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正在思索,突然像是聽到什么聲音,先是有點像溪流的聲音,可再細聽卻又覺得有點遠處雷聲傳過來的余音轟響,不過這晴夜的風清氣爽那里來的打雷。
“不好!”
就在腦子迷糊的一瞬,劉文靜想到了自己一直擔心了一個晚上的事情,這特么的不是遠處打雷傳過來的聲音是特么崗上白河被掘水勢從崗上而下的聲音!
劉文靜這一嗓子差點沒把李淵給嚇的跳起來,猛然從昏睡中驚醒見劉文靜一頭的冷汗,還以為劉文靜跟自己一樣睡著然后做了個噩夢,正欲出口相問卻見劉文靜轉身就往帳外跑去,不料正有一探報要入帳兩人撞了個滿懷。
探報嚇得慌忙跪在地上,被劉文靜一把抓起問道:“山上可是有水沖泄而下?”
那個探報本來就有點慌,這一聽劉文靜問話心說我還沒開口呢你就怎么知曉了,便是那些沖泄下來的水都還沒沖到大營中來呢。
探報心里有點慌,嘴上說話也就有點吞吞吐吐:“是••••••有水從山上••••••”
“速速傳令全軍后撤往潞州城,快!”劉文靜大喊一聲,見探報沒有應答只將目光望向李淵,劉文靜趕緊朝李淵拜在地上,當下也來不及為自己剛才的擅權指揮解釋,只是懇請李淵趕緊撤兵入城!
李淵對于劉文靜的能耐是心中有數的,當下也沒責怪劉文靜擅權發令的事,當即也對那探報命令全軍撤往潞州城,探報抹了把額頭汗漬,慌忙從地上撐起身便出營而去。
“肇仁••••••”李淵從帥案后走出來本想跟劉文靜問詢些事卻被劉文靜搶前兩步也不顧什么尊卑伸手就拽其還有些許沒完全睡醒過來的李淵就往帳外跑,一邊跑一邊大聲道:
“唐公,敵方欲用白河河水淹我軍,唐公速速撤回潞州城去,文靜留下來斷后!”
直到此時,李淵才總算是清楚過來,當下心頭也是一顫,那握著劉文靜的手更是抖了一下,劉文靜感覺到李淵滿手心都是冷汗。
若是二公子必定不會這般驚恐。
劉文靜瞟了李淵一眼,這時老四李元吉從帳外趕了進來,兩頭碰上,李淵隨即命令:“元吉留下協助肇仁用兵••••••”
李元吉前來是稟報軍情的,沒想到自己老爹已經知曉,正欲開口說爹啊咱們一起撤進潞州城吧,話還沒開口呢,就被李淵給擼到劉文靜麾下去脅從了,李元吉素來跟劉文靜不太和。
劉文靜一向欣賞并很是對二哥李世民用心,莫說自己這個老四了便是大哥李建成幾次三番想要拉攏劉文靜都被此人以都是為唐公效力而給婉拒,是以兩兄弟對這劉文靜都很有嫌隙。
此時李元吉甚至擔心劉文靜會不會趁機利用瓦崗兵馬來除掉自己,當下狠狠盯了劉文靜一眼,對于老子李淵的命令他李元吉還不敢違抗,只得在心里暗自叮囑自己待會要是事情不對頭,老子先跑了再說。
李元吉心里一萬個不樂意卻不知劉文靜對于李淵的話也很是無語,李元吉是什么性格以及本領劉文靜清楚,不錯,于戰陣上沖殺也還行,用一些小計也不錯,可是對于調動兵馬斷后這樣的指揮卻屁用沒有。
還有就是此人與自己貌合神離,此番若是讓此人做我脅從怕是會弄出更大的簍子來。
劉文靜掃了眼李元吉慌忙朝李淵稟告道:“唐公無需留下四公子,此番既然瓦崗用了水淹之計恐在回城途中也伏有兵馬,四公子在唐公身側也好護得萬全一些,唐公勿再多言快與四公子撤回城內才好!”
劉文靜連說帶推,又有親兵牽來馬匹扶了李淵上馬,李元吉則意味深長的瞄了眼劉文靜隨即也翻身上馬調動自己本部兵馬護著李淵便走。
而這時,崗上早有水沖泄而下,猶如那山洪爆發一樣,將太原兵馬大營沖的七零八落,地面早已有了些許積水,四周更是喊殺聲四起,危險似是頃刻間而至一般。
“肇仁你可得保重自身,待進城后立即著元吉調兵馬來救!”李淵這才勒轉馬頭在李元吉的護送下往回直奔而去。
讓四公子帶兵來救我?
劉文靜聽到李淵最后的這句話心里有一種想要暴走的沖動,唐公啊唐公,你是真不知你家四公子與我劉文靜的嫌隙有多深么?
不過此刻劉文靜想的卻不是責怪,而是自責,當下也不顧地面早已積了水便一頭跪在地上,朝著李淵遠去的背影深深一拜,臉上也被泥水打濕弄臟,卻沒吐出一個字只是在心里默默的道:
“唐公,此番之敗皆屬文靜大意也,請恕文靜之罪。”
劉文靜從地上撐起身,回頭朝營寨方向望去,那里早已喊殺成片,更因為水已淹了整個地面,是以凡有戰陣中被殺傷流出血來就將積水染紅,那番景況看來直讓人心驚膽顫,襯托著這即將黎明時刻的影影綽綽感仿若陰森地獄一般。
“隨我前往營前迎敵!”劉文靜從一個軍士手中搶過一把陌刀拿在手里揮舞了兩下,率先就往營前而去,親衛們見劉文靜如此這般舍命自是也豪氣干云,管他腳下已看不見地面但大概方向還是有的,只管往前沖了上去。
再說那邱福,在崗上掘開水閘后并沒有往瓦崗大營而撤,確是悄然帶著兩百兵馬往潞州城方向摸去。
此番水淹太原兵馬后,勝負幾乎已定,太原兵馬回撤已是定式,若在途中再伏兵一擊,極有可能將李淵給拿住!
邱福或許沒想到自己的這計較早已被劉文靜給算計到了,護送李淵后撤的出了李淵的親衛兩百人還有李元吉的本部兵馬,一千來人從水淹地帶沖出來后便直奔潞州城。
“望見那將沒有?”邱福指著遠處奔近的李淵父子對副將蔣奎道:“那二人若是沒料錯便是李淵父子,本將率先沖殺上去,你等勿需跟隨直將本將身后人馬截斷即可,可能做到?”
蔣奎吞咽了口口水,自從跟隨邱福之后蔣奎是又興奮又緊張,興奮是自己這主將太過于優秀了甚至說完美也差不多,只是同樣的風險也是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