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奶奶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奧萊麗婭笑的悲涼:“你知道嗎?在天啟星,我們每個人都有著一套強行靜下來的辦法。”
“哦,我也有啊。”季晨回答。
他沒辦法不生氣。
另外他也是才知道,奧萊麗婭完全可以控制他是否動手,早在他割傷希什娜手臂的時候。
他就察覺到了一股力量正在阻止他,一開始以為那不過是隔著無數時間空間的界限,后來才明白那只是奧萊麗婭不希望他出手而已。
甚至于現在,他居然被強制性的拽離奧萊麗婭體內,第一視角被迫變成了第三視角。
現在就是一個飄在空中的幽靈。
奧萊麗婭仿佛不知道他的憤怒:“我的那個方法是,無論了肉體上的疼痛,只要精神上的歡愉。”
“這聽起來可不妙,勸你換個方式。”
“對我來說只是戰斗而已。”
“或許還有舞蹈?”
奧萊麗婭現在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面前的人好巧不巧正是那個一直逼迫她的威力克。
威力克從火爐中取出一雙鐵制長靴,譏笑道:“你還真的是熱愛舞蹈啊,親愛的,我覺得我應該剝奪你的熱情。”
季晨瞳孔猛地凝固住。
“讓我們來看看如果你穿著這雙特制的靴子的話,能跳多久吧。”
鐵靴灼燙著奧萊麗婭的腿,一時間使她控制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他解開了奧萊麗婭的束縛,奧萊麗婭站起來,滾燙的熱量讓她幾乎沒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也早已經不顧及季晨還在了。
她舉起雙手,奮力擺出一個舞姿。
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再也沒有爬起來。
“好吧,現在的你對我來說一無所用了。”威力克譏諷的笑著走了出去。
“美嗎?”
奧萊麗婭在心里問。
季晨壓住了想說“你瘋了”的想法。
門被突然打開,一聲驚叫。
“奧萊麗婭!他對你做了什么!”
奧萊麗婭想要動一動,卻發現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半點力氣。
“他逼我的,他逼我跳舞。”奧萊麗婭回答。
芭達驚叫著把她抱了起來,奧萊麗婭的眼睛睜的很大,哪怕縮小也變得無力。
“芭達,你相信還有其他不同于此的世界嗎?”
“沒有火坑,沒有無盡的戰爭,沒有黑暗,沒有懸在每個人頭上的斧子。”
芭達愣住:“不,我們只有這樣的生活,還有充斥著死亡的沉眠,我們有自己的地位,我們有自己的宿命。”
奧萊麗婭綠寶石般的眸子中好像閃過一絲希冀:“我們,怎么可能在堅守本心的同時遵循他人的命令…”
“我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希望能夠見到光明,見到美麗,我想看看那些與黑暗不同的事物…還有舞蹈…”
舞者的話音落下生息全無。
或許,從此再也不能發出屬于她的聲音,再也無人看到獨屬于她的舞蹈。
抱歉,辜負了你的信任,但是…我或許從沒有過希望,我也不配擁有什么希望。
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無神的看著周圍最后的一切。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待著半臉面具的黑衣青年,在半空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晃的,沖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她那已經無感知的身體。
她想再次努力露出一個微笑,但真的已經無法做到,連帶著眼角溢出的淚珠都已經干涸。
晨星,謝謝你。
“奧萊麗婭…奧萊麗婭!”
空間充斥著芭達的喊聲,以及回音。
直到一道音爆通道的出現。
“我…”
芭達猛地轉過身:“斯科特·弗瑞!又是你!你還回來這里干什么!”
斯科特咬牙:“我來接走奧萊麗婭…還有你,抱歉,來晚了。”
芭達站起來,雙目猩紅,拿起她的武器狠狠地襲擊過去。
斯科特一急,卻沒有躲開,而是又一次被芭達背后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看什么看?”
“奧萊麗婭”站起來,聲音確實獨屬男性般的音色:“你來的還真是晚。”
芭達也怔住,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復活的奧萊麗婭,重點盯上了那被燒焦成露出在鐵靴外全黑的雙腿:“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如果不是你之前你一定要把她抓回來,她還會如此輕易的去死?”
季晨冷笑,然后命令道:“斯科特,把母盒的定位開到沃尼爾。”
“如果你知道那個位置的話。”
“母盒知道,但…為什么?”
“讓她的尸體離開天啟星,到一個永遠不會被找到的地方,怎么,你有意見?”
斯科特沒再多問,他已經感覺到了眼前的人憤怒已經壓抑到了極致,更何況,他對他還是了解的,同屬于救人與被救的了解。
一個女性在這種情況下死亡,他怎么能接受?
斯科特打開了母盒的音爆通道,這個時候芭達似乎才緩過神來,下意識的說:“你們不能…”
季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綠色的眸子似乎沒有蘊含著無盡的恐怖,讓芭達好像又一次看到了獨屬于復仇女神隊長的鋒芒。
但他不是她。
芭達反射性的后退:“你…”
“我不建議你立刻離開天啟星,芭達。至少,也該看清楚所謂的實質究竟是什么。”
季晨聲音依舊生冷,卻仔細聽來又多了幾分無奈:“看清楚讓奧萊麗婭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們說她是騙子?她從頭到尾到底騙過你們什么?雖然現在我覺得你也早不信了,但繼續等下去,早晚會有什么找上你。”
季晨說完后,大踏步走進沃尼爾。
斯科特連忙跟上,在傳送門口停了一停,“芭達,其實…”
他好像有些難以開口:“其實,你要明白,慈祥奶奶她從頭到尾都知道奧萊麗婭的所有遭遇,如果你真的要留下…小心。”
沃尼爾。
“宇宙中心的死亡國度,這里居然真的存在!”
斯科特有些震驚。
“我以為你喜歡四處亂轉?”季晨平靜的問。
“不過,你要把奧萊麗婭葬在何處?我不認為天啟星找不到她。”
“我也不知道,她的靈魂是否尚在,但無所謂了,天啟星的一切都是如此讓人作嘔,只要離開就夠了。”
季晨嘆了口氣:“其實我應該理解的,沒想到天啟星居然還算有點人情味,我一直以為那只有冷冰冰的生命,只有奴隸,戰士與君主的存在。”
“你沒想到這里存在著真情和友誼?”
“不,我沒想到連這里還有所謂的辦公室斗爭。”季晨看向懸崖底部:“也沒想到連那個慈祥奶奶也有真情存在。”
“我試圖理解你的意思,但我發現理解不了?”
“無所謂了,知道么?沃尼爾存在一顆靈魂寶石,只要獻祭了摯愛就能獲得它,簡單到極致又困難到了極致,讓人搞不清楚它在想什么,不過被獻祭的那個人情況會怎么樣?沒人知道。”季晨回頭看了一眼,紅骷髏的速度太慢,居然到現在也只是看到了個趕來的影子。
所以抓緊一下時間吧。
“等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瞎扯兩句,下次再見。”
季晨徑直從懸崖頂部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