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人類的大腦會在睡覺時整理白天得到的資訊,將它們分為「必要的記憶」和「不必要的記憶」。
雖然不曉得是什么樣的原理,但是大腦會自動進行篩選,決定該把哪些記憶保留下來。
說來相當諷刺,當事人想要遺忘的記憶,基本上都會被保留下來。畢竟那些受到傷害或遭遇危險的經驗,正是最能幫助人類有效地生存下去的智慧。
因此我做的夢幾乎都是惡夢。
──喂,你找到了嗎?
「唔哇,請問你是哪位?」
有一位少女正在蕩著秋千。
掛著秋千的樹木也不知道是否還存活,隨著少女的擺蕩動作嘎吱作響。為什么非要在這種搖搖欲墜的樹上蕩秋千啊?這樣子超級危險的耶。
「喂,你找到了嗎?」
「你說的找到,是指什么東西啊?」
少女擺蕩著身體說道:
「本小姐的心愛之物。」
我看不太清楚少女的表情。至少看起來不像是在笑的樣子。不過這種打禪機似的對話,我倒也不覺得討厭就是了。
少女問我是否找到了她的心愛之物。嗯~視心愛之物的具體內容,這個問題的答案有許多不同的可能。換句話說,這個問題的重點或許不在心愛之物本身。如果是這樣子的話……她想說的是「尋找的方法」?
「心愛之物這種東西不靠自己尋找出來,豈不是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少女依舊不停擺蕩著身體。
感覺很奇怪。
「因為本小姐沒辦法自己找到那樣東西。」
少女繼續擺蕩著身體。
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或者該說,眼前的這一切都非常奇怪,導致我根本說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
「哎……所以說……你要靠自己的雙腳去尋找啊……」
說到這里,我才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少女其實只有雙腳在擺蕩而已。
那么,秋千的繩子……
又是綁在什么地方啊?
我抬起視線,冷不防地對上了少女的眼睛。
她是……不對,那是──
已經化為尸體的白石學姊。
「唔哇哇哇────────!!」
西野七瀨的心臟「噗通噗通」地激烈跳動。
從額頭淌出的冷汗,滑過鼻尖滴落到了毛毯上。
──怎么了嗎?
是夢。西野七瀨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做了個惡夢。雖然他試著回想夢境的內容,但是腦海里只浮現出支離破碎的影像。不過最后的那個場景,果然還是深深地留在腦海之中。
「不好意思,我好像做了個不怎么愉快的夢。」
西野七瀨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保健室。他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時間。在刺眼的日光燈下,麻衣的身影清晰地投映在病床的簾子上。
──噢?是什么樣的夢呢?
嚴格說來,這可能是不該說給當事人聽的內容,但西野七瀨優這個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脖子上吊著繩子的麻衣,像是蕩秋千一樣在樹下搖擺晃蕩……他將自己記得的部分全都說了出來。
──這樣子啊,我死了是嗎?
西野七瀨原以為會被呵斥一頓,沒想到白石麻衣只是冷靜地說了這么一句。因為隔著簾子無法看到表情的關系,西野七瀨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平常對麻衣避之唯恐不及的西野七瀨,此刻居然無比想要見到對方的臉孔,說起來也真是相當諷刺。
西野七瀨朝著簾子伸出手去。
──我在夢里的模樣……
「是不是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呢?」
映入西野七瀨眼簾的,是麻衣已經化為白骨的尸體。
西野七瀨就此暴斃而亡。
死因是休克致死。
麻衣俯視著慘叫之后再次陷入昏迷的西野七瀨,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哎呀呀。」
捉弄西野七瀨是麻衣最近熱衷的活動。
她一邊反省自己有些做過頭了,一邊將骨骼標本擺回原位,隨即拍了拍西野七瀨的臉頰。西野七瀨就這樣復活了過來。
付出了巨大的流血與犧牲后,龍被封印了。
每個人都說和平終于到來了。
然而,他們都錯了。
龍積蓄著力量,如今也存在于這個世上!
神圣的一方與黑暗的一方,王國的守護方與王國的破壞方。
如果閣下想高貴地活著,就絕不能成為敗者。
這是戰爭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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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被消滅的一方就是輸家。
私立乃木坂學園。
過去作為將支配世界的龍封印起來的機關而被創立,是歷史悠久的名門魔法學校。
在禁止了古代魔法的現在,封印的力量變得更加衰弱,擁有強大力量的龍即將再度蘇醒。
————有能力將這樣可怕的龍打倒的人,也絕不會是什么凡夫俗子。
讀到這里,橋本一頭霧水地發問道。
「我說這個,真的有必要全部讀完嗎?」
松村沙友理戴著裝飾用的眼鏡,一只手拿著教鞭,完全一副女教師打扮的她如此反駁道。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不把基礎設定記下來是不能參加TRPG的哦。我不會叫你把所有細枝末節都記下來,但購買官方的規則書可是基本禮儀哦。這次因為是我們TG部制作的,不需要你付錢,所以請你至少老老實實把玩家指南讀透。」
「可是,因為禁止了古代魔法導致封印力量衰弱啥的,說明籠統過頭,完全不知道在說什么……」
「稍等一下,會長。如果是那樣的話,這里有一本附冊的用語辭典。不但有圖片,還有詳細的解說哦。啊,畫這幅畫的是松村學姐吧。和平常學生會白板上的涂鴉是一樣的筆觸。」
聽到了橋本奈奈未不滿的嘟囔后,坐在一旁的西野七瀨把一迭幾十頁厚的復印紙遞了過去。
「唔————那個確實讀起來很吃力呢。」
「你不要看都沒看就說難讀好不好!再說啊,一開始說對TRPG有興趣的不就是會長你么!」
「是這樣沒錯,可是這也做過頭了吧……」
橋本對松村還嘴后,旁邊有人伸來了援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