢保證那些口口聲聲尊崇你的人叫你小王爺的人心底里又是真的尊崇著你的呢。
人,或許,本就不該誰看不上誰的。
每個人的出生不一樣,環境不同位置就不一樣,那么他的成長以及他所想要達成的目標也自然不一樣,低賤是暫時的,或許高貴也并非永久。
羅成突然又發出一聲極為苦澀的笑聲來,徒自到吞噬tsxsw搖了搖頭。
自從上了瓦崗后,我羅成一直都在努力的改變自己,可說是做出了以往自己很多不曾放下臉面的事來,就是為了融合進那個大氛圍圈子里。
可為何這么幾年下來,卻收效甚微?
今夜,自己可總算是想明白了,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那甚小王爺的身份習慣,其實,在自己的骨子里卻仍舊還有著殘留。
若不然,為何對于眼前這個陳棱自己怎會那樣的厭惡?
就因為他鉆營上爬?
就因為他討好諂媚那三太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只要他在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就不應該被嘲笑不應該被鄙夷。
就算自己不恥于其做下的那些諂媚的事,可人家的路你又有何資格去看輕呢?
你又怎知人家的過往?
大胸懷,或許除了眼里進不的沙子外,還得自己往眼里揉沙子。
這一刻,羅成想了很多很多,在羅成就那么癡癡的想著的時候,陳棱也說了很多很多。
到最后,羅成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而陳棱也不愿去回憶自己究竟說了些什么。
當天色完全放亮時,李萬帶著親兵緩緩的走了上來。
“陳將軍!”李萬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與亢奮,人還離著老遠就放聲大喊起來,也不知是因為昨夜醉酒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還是因為太過于亢奮而走路都仍舊有些歪歪倒倒的樣子,陳棱是真的害怕這人會隨時都會‘砰’一聲撲倒在地的感覺。
當其先前醒來時李萬是真的感覺渾身酸疼,整個身體都想是被人用棍子敲打過一遍一樣,可謂是說那里疼那里就不舒服。
而從親兵嘴里得知昨夜有兵馬襲營劫燒糧草時,李萬是心都顫了一下,好在胳膊腿還有說話的腦袋上下都摸了一遍后發現沒有自己似是缺少什么零部件才松了口氣。
慌忙沖出大帳眼見整個營地一遍的戰后景象時,更是深深的倒吸了口涼氣,再一問糧草損失,也才二十來個糧垛,心中再次一松。
好在擊退了敵人,要不然自己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曉,糧草也還好,若是被劫燒的多了就算擊退劫燒糧草的兵馬回去也一樣被父王嚴懲啊!
而當從親兵口中得知不僅擊退了襲營兵馬還捉拿了兩員襲營的軍將時,李萬簡直大喜過望,這便由親兵帶著直尋陳棱而來。
對于李萬而言,這次到來之前想的也僅僅就是將糧草順利的運送到朝廷兵馬駐軍大營撈點功勞足以。
可沒想到,先是接納了陳棱這樣一個可謂是各方面都合自己心意的人到麾下,再受其那么一大箱的金銀珠寶,光是這兩點已經讓李萬感覺有入墜云霧里的想法了。
卻沒想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自己,就到來后那么吃了一頓酒席睡了一大覺起來,竟然就在自己的帶領下擊退了襲營劫燒糧草的兵馬,打了個勝仗不說還擒了敵方兩員軍將。
這不是要一下子就將自己這個默默無聞的三太保給推上云端去嗎?
陳棱最后本是坐在地上遠遠的跟羅成說話的,此時趕緊撐起身來,朝著李萬躬身一禮,問了聲好。
李萬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心思回禮,走到近前一把撥開陳棱,盯著躺地上的羅成望了兩眼,才將目光落在陳棱身上,道:“陳將軍,可問得此將名來?”
“大信國,羅成羅將軍是也。”陳棱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怎么的,羅將軍三個字吐出口時明顯的有加重了些許的口氣。
李萬或許沒甚覺得有異,可羅成卻猛然的抬眼向陳棱,這一刻,羅成那一向孤寂的內心陡然涌出一遍暖流來,慌忙的撇開了眼去。
“大信國羅成!”李萬似是高興的一時沒有聽清楚,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誰是羅成一樣,而當目光瞅見羅成時,趕緊的往旁跳開兩步躲在陳棱身旁一側后,才長長的吐出口氣來。
就像那已經捆得嚴嚴實實的羅成也能夠突然暴起干掉他一樣!
“哼”羅成不屑的目光從三太保李萬身上挪開就要嘣出這么個音來,可一瞬間似是又覺得其實這也沒什么,人,都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就有害怕,他修為低或是本就膽小,自己便是看不上人家又當如何呢?
隨即,‘哼’那個字的音也就那么的壓回到了心里并沒有出口來。
“你們還不上前扶著些三王子。”陳棱轉身瞪了親兵一眼,隨即放緩了些音色到的李萬跟前小聲道:
“麾下平縣老壇的陳釀后勁太足,三王子定是一早起來還未曾進食是以一時間腳步才有些慌亂站不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