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宇文化及在之后的一段時間內每隔三天便向皇帝進言希望早日班師回長安,一來可以對太原府兵馬與來護兒兵馬形成夾擊之勢,有利于戰局,二來也是隨了軍中將士歸鄉念親之意。
可是皇帝楊廣就是不準,也不給出理由來,甚至每次都將宇文化及給痛斥一番,而宇文化及偏偏每次都要硬著頭皮諫言理由堂皇之極,讓皇帝楊廣也只能是怒而無恨!
隨著這一次次的進言宇文化的威望立即在軍中迅速擴散,且有不少將領還主動上府來跪拜感念宇文化及不怕觸怒龍顏也要行諫的忠直大臣之舉,宇文化及趁機試探這些人,若是窺見一些機會便直接出言招攬收為己用,至此,宇文家族在朝的實力再一次深厚不少。
當前,皇帝楊廣身邊也就自己兒子宇文成都乃是心腹,除此外也就沒誰了,而自己更是可以隨時出入皇帝行宮只有要進入內苑時才會先行通報,也就是說自己要是奪權的話簡直輕而易舉。
不過就在宇文化及準備最后攻克武賁朗將司馬德戡和通議大夫裴虔通,此二人中司馬德戡掌握著江都城中數萬驍果營駐防兵馬,而那裴虔通近些時日常被皇帝召入內苑議事,此人之前也是跟隨皇帝南征北戰之人能文能武,做的通議大夫之前曾任監門直閣內苑中多數兵士皆是其老部下,到時候其在內苑中里應外合的話事定成也!
可就在此時,皇帝突然下召急招靠山王到江都,宇文化及不得已強壓住自己那顆狂動的心,只得等待靠山王到來后視情況而定。
靠山王來之前要是就動手的話,宇文化及真的害怕到時候自己還沒有回到長安城就被靠山王追上,然后來護兒或是李淵趁機當頭攻殺的話,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是以,宇文化及只得再等等,那謀逆的大事也只能壓在心里暫時不敢與人言說出來!
翌日。
楊廣坐在后花園中飲茶,旁邊少見的竟然沒有一個美人作陪,連蕭后都不在身邊,這倒還是頗為少見的狀況。
一旁只有個新提起來的內侍時不時上前替皇帝將茶水斟滿,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退后而立。
一時間,御花園中只聞鳥叫聲和時不時鳥兒飛過掛落樹葉兒落地的聲響,一切顯得那樣的靜謐。
皇帝又飲了口茶,輕輕的放在桌面上,內侍正待上前,楊廣擺了擺手,內侍剛要回身卻聽楊廣道:“去將宇文將軍喚來。”
皇帝口中的宇文將軍自然就是指的宇文成都了,內侍隨即應諾一聲躬身往后退開一小段后才轉身往花園門口而去。
楊廣一直瞧著內侍完全出了花園門口才收回目光來,掃過茶杯目光落在一張小紙條上,略微撐起身隨手拈起紙條來,上面的八個字又映入眼簾中來:江都防變,化及恐反。
這封信來的很突然,藏在江都官員進獻蕭后的妝粉盒子里,當蕭后發現紙條時差點嚇呆過去,慌忙找到皇帝將小紙條送上,楊廣也是大驚變色!
紙條的內容讓楊廣吃驚,再就是這紙條上的字也給楊廣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一時間卻無法想起還是蕭后后來認出此乃是宇文霸的筆跡。
楊廣無法判斷宇文霸這紙條的真偽,可是自己的大隋天下到了這一步還真的是一切恐都會發生,楊廣不敢大意,于是乎立刻傳旨召靠山王即回!
而在旨意下達后,那宇文惠及也是曾兩次探詢皇帝召回靠山王之意都被皇帝給直接呵斥了回去。
楊廣知曉,在靠山王沒有到來之前自己不可以露出任何的異樣來,要是因擔心觸怒宇文化及而找個理由加以解釋的話恐反而會讓宇文化及生疑。
而在這之后,楊廣也才終于明白宇文化及為何總是一次次向自己進言要回長安,他是想獲取軍心也!
只要穩住了你個宇文老狐貍,將士的軍心朕自會一把收回來也!
最好的掩飾就是發怒,無緣無故的發怒,讓宇文化及覺得自己已經毫無心思毫無防備了,覺得自己已經是破罐子破摔能過一天是一天的樣子了。
花園外傳來腳步聲,楊廣隨即將紙條塞進嘴中嚼了嚼拿起茶杯來一口吞下,宇文成都這才出現在院門前,躬身請令。
“成都,來來快進來。”楊廣打招呼的方式就像是老朋友見面一般,這一點宇文成都也不再感到怪異,畢竟兩人年歲想差也不大,且楊廣南征北戰宇文成都可是一直隨在軍中保護,可謂是共生死經歷的兄弟也說得過去。
而楊廣對于宇文成都一向也頗為賞識加以重用,兩人除了一定的情誼之外可以說還有不少的共同語言。
宇文成都進來到的跟前向皇帝見禮,卻并沒有下跪拜見,這是楊廣給與宇文成都的特殊待遇,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宇文成都僅僅只需要躬身拱手作禮見駕就可。
“坐下說話。”楊廣再揮了揮手,內侍立即上前來搬過一張椅子放在桌面一側離了些位置的地方,宇文成都也習慣了這待遇,又躬身一禮然后坐在了皇帝對面的位置。
楊廣朝內侍擺了擺手,內侍轉身出了院子,楊廣拍了拍椅子扶手撐起身來,宇文成都也剛要起身卻被楊廣跨出兩步給按在了肩膀上,這才讓宇文成都感到有些的不適應來。
“成都你我出生入死數十載,今番園中只你與朕兩人,勿需多禮,直坐便是。”楊廣雙手按在宇文成都肩頭又輕輕的拍了兩下,然后轉身走出兩步,回頭看著宇文成都,道:
“成都啊,你說說看,朕是不是一個昏君?”
“皇上你怎可聽信世間百姓••••••”宇文成都趕緊從椅子上撐起身來正要寬慰楊廣兩句卻被楊廣又揮斷,隨即苦苦一笑,道:
“成都你不也說了,可不是少數人而是世間百姓也。”
“這••••••”宇文成都一時不知該如何措辭了。
皇上今天是怎么了?
為何突然問我這些話,難不成是最近又有些什么大不敬的話傳到宮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