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貴與棋宮魔胎兩個一個是先天之靈,天生近道,一個入了尊府,有著尊府那浩瀚如煙的無窮典藉來參閱,于是就真個膽大包天,定下了與常人不同的修行之道,那便是以九靈正典筑基心法與口訣為綱,然后再融合各仙門道統的修煉法門,自己推出一條路來……
這樣的功法,已非原來的九靈正典,但也不是一道全新的功法,具體能修煉到什么樣的程度,那就不是現在的方貴與棋宮魔胎所能夠預測得了,只能先一步步走下去了再說。
“從你記得的口訣與心法可知,那九靈正典原初的修煉法門,乃是一分為九,九九歸一,實在是讓人驚嘆的想法與魄力。簡單來說,別人筑基境界,只修煉一道玄法便可以,但這九靈正典,卻是要修足九道,由此便可以想象,這九靈正典修煉到了極處之后,該有何等樣的神威,而更重要的是,她們這九道玄法,應該每一道,都是要遠遠強過了普通仙門的……”
棋宮魔胎拿到了東土秦家的九靈正典修煉口訣之后,愈是參研,便愈是贊不絕口,而后也像是被激起了雄心壯志,道:“我們不知道原來的九靈正典是怎么修煉的,但我們卻可以從那藏經殿的浩瀚仙門玄法里,篩選出九道最好的玄法來修煉,代替九靈之法!”
“這九道玄法,又要各不相同,又要彼此相生,還要考慮到威力與將來的道路,實在是樁難題,不過,如今你既然可以接觸到這么多的仙門傳承,倒是有了成功的可能性,我畢竟是先天之靈,天生近道,遠比你們這些后天之靈聰……嘿嘿,反正我應該可以做到!”
從浩如煙海的仙門傳承里,選擇出九道玄法,補足九靈正典缺失的法門。
這,便是棋宮魔胎給方貴定來的計劃。
于是,方貴便也從這一天開始,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依著棋宮魔胎的囑咐,有事沒事便來到了這藏經殿,然后不拘好壞,便將各大仙門的修行功法抱到了身前,一字一句的翻讀著,倒也不求理解多少,只是將每一字每一句都看上一遍,不缺字漏句便可以了。
而只要他雙眼看到了,他的識海道宮之內,便也會有相應的典藉顯化,棋宮魔胎便也可以從他道宮之內獲知這功法的內容,然后通過這些功法法門,來推衍篩選,融匯貫通,從里面選擇適合方貴修煉的法門,所以對方貴來說,看,也僅僅只是簡單的看而已。
“我們要選的這九道玄法,不僅僅只是看其本身的威力而已,還要考慮到這九道玄法彼此之間相生相克的問題,所以你現在也不能只奔著那些名氣大仙門玄法去,而是要不拘一格,拼了命的多看,你看到的越多,我可選擇的余地越多,而且我養出了足夠的底蘊,甚至可以幫你重新推衍,哪怕是一些并不那么強大的玄法,也可以幫它重新推衍出強大的威力來!”
棋宮魔胎說的道理很簡單,方貴也欣然同意,不就是看書嘛,簡單!
若是讓他把一本書通讀,吃透,他估計會覺得無聊透頂,但倘若只是把書認真翻上一遍的話,這個活計雖然枯躁,但好歹也是可以做得到的,古人說讀書不求甚解,他則是連具體看到了什么內容也不管了,權當是把這雙眼睛借給了魔胎,沒事就翻書唄……
反正眼睛瞅著書頁的時候,整個人早已神游物外了!
日日來,天天來,一來便抱上一大堆的書蹲在墻角,一目十行,看過就算,完全不像其他的人一般抱著一道典藉非得左右研讀,推敲,徹底吃透了才罷,方貴這看書的速度驚人,當天看完了一堆,第二天來便又借上一堆,倒也漸漸成了這藏經殿的一道奇景。
“呵呵,土包子……”
陸道允等人也在這藏經殿遇到了方貴幾回,不由得心間暗笑,心想:“往年來到了尊府的仙門弟子,多半會犯這個毛病,平日里見著的功法典藉太少,每一部都當成了好東西,所以一入尊府藏經殿,便像是老鼠掉進了米缸里,恨不得一口氣便將所有的典藉都看完,趕緊從里面挑出一本可以讓自己無敵于天下的功法才行,實際上呢,只是個笑話罷了……”
“無論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功法,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看得典藉再說,也得自己能夠吃得透,理解得了才行,如此走馬觀花一般的看法,只會讓自己道心迷茫,失了方向罷了!”
