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善行將凌敬迎入屋里,奉上茶水,待坐定后,齊善行率先開口,卻不是當前之事,而是提及了往事,說起了當初竇建德是如何期盼凌敬相投,如何的在高士達之前在眾將之前言說凌敬的種種大才,為凌敬以后到的冀州軍做出鋪墊來的事,直把凌敬給聽得頗為動容。
對于竇建德的為人,凌敬是知曉的,講究一個豪爽俠義,雖然如今當了夏王,有些事做的稍微任性了些,但是也沒有脫離大體上的方向,所以,對于齊善行的話凌敬絲毫沒有懷疑。
當下,凌敬站起身朝著齊善行深深一躬,頗有愧意的道:“當初敬尚在山野茅舍之中,卻沒想能得我建德兄看重親自到茅舍促膝長談了三天三夜,齊公可知這三天三夜對敬而言大有醍醐灌頂的作用,是建德兄將凌敬從一個落魄書生喚起了斗志來的,只是后來的事敬也未曾想到,今番敬向我建德兄作禮賠罪了,請齊公傳之。”
說完,凌敬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一些開去,跟齊善行拉開了一定距離后,拍打了兩下衣袖,整了整衣衫,雙手相握高舉在面門之前,然后一個九十度的深深鞠躬而下,久久未曾抬起身來,還是齊善行見凌敬似是還沒有要回身的樣子主動上前相攙扶,凌敬才起身站直了身子。
“凌賢弟言重了,你與我家夏王乃是同縣好友,更是知己兄弟,不必這般禮重。”齊善行擺了擺手寬慰道:“其實,我家夏王也是時常提及凌兄弟,而每次提及凌賢弟皆只言一句,賢弟可知是哪一句否?”
“還請齊公指點。”凌敬慚愧的擺了擺手。
“我家夏王常言,當初吾該親自陪我凌兄弟一起下山到高雞泊也。”
“建德兄對在下實在是太過譽了。”凌敬也再次抬手做謙。
兩人又聊了一會后,終于進入了正題。
雖然齊善行此番上山的目的大家早都心里清楚,但,話頭還是得齊善行起不是,于是乎,齊善行將此行目的再次一說,又將竇建德的意思傳達了出來,然后盯著凌敬。
齊善行自然明白,今夜凌敬的到來肯定是得到了宇文霸的指示的,而且極可能另一家高士廉那屋子也會有人去的呢。
凌敬可不是那種你給我套一番近乎我就亂了方寸的人,雖然說我凌敬私下里很愧疚對你竇建德,可從大局方面而言,我可不能做出對不起大信國更對不起我家哥哥的事來。
當下,凌敬也隨即將宇文霸的意思一說,齊善行臉色猛然便沉了下來,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輕輕放下望向凌敬道:“那高士廉卻有賢名,便是那長孫氏父輩長孫晟也是威風八面的存在,如此家庭養育出的女子定然也不會太差,可是畢竟那長孫氏未曾有甚賢名傳出,卻不知信王為何非要立那長孫氏做的國母,我就加竇公主與信王禮鎮定親在前,且前番竇公主與信王更是同在呼酉縣經歷了生死考驗,這乃是患難夫妻的情誼呢,再有我家竇公主身份也超出那長孫氏甚多,乃是與信王天造地設般配的一對,不知這是為何,還請凌賢弟以明示也。”
凌敬暗暗吁了口氣,心說好在臨走時哥哥特意有吩咐,要不然自己還真的不知該如何作答,原因就在于這齊善行所說的這種種都是實實在在擺在明面上的東西,不給出個合理的理由來還真的說不過去。
凌敬不慌不忙的朝齊善行拱手示意后,才緩緩的道:“齊公可知我家哥哥在之前還做的小碭山寨主時的一件事否?”
“哦?”齊善行明顯一愣,或許沒想到凌敬會一下把話題岔開到了的小碭山去了。
凌敬見齊善行詫異,抿嘴一笑,又接著道:“當初哥哥山寨人馬也就數百人,與那黑虎寨火拼了一場,最終兩個寨子打的兩敗俱傷,哥哥也是身受重傷昏迷是被王慶和段達兩位頭領給抬回小碭山的。”
齊善行說話,只靜靜的聽著凌敬的話,對于這件事齊善行多少有些耳聞,原因就在于小碭山之后一步步揚名后大家對于宇文霸的探索,而這件事是宇文霸主動拋出來的,所以天下人也都知曉那一場發生在宇文霸身上最先的生死戰。
“那次哥哥重傷回到山后也昏迷了三天三夜,在昏迷中曾有上天傳意說哥哥將來第一任妻子非長孫姓氏不可也,故,方才有當前這般安排。”
“上天傳意?”齊善行有些詫異,滿意疑惑的盯著凌敬,卻見凌敬一副認真的模樣當下也是不知該如何了。
要說當初宇文霸拋給天下人的借口還真的讓人很難不信,想當初小碭山的弱小勢力,在宇文霸那次重傷之前可也已經做了五個年頭的寨主了,可是一直都沒有將小碭山發展壯大起來。
而那次重傷昏迷之后醒來,宇文霸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據說一個個新的計策接連推出,種種新奇手段就跟變戲法一樣,很快就吞并了整個小碭山脈的所有山寨,又搞出什么好漢酒來結交上了二賢莊,之后的丹陽城時已經隱隱有成為天下眾王之王的雛形了。
要說,這不是上天給予的還真的不那么可能呢。
“齊公試想,我家哥哥一直皆在河南山東一帶活動,且身邊所交之人也從未有與那長孫氏有關聯的人來,也就那次長安之行偶遇了高士廉高公后才得知高公有一侄女長孫氏,在那時哥哥也未曾想過這長孫氏便是自己要娶之女,哥哥連那長孫氏面也未曾見過更沒有提及過,高公也未曾與哥哥言過其侄女。”凌敬略微的話聲停頓了一下,才又道:
“直到后來高公請出劉龍劉公前來說親時,哥哥才猛然想起當年昏迷中上天的傳意來,也才想著難不成這長孫氏便是那上天傳意的女子,于是乎,也才應諾了下來,這一切,還請齊公與我那建德兄長言明才好。”
“既然乃是上天傳意,那自是應當遵從。”齊善行雖然不是很相信這個理由,但是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要是自己執意爭下去的話,說不定事情會鬧得很糟,何況主公也給與了自己可以退一步的旨意,從當前信王給出的承諾來看,也是當前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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