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
望著太白宗主大笑而去,雙手背于身后,不高的小個頭努力直起了腰身,背影仿佛無限拔高的一幕,坐在了石案邊上,吃著一嘴澀葡萄的方貴,臉色也漸漸變得開心了起來,忽然間一跳竄起三丈高,得意洋洋,一溜小跑,搶在太白宗主身前,給他老人家開門去了。
“補全道基,便如修行一道玄法!”
而太白宗主,看似心情也不錯,二人在靜室之內坐定之后,便開始傳授方貴補全道基之法:“仙道資源,皆有逆天改命,換血易骨之能,人之資質有限,勤可通神,卻難通仙,惟獨借天地大道方可有一線成仙機緣,而這所謂的仙道資源,其實便是世間最頂的天材地寶,天生地養,凝聚大道氣息所生,凡人借之,便可提前領悟仙機,感悟大道之理……”
“這清天白露,便是五道仙源之一,欲以其補足道基,便須將其一絲一縷,煉入靈息,精心調養,自可逆天改變,由神化仙,其間不可錯得半分,因此事關系重大,是以我將這清天白露拿在身邊,細細參研了幾天,而今告訴你煉化之法,你須得從頭記牢了……”
“是是是,對對對……”
方貴連連點頭,便如小雞啄米,對這仙道筑基,他也是惦記已久了,如今自然不敢有半點大意,將太白宗主的話一個字不落的記了下來,包括廢話,然后細細的揣摩。
平時揣摩領悟都是靠小魔師,如今倒要全靠自己了。
太白宗主傳授的功法,皆是細到了極致,便如傳給方貴這補全道基之法,細致到連一個呼吸都有講究,而且不能有半點偏差,方貴若不是憋了這么久,正是興致高昂之時,怕是連學這法門都耐不住性子了,但也正因為細致,所以這功法,卻是學會了立時便能用。
連傳三遍,又試了十遍之后,方貴便立時開始了慢慢的參悟。
盤膝而坐,以手引之,那瓶中的清天白露,便化作一縷水汽,自瓶中起,悄悄的向著方貴額心飛去,而后水汽滲入,方貴便覺周身一振,氣血靈息,皆開始變得旺盛。
在他頭頂之上,靈息匯聚,甚至都顯化出了一方道臺模樣,那道臺,血意滾滾,隱含金光,仔細看去,可見這道臺之上,有一道明顯的缺口,似是一劍斬出,正是這一劍,斬得這道臺品質下落,本該是純粹至極的金色道臺,如今卻被血氣纏繞,神意不再完整。
而如今,隨著絲絲縷縷的水汽煉化,那血色道臺的缺口處,卻漸漸開始補全,金意愈發明顯,神蘊漸顯,更關鍵的地方在于,從那缺口處開始,整個道臺,都在發生著玄妙的變化,不僅僅是還原了原本的神意而已,甚至更有突破,使得這道臺,籠罩了一層紫光……
那是仙光!
仙意初蘊,大道流轉……
“這孩子將來的路,怕是會走的很遠啊……”
太白宗主望著方貴頭頂之上那道臺虛影的變化,也略略有些欣慰之意,低聲一嘆,自語道:“雖然平時看著頑劣,但真正用功之時,卻又總是表現的出人意料,這等資質……”
他搖了搖頭,感慨道:“都快趕上年輕時的我和幕師弟了……”
“我真的吃飽了……”
而在方貴入了靜室,開始煉化仙源之時,丹火宗丹殿之前,阿苦師兄正倚在了一座丹山之上,面對著丹火宗弟子殷勤相勸,讓他再吃幾顆的提議,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摸著自己也稍微大了一點的膽子,老實的回答:“真沒跟你們客氣,再吃就要撐著了……”
這幾位丹火宗弟子見他是真的不想再吃了,這才作罷,將準備搬出來的另一座丹山又放了回去,只是回頭一看時,心里也不禁擔心,就這位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大爺,可是吃了丹火宗的三座丹山啊,兩座補氣丹,一座養神丹,足足從頭天中午吃到第二天下午……
可這還沒完,這位大爺伺候好了,另外一邊,還有另一位大爺在吃著呢!
“有了方貴師弟請的這些丹藥打底,想必我回山之后,應該可以自己解開四層封印了!”
吃的心滿意足的阿苦師兄,也開始關心別人,抬頭一看,只見嬰啼這時候還正撲在那一堆血氣丹山里,大口大口的嚼著,這已經是它所吃的第四座血氣丹丹山了,而且在清風童兒的體貼照顧下,從第三座丹山開始,就沒有再給它那些裝進瓷瓶里的丹藥,怕它麻煩,直接便將剛出爐的新鮮血氣丹一堆一堆運了過來,由得嬰啼大口大口的吃,像吃磕出來的瓜子。
而隨著這么多血氣丹吞下,嬰啼也已模樣大變,肚子已然隆起,遠遠看起來兩頭尖尖中間圓,在它身周,更是裹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氣,隱隱看去,像是一頭血蛟的模樣。
“乖乖,這條怪蛇要吃到什么時候才夠啊……”
此時的明月小姐,早就已經帶了一群丫鬟奴仆離開,留在這里的,便是伺候阿苦師兄與嬰啼吃丹的丹火宗小弟子,見嬰啼仍然吃個沒夠,都不由得有些心驚,紛紛驚嘆的議論著。
“這怪蛇血氣如此之厚,怕是真要蛻變了吧?”
