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前。
九城。
風鄉孤兒院。
趙老和往常一樣蹲在孤兒院門口的角落里抽旱煙,本來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可是趙老身為院長,自然要以身作則些。
畢竟院里都是些孩子。
“嘿!!!”
一個身影突然從旁邊跳了過來,趙老驚得被一口老煙嗆住了。
小鄭蹲下身子系起鞋帶,說道:“趙院,老遠就聞到了,我是順著味來的。”
“你也來一口?”
趙老顯然對這個滑頭小子剛才的突然襲擊很不開心。
“吸煙有害健康了。”小鄭拍了拍褲角站了起來。
趙老敲了敲煙斗灰也站了起來,他瞪了小鄭一眼,說到:“那希望你活到八十歲。”
小鄭看著趙老的表情很識趣地停止了反駁,他雙掌對擊了一下說道:“對了,趙院,昨天那小孩還沒有醒,你要不要去看看。”
……
孤兒院內的走廊上,腳步聲很雜亂,隨后24號房間門被打開,幾個人走了進去。
房間里挺孩子氣的,四面墻壁上貼著童話書上撕下來的畫,地上散亂著一些老舊的玩具,里面是一張嬰兒床,一個娃娃正躺在被窩里睡覺。
“還沒醒呢?”
趙老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對著房間里的兒童醫生說道。
“沒有。”陳醫生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睡了快一天了,也查不出什么病癥。我剛才掐了他兩下,連哭都沒哭一聲。”
趙老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要不要再檢查一下?說不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嗜睡癥?”
“有可能吧。”陳醫生看了一眼床上那個有些瘦弱的孩子:“這孩子最多也就兩歲三歲,可憐了。”
趙老搖了搖頭:“唉!”
“對了。”陳醫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孩子總歸要有個名字,趙院文采好,取一個吧。”
趙老雙手搓著,思索了一會,說道:“孤娃的名字都要喜慶些,太深奧也不好。就叫他李富好了,李富,你富我也富,說出去就很喜慶。”
“我富?”陳醫生笑道:“對對對,李富,你富!”
今天夜里,風鄉孤兒院給孩子們準備了一個隆重的生日會。
由于一對一太麻煩,所以風鄉孤兒院里,孩子們的生日都是統一定在八月二十九日,這樣簡單些,也熱鬧些。
派對在孤兒院里的室內游樂區舉行,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除了小李富還在床上睡著。
蛋糕、玩具,彩花、果汁,大人扮灰狼,小男孩扮騎士,小女孩扮公主,趙老院長則扮演國王,總之其樂融融,嬉笑、打鬧聲持續不斷。
香街。
今夜大風,街道上少有行人,只有那兩兩三三的小混混在走動,還都被“絕”那一身異常發達的肌肉,以及兇戾的面龐給嚇跑了。
“間先生,真的確定對方是降生級嗎。”
絕恭敬地朝著身旁一個有些發福的西裝男說道。
間先生的眼神不斷地掃視著四周,他深沉地說道:“雖然只感應到了一瞬間,不過我完全可以確定它的等級。
我的能力并不能完全封鎖異世界的力量,所以待會我只能壓制它,剩下的還得靠你。”
絕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他的能力者級別是“山”級,如果全力開啟肉體爆發,應該可以勉強達到接近“吞”級的實力,不過對方可是降生級的魔人……
“可是我們就在這附近等么?”
絕瞪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痞子,那種吃人的眼神直接把對方駭退了。
間先生閉著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道:“我正在尋找它的位置,應該就在這附近,但是不能具體確定。
如果對方使用了能力,我應該能立刻感應到,現在先不要打草驚蛇,那個家伙并不知道我們在尋找它。”
24號房間里,黑暗,孤寂。
耳邊是生日派對那邊傳來的嬉笑聲,空氣中是窗外一棵芙蓉樹散進來的花香,貼滿了童話故事的墻壁上,有一只紅殼的甲蟲正在努力地爬行著。
此時一對眼睛睜了開來,很快。
這種速度就像是你在睡覺時,突然有人狠狠地打了你一個巴掌那種感覺,那種從睡夢中立刻醒來的感覺。
他的一只手下意識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居然尋找到了床邊電燈的拉繩。
他借著光四處環視著,最后他的視野定格在了床頭柜上的一個小牌子上。
“李,李富。”
居然認識字!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兩個字已經被他完全記住了。
大腦很疼,小李富慢慢地爬下床,他被那持續不斷的嬉笑聲吸引了。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
風鄉孤兒院的游樂區很大,總面積超過三個籃球場的大小。
畢竟這是九城最大的孤兒院。
“啪!”
一個滾動的兒童皮球突然被一只褐色的皮鞋踩爆。
“叔叔!”
