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博·維奇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李察了解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原來，哈利和凱茜是波波博·維奇的學生不假，但波波博·維奇的學生足足有幾十個。波波博·維奇一個人，教導這么多的學生，哪怕有巫師學徒的幫忙，平日里也根本忙不過來。所以最開始，波波博·維奇根本沒有發現有什么不妥，那個時候李察也是剛剛給哈利、凱茜兩人科普哲學知識。
后來就有所變化了。
隨著李察給哈利、凱茜兩人科普的哲學知識越來越多，哈利和凱茜兩人都不由得生出各種奇思妙想來。兩人都是孩子，根本藏不住事情，難免會和學院中的其余學生交流，一點點的就把其余人都影響了。
等到波波博·維奇察覺學院中的氣氛不對勁的時候，一調查，頓時氣壞了。發現有差不多一小半的學生，都被他沒有聽過的、叫做“哲學”的這門知識影響了。這導致，好幾個學生，連巫師學徒都不是，就開始思考巫師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區別。
這像話嗎？這完全不像話！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哈利和凱茜，更準確來說是哈利和凱茜兩個人后面，站著的李察。
波波博·維奇完全不能忍受這種事繼續下去，不能忍受自己的眾多學生被李察“荼毒”，于是找上了門來。
波波博·維奇講述完畢，對著李察出聲，大聲的表示著不滿道：“太過分了，你真得太過分了。哈利、凱茜，還有其余人，他們都還只是孩子啊，你怎么忍心把他們帶到一條歪路上。”
“歪路？”聽了波波博·維奇的話，李察倒沒有多少生氣，反而頗為平靜的道，“維奇巫師，為什么要這么說，我覺得，讓他們多思考一下，并沒有什么不好。”
“那也要思考正確的事情，比如說怎么才能提高冥想效率，怎么才能完美的釋放法術什么的。至于思考一些完全不實際的、沒有關聯的、沒有任何用處事情，就不對了。”波波博·維奇道。
“維奇巫師，怎么肯定他們思考的就是沒有用呢？很多事情，還是不要這么早下結論。”李察道。
“這有什么不能下結論的，我是他們老師，我比他們知道的更多，看得更遠。他們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好，我能看出來，他們看不出來沒用，我能看出來，自然可以下結論。”波波博·維奇道。
“但是，即便是維奇巫師你，也不能知道所有事情吧，不要這么絕對。”李察道，“多思考一些未知的事情，保持開放的思維，總不是壞事。”
“難說！“波波博·維奇道，“實際上，我覺得我知道的夠多了，我教授給學生的東西，足夠他們思考了，不用思考其余的東西。”
李察沉默了，沉默半晌，看向波波博·維奇出聲道：“維奇巫師，好像對自己的知識儲量很自信？那要不，容我請教幾個問題？”
“隨便你。”波波博·維奇一揮手，臉上露出很是自信的微笑，信心滿滿的道，“你只要問出來，我就可以給你答案。”
“那好。”李察想了想，出聲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來，“維奇巫師覺得，當前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么？”
“哈？”
“當前世界的本質是什么？”李察重復了一遍問題。
波波博·維奇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住，顯然李察的問題有點超出他的想象。
說實話，在來之前，他是做過一些準備的，對于李察教授哈利、凱茜的一些東西，都有底氣回答和反駁，但萬萬沒有想到，李察不按套路出牌。
嘴張合了兩下，波波博·維奇干癟癟的出聲：“你這個問題有點……”
“有點模糊？”李察問。
“對對對，就是模糊。”波波博·維奇快速點頭，聲音變大，“你的這個問題太模糊了，范圍太大了，我不好回答——對，是不好回答，不是不能回答。如果真的要回答，花費的時間太長了，你還是換個問題吧。”
“那好，我換個問題。”李察道，“我想問一下維奇巫師，你覺得，時間有源頭嗎？世界有邊緣嗎？世間最初的生命是什么？生命最初的意識來自于哪里？”
“啊！”波波博·維奇聽了李察接連四個問題，張嘴叫了一聲，像是感嘆，然后就在黃昏的夕陽照耀下，身體“石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久許久。
波波博·維奇終于動了一下，看向李察。
李察詢問道：“答案？”
“呃！”
波波博·維奇再次叫了一聲，又不動了。
漫長的時間過去。
波波博·維奇臉上有汗滴滲出，忍不住的抬手去擦。
李察出聲問：“答案？”
波波博·維奇閃電般的收回手，不去擦汗了，繃著臉繼續思考。
大半晌過去，西方的夕陽幾乎整個沉下山去，天已經漸漸黑下來。
波波博·維奇保持一個動作，都有些麻痹了，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子。看到李察又準備開口，連忙搶先出聲，道：“那個，我的確說過，你的問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但是，我卻沒有說過，一定要今天給你。”
“所以？”李察問。
“所以，我等到明天早上再告訴你。”波波博·維奇道，說完話快速跳上馬車，招呼著馬夫就向著遠處行去。
等到馬車行駛出幾十米后，波波博·維奇的聲音飄來，講述理由：“我不喜歡餓著肚子思考，所以等我吃完晚餐再說。”
李察：“……”
緩緩轉頭，李察看向哈利和凱茜，出聲道：“你們這個維奇老師，好像有點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比較怪？”凱茜問。
“有一點。”李察道，心里面實際上想的是：對方看上去有些死板刻薄，但卻是知道變通的。
知道變通就好，那么就可以交流，甚至是說服，不會和他一根筋的死磕，省得和他產生不能避免的矛盾，最后逼得他出手解決。
他雖然不畏懼對方，但他來珈藍城就是想安安靜靜研究一些東西的，能不惹上一些麻煩就不惹上一些麻煩。
但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