“真是稀奇,觀其鱗甲,年歲尚幼,且它血脈如此普通,居然蛻變如此之快?”
“難道是吞噬過什么天材地寶,改善了它的血脈?”
有人猜測著,但很快便被旁人反駁:“它這么普通的血脈,誰舍得拿天材地寶喂它?”
“與其說是它吃了天材地寶,還不如說它就是上古仙獸的遺留血脈呢?”
正商議間,便見不停吃著血氣丹的嬰啼,忽然停頓了片刻,身體表面的鱗片,緩緩的漸次張開,而后閉合,絲絲縷縷的雜質,皆從鱗片之下排了出來,而道道強烈的血氣,則從鱗甲之中滲了進去,無形之間,它身軀微伸,骨骼啪啦啦響,居然多了幾分無形神蘊!
而在這種神蘊生出之后,它微微一頓,又大口的吃起了丹來。
這吃丹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些,周圍的血氣,也越來越濃厚,使得那無形的血蟒,更為真實,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搖頭晃腦,揮爪擺尾,似欲朝九天飛去……
“我的天,這是真要蛻變了……”
看著這變化,所有丹火宗弟子皆大吃了一驚,急忙著人去請方貴。
“方師叔的靈獸要蛻變了?”
方貴別院之中,一直在這里伺候的清風童兒,聞言也大吃了一驚,知道這是一件大事,但旋及便有些為難的向靜室看了一眼:“可現在方貴小師叔正在閉關修行吶……”
“閉關?”
前來稟告的丹火宗弟子聞言大驚:“靈獸蛻變,這是何等大事,若作任何一個人,怕是都要在靈獸蛻變前的數月時間里,開始給它準備各種靈寶藥材,仔細照料,一刻也不敢有失,而那怪蛇,早早蛻變,更可見其神異之處,這個當主人的,居然在這節骨眼上閉關?”
一個個皆是滿面的難以置信:“難道他就不將這珍貴的靈獸放在心上?”
清風童兒一聽都快哭出來了:“就在四天前,他還差點把這靈獸搞丟了呢,你們能信?”
幾個丹火宗弟子著實不太敢信,年歲如此之小,便可以蛻化成神獸,這等神異靈獸,哪怕是東土大世家的道子們恐怕都會視若珍寶,誰能不放在心上呢,別說隨便搞丟了,就算是天天捧在手心里都不為過啊,太白宗弟子若連它都看不上,家底得有多厚實啊?
而更關鍵的問題是,那靈獸的主人閉了關,太白宗主又在守關,他們不敢打擾,可靈獸的蛻化也是大事,誰來負這個責啊?
萬一耽誤了它的蛻變大事,這責任可真是大了去了,回頭倘若那位靈獸主人發起了火來,遷怒于丹火宗,又來吃我們的丹藥,可怎么辦?
清風童兒與一幫丹火宗弟子面面相覷,都傻眼了,然后齊唰唰的看向了阿苦師兄。
這么多眼神一看,阿苦師兄臉都紅了,急忙擺手:“別看我,我做不了方貴師弟的主啊!”
旁邊的丹火宗弟子傻傻道:“難道把它扔在這里不管?”
阿苦師兄一聽,正色道:“別的我不知道,但若耽誤了它蛻變,方貴師弟一定會生氣的!”
幾個丹火宗弟子一聽,頓時苦了臉。
“主人不在,我們怎么管?”
有丹火宗弟子無奈的開口道:“兇獸蛻變可是大事,其間不知需要多少珍異資源,小心照料,咱們之前答應了那位方貴小師叔說讓它吃丹藥吃個飽,但也沒答應其他的啊……”
“對對,那位方貴小師叔也得講道理才是……”
聽著他們的商議,阿苦師兄插嘴道:“我家方貴師弟,好像不太講道理……”
幾位丹火宗弟子更傻了眼了。
半晌之后,忽然有不知多少目光都看向了清風童兒!
別的仙門,一般都是煉丹的弟子身份較高,因為普通弟子都要求他們煉丹,可在丹火宗,卻是物以稀為貴,學煉丹的弟子一抓一大把,不值錢,但古通老怪一身本領的衣缽傳人卻只有清風一個,所以他的地位自比別人要高些,而關鍵時候出來頂缸的,自然就是這種人!
“我們不管,怕是不成……”
清風童兒自己也很有數,無奈的道:“我認識方貴小師叔不久,但也知道他不好惹!”
“不是不想管啊……”
一眾丹火宗弟子皆道:“主要是兇獸蛻變,乃是大事,萬一有個閃失……”
“若想保證它蛻變成功的話……”
清風童兒也急的不行,抓耳撓腮,末了,倒是漸漸抬起了頭來,若有所思道:“此前北邊那些人花了重金,請我們丹火宗幫他們煉制化龍神池,如今還在咱們這里吧?”
別的丹火宗弟子聞言皆是臉色大怖,宛若見鬼:“你想送它進化龍池?”
“不送它進化龍池,我就得進地獄……”
清風童兒欲哭無淚,瞪著其他人:“你們說我怎么選?”