男孩仰望著那個全身穿著黑西裝,頭戴爵士帽的中年男人,眼中泛出了幾絲淚光。
此時小鄭走了過來,他用食指點著那個男人,有些不開心地說道:“這位先生,今天是這群孩子的生……!!!”
一根碗口粗的、如同長蛇一般的血刺從正面快速穿破了小鄭的頭顱。
而這跟血刺的源頭,是那個戴著爵士帽男人的整只右臂。
血刺在穿過小陳的頭顱后開始在空中不斷地伸長、分裂,就如同大樹的樹根一般,一根血刺分裂成了兩根,兩根分裂成四根。
這些血刺的速度很快,就像是饑餓許久的眼鏡蛇,在接近目標后,它會瞬間沖過去,破胸、穿顱,在你的身體里不停地攪動,最后留下的只會是那一聲聲凄慘的喊叫。
唯一的出口處站著那位弒殺的惡魔,所有試圖反擊或者想要砸窗戶逃竄的人都會被最先殺死。
他們體內的血液將會被這些血刺一一笑納,慘白的尸體是他們死亡的最好證明。
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個游樂區只剩下三百多具被吸干了血液的尸體,大人、小孩,趙老,無一例外。
“請,問。”
在黑暗之中,淡淡的月光下,一個渺小的人影立在那里,他的兩指間捏著一只正在掙扎的甲蟲。
降生級轉頭看了一眼,他開始收回那一根根血刺,最后一只完整的人類手臂慢慢出現。
他扭動了一下脖子,步伐慢慢走出室內游樂區進入了黑暗之中。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那藐視的眼神,還有嘴角那一抹類似嘲笑的表情。
小李富看著慢慢走近的降生級,睜大眼睛說道:“我有點,餓了。”
降生級沒有說話,他慢步走到李富面前,低著頭,嘴巴咧成弧形,漏出了里面兩排白牙。
空氣中充滿了降生級身上散發出來的怪味,耳邊是躲藏在草叢里的秋蟬那持續不斷的鳴叫聲。
漆黑的夜,降生級那丑惡的嘴臉,以及遠遠望去游樂區里倒在地上的一具具被吸干了血的尸體。
李富仰望著高大的降生級,說道:“食物,你有?”
此時一陣風刮過,降生級那斜戴的爵士帽順風飛了出去,他咧嘴一笑,說道:“我這只有死亡。”
李富聳了聳肩,說道:“我,很害怕。”
“哈哈哈哈哈!!!!”
降生級仰天大笑了起來,而在此時,一個在降生級眼中再渺小不過的身影突然跳了起來,接著就是一拳。
一只瘦小的拳頭從正面直接穿進了降生級的頭顱,就如同降生級之前用血刺殺死殺死小鄭那一幕一樣。
黑紅色的血液飛濺出來,月色下,從李富手中逃逸的那只甲蟲正被一塊從空中落下來的肉類壓住了身體。
拳頭在降生級的顱內攪動,可以看到降生級并沒有死,他的身體還在動,但這種動作很僵硬,就像是臨死的掙扎一般。
魔人進化的越強,其頭顱的重要性也越高,畢竟任何物種的進化都不是絕對完美的,魔人也不例外。
降生級倒下了,他的額頭上有一個連接著后顱的巨大孔洞,血液、腦漿,還有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李富甩了甩右手上的血跡,接著踩了一腳降生級的胸膛,確認他不會突然跳起來后,他直接坐在了那具尸體上。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降生級說到“死亡”兩個字后,李富就想殺了這個家伙,結果還真做到了。
此時黑暗中有兩個人沖了過來,就在李富的眼前,一個肌肉男,一個有些發福的西裝男。
“間先生?!!!”
絕看了一眼降生級的尸體,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間先生,似乎是想從間先生口中,得到一個能夠安撫他內心的答案。
“死了。”
間先生淡淡地回復了一句,接著開始打量起那個坐在降生級尸體上的小孩。
“好特殊的能力……”
間點了點頭,朝著李富問道:“這是你殺的?”
李富沒有回答間的問題,確切的說他并沒有關注到間,他的視野完全被手中的一只爬蟲吸引著。
絕此時問道:“先生,這個小孩的能力很強大么?吞級,或者是更高?”
間搖了搖頭,他的眼神有些猶豫:“不,他的能力并不怎么強大,只是非常特殊。
他的能力完全是取決于‘對方’的力量程度。”
絕瞬間明白了什么,他說道:“要不要帶進聯府培育。”
“不!”間果斷地拒絕了絕的意思,他似乎決定了什么,低聲說道:“你待會上去壓制住他,千萬要小心一點。我會借著機會封鎖住他的能力。”
絕突然臉色一冷,他沉著聲說道:“間先生,既然不把他不帶進聯府,為什么不直接殺了。”
……
間先生猶豫了許久,嘆出一口氣,說道:“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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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