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監考官看著王維王縉哥倆的表現,很著急,似乎是比當事人還有著急,當他巡視完了全場,再回到這時,哥倆竟然還在研究。
這個監考官員,就差忍不住想上前質問了,“光看試卷,能看出花來嗎?”
不過,他終究是個有著職業操守的監考官,最終還是沒有去驚動兩人,只不過卻是忍不住的去找了主考官裴光庭。
“裴尚書,您要不去看看,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那王維王縉到現在都還沒開始下筆,還在看著考卷!”監考官是真急了,這兩人莫不是有問題了吧。
“哦,是嗎?”裴光庭站了起來,說道。
“是啊,下官都盯了許久了!”監考官說道。
“走,去看看!”
裴光庭是真心愛才的,通過明經考試,他已經發現這王維王縉確實是個人才,只不過因為糊名的緣故,自己也找不到他二人的試卷,所以只能是等著判卷解釋再行了解了。
得知王維王縉二人還在看考卷,沒有下筆,裴光庭也是有些不解了,于是立即起身,出了屋子,假裝巡視考場一樣,先到了王縉考間,發現他已經鋪開了試卷,下筆如飛,竟然是直接在考卷上答題,連在草紙上草稿的步驟都省了,可見是多么的自信。
再到王維那里時,看到的也是同樣的情形,根本就不打草稿,直接在考卷上寫答案,王維的字本來就漂亮,寫在考卷上,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裴光庭看了一會兒之后,就主動離開了,再到了王子昂考間,到這的時候,正巧看到王子昂在往考卷上謄抄一個試題的答案。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把試題的答案謄抄到考卷上,可見他對自己答案的信心。
裴光庭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巡考,心中雖然對于王維王縉二人的自信表示欣賞,但是在對待考試這件事情上,他更欣賞王子昂,因為是人都會有錯的時候,如果直接在考卷上寫答案,錯了怎么辦?
哪怕即便是答案不動,若是有錯別字出現了怎么辦?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在草紙上寫出答案,修改完善后,再謄抄到考卷上。這一點,王子昂做的很好,裴光庭很滿意。
年輕人自信是好事,可要分得清什么是輕,什么是重,面對科舉考試這種事情,再謹慎都不為過!
裴光庭想的是這個,可拿個監考官想的卻是,王維王縉怎么老半天不動筆,這一動筆竟然是直接在考卷上寫答案,這是真有信心,還是破罐子破摔呢?
顯然,在他自己心里都不會相信,王維王縉會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如此,那只能是他二人有著這個自信了,下筆不會出錯,答案不會修改!
此番監考,出現了太多的奇怪的人,奇怪的事,讓這位監考官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面對王維王縉這樣的人,用后世的話說,這就是妖孽!
皇宮,廷英殿。
“外面,對于今科春闈有何議論?”三郎陛下在批閱著奏折,隨口問道。
“大家您特別關注了今年春闈,所以里間的情形如何,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不過倒是在昨日進入考場前,似乎太原王氏王子昂與王維王縉起了沖突!”高力士回道。
“王子昂……是不是那個外面風傳今科狀元非他莫屬的太原王氏驕子?”三郎陛下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中的奏折。
“是的!”高力士道。
“那王維與他如何起了沖突,結果有如何?”三郎陛下繼續道。
“是王子昂主動挑釁,甚至是當眾羞辱了王維,想要以此激怒王維王縉二人,那王縉倒是被激怒了,不過卻是被王維攔住了,結果什么都沒有發生,王維帶著王縉沒有理會王子昂的挑釁與羞辱,直接進了考場!”高力士陳述著他看到的情況,沒有添加任何的個人猜想,至于說是王子昂故意想激怒王維王縉,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王子昂,算是有心計了……王維不錯!”三郎陛下緩緩說道,然后又不說話了。
高力士之所以,把王維與王子昂的事拿出來匯報,其實是建立在他了解三郎陛下的基礎上的。
對于今年的春闈,三郎陛下最為期待的除了糊名法下,出來的人才是不是與那些大臣們推薦的一致,或者說,他想看到的就是不一致的結果;除此之外,他最想關注的就是王維的考試結果了。
經過了幾次親自接觸,與馮元一還有李嗣謙李瑤等人的有意無意的宣傳之后,三郎陛下對于王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其實很想看看王維是不是像大家說的那樣,是個不可多得人才,若真是這樣,他很想知道當王維科舉出眾后,太原王氏會是如何的反應。
當然,三郎陛下還沒有把王維往狀元及第上面去想,若是他知道王維此刻在考場內的表示時,一定會更精彩。
說道了太原王氏,此刻的太原王氏宗族之內,族長與一眾族老,正談笑風生,太遠的其他幾個大的世家大族的族長族老之類的來了不少。
“王兄,此番子昂賢侄入京趕考,狀元之位非他莫屬了吧?”太原劉氏族長說道。
“劉兄過譽了,子昂雖然資質不錯,但京城不同太原,春闈又不似解試,能考個進士老夫就滿足了!”王氏族長扶了扶須笑著說道。
王子昂是他的親孫,作為太原王氏的嫡系子孫,王氏族長對王子昂的期望自然是高的,至于他口中說的考個進士就滿足了的話,基本上就是個屁,在場的誰不知道。
當初他力排眾議,把已經初露崢嶸王維這一脈推出去頂罪,除了是因為王維這一脈勢弱之外,未必就沒有為孫子上位鋪路的嫌疑。
畢竟一山不容二虎,假若王維真的才學了得,將來有成,那勢必會沖擊到他嫡系一脈的地位,說不得若干年后,出任太原王氏族長的就會是王維,而非他這一脈了。
當然,在王氏族長心中,王維也僅僅是有些才學而已,若說才學能比的過自己的親孫子王子昂,他是不信的,所以在他心里,對王維他只不過是覺得是個有潛力的晚輩而已,或者說是將來有可能會影響到自己孫子的地位而已。
所以把王維這一脈拉出去頂罪,他沒有多少負罪感,或者是惋惜的地方。
“王兄,怕此話才是過謙了,大家都知道子昂賢侄的才學,再加上王兄親自為賢侄走動,子昂就是想不種狀元都難咯!”又有一族長笑著說道。
“老夫也沒做什么……只不過是給京中去了幾封書信而已!”王氏族長風輕云淡的說道。
“是極是極,以以王兄的身份來說,哪里用得找親自走動!有書信足以!”劉氏族長恭維道。
“哈哈……”王氏族長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