但他們雖然在與方貴歸于一谷,可方貴正式入了神殿之后,卻一直沒有主動與他們親近過,因此他們自然也懶得過來提醒什么,只是在別人調侃打趣之時,也跟著笑上幾聲罷了,心里倒是想著,或許這個狂妄的小子在耽誤夠了時間之后,會懂事些也說不定。
不過方貴自己倒是沒理會這些,他也能感覺到些譏諷的目光,心里卻不在意,如今他可是忙著呢,這一方藏經殿,幾乎可以說是收藏了北域大大小小近萬仙門起碼七成以上的典藉,具體數量能有多少鬼才知道,自己可要把所有的典藉都看一遍呢,時間哪夠啊?
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偷懶了,棋宮魔胎還天天催著自己呢!
“難道之前傷了你的,就是這么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土包子?”
只是就連方貴也沒注意到的是,當他因著看書之快引發了一些人注意的時候,這藏經殿里,便也時常出沒幾道身影,她們初時并沒有打擾,只是遠遠的看著方貴,過了七八天后,其中一人才笑吟吟的看向了她們之間,一個模樣普通的女子,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模樣普通的女子聽了她的話,臉色便顯得有些不自然,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想了想,又低聲道:“這人看起來沒個正形,但一身本領卻是不假的,我不是他的對手!”
“你不是他的對手,那也只是你沒用而已!”
旁邊生了雙吊角眼的女子笑了一聲,道:“你畢竟也有一半神族血脈,可以輸,卻不能失了傲氣,我倒實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能讓你變成了這么不爭氣的模樣了……”
說著話時,已款款站起了身來,向著方貴走了過去。
那面貌普通的女子急忙起身,盎求道:“櫻姐姐莫要去,我還沒想好……”
“無妨……”
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子攔住了她,淡淡道:“她并不是為你而去的!”
面容普通的女子,頓時臉色微變,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而在這時候,那生著一雙吊角眼的女子,也正遠遠的向著那正百無聊賴翻著書,實際上已經神游物外的方貴走了過去,距離愈近,她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不過來到了方貴身前時,面上卻已露出了一個溫柔客氣的笑容,向方貴蹲身為禮,聲音輕柔的道:“道兄有禮了!”
方貴正翻書翻的快要睡著,忽見眼前出現了一雙吊角眼,鑲在了一張煞白煞白的臉上,卻頓時嚇了一跳,睡意都丟了七八分,不過見對方挺客氣的樣子,便也忍住了沒叫出聲來,實在不愿起身,便懶洋洋的擺了擺手,道:“有禮有禮,這位大姑娘找我有事?”
“大姑娘?”
這女子嗤的笑了一聲,聲音輕柔的道:“請閣下恕我無禮前來,我之前曾有一位朋友,輸在了閣下手里,聽她對閣下頗多贊譽,是以我想請閣下賞面,與我切磋一番……”
“與我切磋?”
方貴聽了這話,頓時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這女人一眼。
只見她穿著裁剪合身的白色衣裳,露出了白晳的脖頸與小腿,舉止溫柔有禮,明顯是從小養出來的習慣,若不是那雙吊角眼和煞白煞白的臉,倒也不是沒有看頭,只是這是外在,若往細了看,方貴便可以察覺到她看似預弱的身軀之內,蘊含著極為可怕的力量。
此人分明已是在筑基境界浸淫多年的一位筑基修士了。
她怎么會跑來與自己切磋?
想起了她說某位朋友曾經輸在自己手里的話,方貴頓時想起了與自己同在一谷的魏江龍與趙虹二人,心下頓時起了警惕,當初自己打傷了那二人之后,因著有青云間的話,他們便也覺得在自己修煉筑基境界的功法之前與自己較量,是有些太欺負人了,因此從那之后,便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只是看他們平時的眼神,明顯還沒有消了對自己的敵意。
難道眼前這吊角腳,就是他們請來跟自己為難的?
自己連筑基境界的功法都沒有定下,這時候找人切磋,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于是方貴干脆的搖了搖頭,道:“不切磋!”
那吊角眼微微一怔,道:“為什么?”
方貴傲然道:“因為我從來不打女人!”
說著,便隨手丟開一本剛剛看完的道卷,又取了新的一本,認真研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